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眼里映着火光,影子在土墙上跳动,开始说起他要讲的故事。
咱们这片山很久前就叫曼囡山,得名于曼囡村以及村前的曼囡湖。
记得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娃儿都爱去湖里游泳,曼乃村的人长得都十分漂亮俊俏。贺开村的小伙子们没事都爱往那个村跑,都想在那里找到一个漂亮的婆娘。
可从没有人成功过,曼囡村人从不对外嫁娶,不过和附近的村子关系很好。
老乡说到这儿的时候一脸幸福,可下一秒却开始感叹摇头,接着说故事。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刚好十八岁。曼囡村冒起漫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的大山,等我们村的人赶到的时候,只能听见火海里传出的一片哭嚎。
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曼囡村成为了一片废墟,一个人都没活下来,附近村的人都想不通,为什么起那么大的火,他们还不离开,宁愿死也不出村。
本以为,曼囡村就这么完了,三年后我二十一,去曼囡湖抓鱼给婆娘补身子。
那是一个星夜,月亮很圆,路上的事物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走到曼囡村村口时,我看见了当初那个熟悉的村子,村里人在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被气氛感染,完全没想到曼囡村已经没了,我鬼使神差地进了村,和他们一起喝酒,围着篝火跳舞,那一夜我玩得很开心。
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了曼囡村的废墟之中,当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地跑回了贺开村。
唉,以为这件事就是一个小插曲,谁知我刚过门,怀孕三个月的婆娘几天后莫名其妙的死了。才埋了她,一个月不到,我父母也走了。再过一年,我两个十来岁的弟弟...
老乡说到这的时候,老泪从干瘪的眼眶里流出,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往事如烟云,一切都过去了,尘归尘,土归土,死亡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借故小便将秦叔叫到屋外,小声地问道:“秦叔,之前蜂子说咱们去的曼囡村,是死人住的,还是活人?”
光凭老乡的一个故事,我不敢断定曼囡村已经不存在,或许他是说出来骗我们,让我们不再前行。
秦叔疑惑地摇摇头道:“不知道,明天路上问蜂子,这一行看来得小心了。”
回屋后,扯上包里的毛毯搭在身上我便睡了过去,进山后想睡得舒服那就难了,趁现得在好好养精蓄锐。
第二日,天蒙蒙亮我们便起床,吃了两盒罐头后便进了山。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正从远山缓缓爬起。山里的早晨赶路有些麻烦,道路上的草木树枝上全是露水,才走没多远,身上便打湿了一大片。
我从包里掏出一件雨披递给秦兰道:“山里天气温差大,穿上雨披防水,到中午头会很热,別弄感冒了。”
她也不和我客气,将雨披接过套在身上,然后坏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你也会关心人嘛。”
我对她的这句话很无语,难道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向秦叔我做了个眼色,示意他询问曼囡村的事。
秦叔走过去和蜂子攀谈起来,走了小半里地后回来对我道:“曼囡村确实被大火烧了,不过那附近没有好扎营的地方,所以才选择在那驻留,咱们要晚上些才能走到曼囡村。”
就在这时,在前面开路的蜂子大喊道:“快往回跑!有黑熊。”
见蜂子往回跑,许贺一把拽住了他,身后的两人从背包里掏出两把AK47,小心地向前面猫去。
不一会前面传出突突突的一阵枪声,那两人走回来后道:“没打死,让那畜生跑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之后再没遇到什么大事,一路上蛇也没遇见一条。
夜幕降临,蜂子在山腰下指着对面的小山包道:“那就是曼囡村,咱们下山就到达目的地了。”
我望向他所指的方向,眼皮疯狂地跳起来,大喊一声:“停下!”
众人被我这一嗓子喊住后,我再仔细朝曼囡村望去,那片小山坡怨气冲天,乌黑之气比夜幕还要浓厚,活人进去大凶!
秦叔走过来问道:“长生,怎么了?”
我紧皱眉头地对他说道:“一村的怨鬼,咱们不要靠近的好。”
“哼,我看是你小子胆小被吓着了。”许贺在一旁用鄙夷的目光望向我。
我呵呵一笑道:“你不怕你自己去呗,明天能活着出来,脑袋给你当球踢。”
他默不作声,望向自己的同伴,我继续道:“别说咱们九个人,一百个人进村里,也别想活着回来。”
秦叔望向蜂子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吗?”
蜂子思索了一会道:“那我们就从曼囡村旁边绕过去,那边有个山洞,可以将就一晚。”
我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符纸,给他们每人派发一张后念道:“天有天将,地有地祗,聪明正直,不偏不私,斩邪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扬灰.”
此符为镇邪祟符,幽灵出现用此符镇之,无不应验,而念叨的便是激活符咒的口诀。
许贺打量一番符纸后说道:“装神弄鬼。”
他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拿了老子的符纸,嘴上还唧唧歪歪的,于是我伸手道:“不要就还我。”
他默不作声地将符纸放入兜里,转身朝山下走去。
哼,有你求老子的时候,我心里暗想,随后跟着人群下山而去。
“好冷。”秦兰开始打哆嗦起来。
女人本就属阴,夜晚也属阴,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没有一片乌云遮挡,她这是开始感应到了曼囡村的阴气。
我拿出一道护身符塞给她,一连念了三遍净身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然后对她说道:“这道护身符放好,一会过曼囡村的时候,千万不要往村里看,明白吗?”
我说话的语气十分严肃,要让她明白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
她认真地点点头,随即把护身符塞进了裤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