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还要下雨,忽隐忽现的阳光,让人倍感闷热。一早醒来,不忘昨晚洗好放冰箱的那碗杂米,我想试试煲祛湿粥,看上去那么丰富的材料,心想着一定也很好吃吧。
等我大功告成,盛上两碗上桌。儿子也睡醒了,他闻着煎鸡翼的香味,满意的盯着桌上的早餐,迅速冲进了洗手间洗漱。但是,我只看到他吃香喷喷的鸡翼,却不喝碗里的祛湿粥,催他喝,他就象征性地啜一小口。我有些不乐意了:“光吃鸡翼,粥也要喝呀,咳嗽还未痊愈呢!多喝点粥好。”
“是噢!咳嗽还没好,你还让我吃鸡翼,又不让我忌口,医生怎么叮嘱的呀?自己做不到,还在那说我。”他有些不耐烦地反问。
“我让你吃鸡翼是想你多吃点粥,谁让你净吃鸡翼啦?”被他问得有些懊恼了。
“什么祛湿粥?这么难吃。还不如白粥好吃,这薏米是什么薏米呀?一点也不好吃,咽不下去。”他气鼓鼓的埋怨起来。
“真是的,只要想着这食物吃了对身体有益,你就吃得下啦。”他听着我的话,勉为其难地干掉了那碗祛湿粥。
他三下五除二地洗好碗,进了房间大力地关上了房门。我以为他关门玩游戏了,就对着房间里的他喊道:“是不是又在玩游戏啦?”他大声吼着:“不要总是冤枉人,我哪有玩手机呀?我要换衣服去找同学玩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吼我的他居然还带着哭腔在那撒气。
今天的他有些奇怪,平时随手拿一套衣服就穿。可是他才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想了想,又转身回房间:“嗯!今天会不会冷呢?感觉这套衣服不太好,还是穿另外一套吧。”望着他,我有些莫名其妙:“都什么天了?还会冷?”真搞不懂他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换上一套在家很少穿的T-shirt卡其裤,带上钥匙出门去了。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拿出他准备做手抄报的4开纸铺在地板上,沙发上的软垫子也一股脑地丢在地面,打开那个美术工具箱,趴在垫子上开始涂涂画画了。一边涂一边问:“妈妈!你说我这样趴着会不会肚子不舒服呀?”
“你自己感觉呀,不舒服就起来画。”然后他说明天才去同学家玩。我想起来要出门办点事了,怕他忘记吃药,就提醒他:“早上的药差不多该吃了。”
“现在几点哪?怎么吃得下?我要11点才吃。”他不高兴地说。
“早上11点,下午画完画回家都5点了,晚上那次岂不是又要到9点后了?喝一肚子水怎么睡觉呀?”
“一肚子水就一肚子水,屙夜尿就屙夜尿,也不关你的事。哼!”
我听到他咳了几声,神经又绷紧了,和他拌了一早上的嘴,心里烦燥不已。好心提醒他吃药,他倒嫌我烦了,硬是对着说,对着干。我又忍不住唠叨:“今天还咳得厉害些了,是早晨吃鸡翼吃的?还是昨晚没盖被子,着凉了呀?”
“都是你,硬带我去看什么医生,那么难喝的鼻窍通,还不是没好。”
“臭小子!妈妈带你看医生也有错?小病不看,拖久了严重了,花的钱更多,妈妈就更吃不消了。慢性支气管炎很麻烦的,你没见过爷爷咳嗽吗?咳得面红脖子红,多辛苦呀。”我有些激动的数落他。
可他一点也不紧张他的咳嗽:“还慢性支气管炎哦?咳就咳。”被他气得冒烟了。
“唉!说了不听,这么小就支气管炎,什么時候才到老?白辛苦这么些年了。”
“白辛苦就白辛苦,哼!”他那不屑的神情气得我火冒三丈。你一言我一语的持续斗嘴辨驳,我们似乎都像吃了火药,呛心呛肺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小窝。
“你怎么不去死呀?从阳台跳下去得了,看我会不会拉着你?”
他也来一句:“你去呀。”
“好,我去,早死早投胎。”我叹了口气。
我彻底地无语了,不再搭理他了。我静静的端着小镜子描我的眉。沉默了好一会,瞄见他的眼泪唰唰地滴在了手抄报的纸上。
等我背包起身出门,他像往常一样立在门边候着反锁。
坐在车上的我无法平静,反思着今天早上的母子舌战。也许我这个妈妈,真的错了。儿子长大了,不再喜欢妈妈的唠叨了,他喜欢自主了,我的过分关心激起他的反感了,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吗?怎么想起来,这画面好熟悉呢,曾经我也和我的父亲也是这样唇枪舌战过吗?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漫上了我的心头,空洞的眼神游离在窗外的树上,河面上······
(二)
在外面溜了一圈,要办的事也暂时没有结果,还需等待两天。心里有些焦急,又有些沮丧,机械地步向菜市场·····
回到楼下,抬头望见了亮着的厅灯。这小子在家干嘛呢?
打开门,他弹地坐起身,地上那张手抄报只涂画了一个标题——禁毒手抄报。工具依然散落在地上,这一个多钟,就完成了那么点。瞄一眼,就心知肚明了。忍住,我要忍住不唠叨,不说话。今天的早餐,我喝了三碗粥,这会儿肚子也咕咕叫了。唉!懒理他,做饭吧,进了厨房关上门忙活,听见他玩游戏玩得很起劲,还哼着歌。过了一会儿跑进来看我煮了什么菜,瞧见了炒好的鸡杂,馋得他赶紧拿碗拿筷子,迫不及待地想吃饭了。他见我回家一直不吭声,有些不习惯吧。他倒忍不住找话题问我了:“你猜我去哪里了?猜中有奖哦!”装作听不见,他又继续东扯西扯,引我说话。哼!看你这臭小子,嫌我唠叨嫌我烦。现在就让你好好清静清静吧。看他那么想说话的样子,我在心里偷偷发笑,吃饭也不理你,看你怎么着?
他就一个劲地夹鸡杂吃,丝瓜和菜心就不动筷子。实在忍不住了:“也吃点青菜呀。”我把鸡杂碗和丝瓜碗调换了,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在哼歌,时不时拣碗里的土鱿丝夹送到我碗里,说:“妈妈!这个好吃,你也吃。”他是真的饿了吗?津津有味地干掉了两碗饭,摞下碗对我说:“我洗碗哦。”
对着这样的臭小子,又爱又恨。今天的风波算是过去了,他还是那个爱说爱唱的小子。中午的1点钟,他自己乖乖的吃药,看好時间出门去画画了。我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又记下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