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盗墓笔记之麒麟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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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吴三省的举动开始失去冷静了。

本来的计划是让潘子那一车打先锋的先找到塔木陀的入口,由他们先放出信号,我们再跟进。但就在陈文锦离开的隔天,营地里立刻传出整装出发的消息。

「哎,怎么着这么早就动身?」我叼着根烟,一边把装备往车上丢。

跟我同车的人是吴二白手下的人,我问了其她人才晓得他叫老衡。

「说是找到目标了,三爷沉不住气。」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地把东西都往车上弄好之后,打量了营地的氛围,就说:「我要在最后头给爷留消息,你能摸到三爷身边吗?」

我承认我自己有多疑的性格,非常不喜欢把这种工作交给别人。

但仔细想想,这个尴尬的队伍如果不是走在前头跟吴三省一块行动,殿后嘛……又得跟拖把那帮人混在一块,更难行动。

没有其它折衷方法可行的状况下,我只好地把钥匙丢给他,笑说:「咯咯,我若说不能……爷肯放过我?」

拎起我自己的东西,直接朝往吴三省的车子走过去。

他见到我的时候有点惊讶,大概是我直接伸手抢了司机位置的举动让他大感不解。

「黑瞎子你作咋?」他冷声问我。

「三爷,你早些时候用来追踪小张位置的GPS定位器借我用用呗?」我大大方方直接把手摊到他面前,连带着下一个动作就是踩下油门让车子激活。

「你有什么花样?」他把东西拿出来,不过没交在我的手上,那也是无所谓的,我就回他:「不借也行,你就打开手机帮我确定那个小精灵往哪去了,咱可得靠这个小精灵带路呢!」

吴三省沉默着把玩了手上的器具,车子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个他的伙计。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我就听到他用无线电要求所有车子跟在我们之后。我的嘴忍不住上扬起来,笑说:「怎么样?三爷,请到我很物超所值吧?」

吴三省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没有多讲话,就在副驾驶座上抽自己的烟,手上还是紧紧的握着那玩意,仅时不时地提醒我该往那里转。

路程上,吴三省跟我说了定主卓玛留给他的话。

当然,我想他是经过修饰与美化的,并没有扯到太多关于陈文锦的事情,只告诉我西王母城是雨中的鬼城,我们要去的大斗该在这些水流的最低处──这些他以为我不知道的琐事。

我听了就侃他:「咯咯,这么大的水,要是咱速度不快一些,好货都泡成了水货岂不亏大了呀!你说是不,三爷?」

他大略知道我已经明白他这趟喇嘛夹得并不单纯,也懒得再用荒乱掩饰,索性扯到底地回我:「去,回去再加价给你,谁敢亏了你黑瞎子?」

「哎哎哎,三爷好生自信呀!」我瞅了他一眼,他并不做声。

在道上,我有相当程度负面的名声,像影子一样,是关于个性的恶劣的部分。基本上我承认我自己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人,但是比起张起灵那个家伙,我还是个相当优良的工作的伙伴,只多是随兴度高了一些、独立管道多了一点……尽管在立场上的不同(如果真要分类,吴三省和陈皮阿四是本土派,而我大概会被归类到走狗一流)使他们对我有诸多微词,但这样也省了不少麻烦地帮我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只要我的行为不要太过分,他们会选择放任。

我就这样开着车子延着河床底部前进,看这路上的形貌还有陈文锦车子的移动方向,我想,定主卓玛口中的岩山应该被风蚀成了一个小土丘,连赶了一两天的路程都没有看到可能的迹象。

但吴三省的神情挺冷静,拿着手上的机器默不作声,也全然不理会车队里其它人的抱怨。

「黑瞎子,前面看到河道的支流就拐进去。」

吴三省忽然这样提醒我,我看了显示器,上头一个绿色的小光点已经停下来了,但是跟吴三省他指示的方位不一样。

他看出我的迟疑,拿了根烟叼在嘴哩,冷笑:「黑瞎子你的小精灵可他娘的没老子靠谱。」

我是存有怀疑,嘴上还是说:「哪敢,三爷说的是!」

依照吴三省的话在前头找到支流驶入,没多久路快开始变得非常难走,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咒骂的声音。

吴三省骂道:「不经用的小毛头!开下去。」

接下来我们走了一段上坡路,但爬坡不到十分钟后,地型立刻转变,我看了显示器,我们的车子跟跟陈文锦呈现平行的状态,有点抄近路的意味……我忽然惊觉,吴三省是不是早就发现了陈文锦却又故意让她走呢?

可惜我不懂他们之间的恩怨。

又走了一段窄小难行的路后,视野慢慢地开阔起来,吴三省挥手示意我停车,要我们跟他下去。

车上的人除了他之外,所以人都带着疑惑,但也跟着下车往吴三省那走去。

他站在一块大石上,把望远镜地给我,接过之后一瞧……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绿洲盆地,循着边上看去,这个绿洲太过工整而庞大,比起跟云顶天那个火山口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被陨石杂出来的样子。

在望远镜里更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绿洲的生态似乎相当原始,一路上所有的水流都汇集到此。

吴三省拍了拍我的肩,指了一个方向,我朝那里看去,一辆空车就停在哪里,我瞧了车牌,正是我给陈文锦开去的那辆车子。

「黑瞎子,你的小精灵还肯带路吗?」吴三省问我。

我笑了起来,说到:「我看不用了,塔木陀不就正在眼前吗?」

我没有给吴三省太多的时间,立刻折回车子上,拿起对讲机就开心地宣布:「兄弟们,看见大斗的门砖啦!」

我话一说完,对讲机拿的远远就能听见鼓噪声。

从吴三省的神情里我知道他的不悦,但现实中,他也没多说话,站在边上把烟抽完之后,烟蒂一丢,自己跳上了车子,「今天就要进去!没有时间了。」

我和其它人对眼,笑问:「爷好心急吶?」

一人低声笑说:「三爷的老情人就在里头,你要他等?」

路程没有什么好讲,进去绿洲的路途比我们想的还要困难一些。充满坡度过大的碎石破或是断崖,车子完全无法通行,最后绕了好大一圈终于找到下去的路。

但是找到路之后才是问题的开始。

这一个绿洲相当原始,本来在边上气温虽然炎热,但还不觉得闷湿难受,一下到盆地之中,属于丛林沼泽的热气立刻扑面而来,我跟几个人先去前头探过路,要深入其中只能依靠步行的方式。

当下吴三省就在这一带找一个较平缓的地方,把整个车队集中在此处,将装备换成丛林行军的配备,并将所有的粮食跟水全数带上。

我私下点数过吴三省带来的装备,这些资源不足以应付整队人马的来回,但看他从么鬼城那里开始,没有任何留退路的感觉,他也许不在乎回程如何,还真是赌上命了。

资源目前是整个队伍的命脉,他们被排在中间行动,殿后的一票人都是拖把带的小鬼,依照我平常的习惯我肯定不会走在前头,但目前吴三省的决心还有这座绿洲给人的感觉,落在后面跟青头走一块才是真正的玩命行为──我宁可走在前面……纵要我得开路。

我们在这座丛林里行走,耳边绕着丛丛的水声,想来是这一带的水全往这里这集中了。

有人在担心这丛林里是否会有野兽的出没,不过很快有人给了他解答,这绿洲是形成在沙漠的中央,里面的生物也大概是绿行成之初便有,不太可能有外来种,就算有,也养不出老虎之类的大行凶猛生物。

不过很快地,我们有了新的隐忧。

走在最前头的人忽然叫了一声,我跟着上前去查看,他用开路的刀子挑起一条白花花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条蛇蜕。

在丛林有蛇不是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真正引发他惊叫的,是从发现这个蛇蜕的地方开始,往前走去,地面上零零散散的都是一条条的蛇蜕。细的宽度有手腕大小,粗的甚至到了大腿的大小,这些都只是蛇蜕,何况说实体的大小呢?

吴三省在此刻越过所有人群,走在最前端,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腥臭的气息,他就往那蛇蜕集中的地方过去,没几分钟,我想我已经收到来自西王母的招呼了。

立在我们前的,是踏入塔木陀开始的第一样人造遗迹──被蛇蜕与藤蔓交互纠结着的一面大墙,他往墙上摸了一把,看他的表情,还有我自己的实验结果──大多数的蛇蜕还新鲜着。

「三爷?」有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在队伍前端的人群已经开始明白这一面墙渗透出来的危险氛围,但后头的人还吵吵扰扰的没个警觉。

吴三省手一挥,所有人安静下来,只见他拿着刀子慢慢割着缠再墙面上的藤蔓,他转头过来,目光迅速处扫了一下,对我说:「黑瞎子,你来看。」

「有什么好玩意儿吗?」我跟着上去动作,很快地我跟吴三省清出一个三十平方公分的大小出来,被层层的藤蔓和蛇蜕所包覆的石墙上,隐约浮着有规律性的纹路,我们互看了一眼,他向其它人打了一个手势,道:「把硫磺烟点上,让大伙在这里休息。」

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又琢磨一下,他队里还有几个下斗的熟手,凑上来看我们两个的动作,这石墙的面积不小,但我们认为有一探究竟的必要。吴三省转身就让人去多叫几个伙计来帮忙。

我自己就摸到边上去研究,顺着这堵墙一直走……不,当我开始研究这堵墙的时候,我发现他并不是一堵单纯的城墙遗址,他其实是一座高塔,但附近的树丛生长太过茂密,上下遮掩了,看不出所以然。

再走远一些,水声莫名地大了起来,循着水声过去,这座塔的下方似乎还有相当大的空间。我把附近的杂草藤慢割除,这塔的下头有一个小小的洞口,用手电同朝里面照了一下,黑糊糊没个所以然,但看光线的反射、由里面翻出来冰凉的气温,这个建筑可能是整座西王城的蓄水系统。

既然这是一个在绿洲中的城市,水源必然是整体的命脉,那么从源头开始到最水量最丰沛的集中处,必然都属有统治阶层的高级贵族管理,我想我们的目地的应该就在附近。

抓了几片的树叶,全往里头洒去,并将手电筒的光圈条散后去看叶子的流向,只要大方向没有问题,我想要找到这座王城的中心不是难事。

我本来还要继续深入去探查,但吴三省把所有人叫了回去。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清出了整大片的墙面。吴三省只跟所有的人说这次要来发的是一个大斗,但我想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在于我们对这趟行程的另一个意义相当清楚,他放任了一伙人在石雕前啧啧称奇,却走来我边上问我:「你怎么看?」

那石墙上的浮雕只消看一眼就难以忘却。

一整面墙上刻着一只只的人面鸟,这些人面鸟跟在长白山里的壁画里、青铜门前遇到的完全一样。它们面目狰狞,展开双翅,双脚所踏下是一颗颗的人类头颅,背景又衬了些许的陶罐,然在大鸟的脖子上,盘绕了一条大蛇,这蛇的石刻相当巨大,一路向上沿伸到被树冠遮盖处,那里太高了我们无法处理。

我想起来在魔鬼城里的遭遇还有长白山里的遭遇。人面鸟是西王母国的守护神没错,然他们脚下的人头还有后面的陶瓮,该是尸蟞的相关制造。

至于盘旋脖子上的蛇,在古文明里几乎是高度决定等级,越是画在上方的,地位越显尊贵,这条蛇应该是西王母国的精神重要象征。

说到蛇,蛇在部落里被崇拜的原因在于古人看到蛇蜕,并不晓得那是一种生物自然现象,反而认为蛇具有一种重生、脱老的神秘力量,加上蛇毒的威力,自然成了民族的精神崇拜。

而如此也更能证明张起灵跟陈文锦他们因为长生不老而来到此地的缘故──西王母他们崇拜蛇,有可能因此发明了能重生跟脱老的方法。

以上这些,我没有一句照实跟吴三省说。

只道:「哎呀这墓主的手笔挺大的,看来很肥呀!」

他瞪了我,没跟我继续说话。但他让大家休息的同时,也让几个人去把那个石雕的样子拓下来。

这个动作乍看没有实质的意义,但是很有说服人说──我们正在干大事、倒大斗的作用。

出土的文物如果付上这类的拓印,他的价值会相对的提升,就算在圈子里卖不出价位,拐个弯送去学术界也相当的抢手。

然而在这个拓印的过程中,奇妙的小意外就此发生了。

也因为这个意外,我知道张起灵他是跟我来真的。

我跟他们一起站在这墙前,看几个人七手八脚拿着宣纸在上头忙,忽然有人叫了几声,我转头过去几个大男人站在原地扭来扭来去,模样十分可笑……实际上我也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一人骂咧咧地转过来瞪着我:「黑瞎子你笑屁?你就没事哈?」

我摊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问道:「我是没事呀!兄弟怎啦?」

有几个人似乎受不住,甩开手上的东西跑到一处空地上,又是要脱裤子又在鬼叫着,我还不明白所以,远远看着只见他们的腿上挂着一个个的血瘤子,又转头去看其它人,没脱衣服的也在猛力抓着自己好象非常难受。

吴三省手下一个老伙计看不惯他们这般蠢样,拿着一罐喷雾走上前去:「像点样子,草蜱子都没见识过跟人下啥地?每个人的背包里不都有一罐,傻楞着不拿出来用,等着带回奶奶家喷蚊子哈?」

我喔呀一声跟着他们笑笑,对土夫子来说,草蜱子确实不是多陌生的东西,大墓都在深山老林里,越原始的山林中越容易有这类的虫子,他们多靠吸取动物的血液存活,数量一多,一头大象也能给活活抽成干,想来是拓印和除草的过程中惊扰了本来栖息在这里虫子,现在全出来找我们麻烦了。

然我前头所说的小意外,就是:「黑瞎子,你怎么没被咬?」

刚刚碰过这面墙的人,全身上下多多少少都被叮了一两个包,但我检查过、也被检查过,就我一个人没事,有听说草蜱子的嗅觉连血型也闻得出来,但这里这么多人,没可能我一人是例外,唯一可能的……我盯着我手腕上的皮带,下头还紧紧绑着沾了张起灵血液的绷带,我看着他们无奈耸肩:「大概嫌我血臭,不肯赏光。」

接下来我就没理会他们,料想他们一时半刻也不会把事情处理好。

我自己摸个空,朝水流汇集方向走去,走没几步就觉得我自己还真是摸对方向了。

这里的林相一眼看过去都长得一模一样没错,但是隐隐约约,有一小段的样貌就像给人砍伐过后又重新生长,本来我是不会发现……如果我没有注意到落在地上那一只坏损的七、八零年代才会出现的军用手电筒的话。

我心里笑着这其中门道,顺着走去,并且开始注意四周的环境。果然不负我所望,在大树交错的树根里找到一个类似残垣的石块。

这石块没什么了不起,振奋我精神的,是这上头被刻了一个潦草的记号,从刻痕来说,有些年代了,但不至于被模糊不清。

我摘下手套细细摸过一回,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起。

正当我想继续追下去的时候,吴三省走过来:「黑瞎子你一个人在这里玩什么花样?」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吴三省招招手,我指着我的发现──刻在石块之上,那一组无法发音的类英文字母。

「三爷,觉得眼熟不?」

我笑嘻嘻地问他,吴三省身子一僵,一句话都没说只差没把自己整个人贴到那上头去。

从他的眼神,我知道,吴三省跟他们那一挂长生不老得肯定有什么重大关系,绝不是为了找陈文锦这个老情人这么简单。也许是有什么意外,让他逃过了一劫直到现在。

但偏偏命运就像张起灵那小子惯用的记号一样,总冷不防地躲在暗处狠狠吓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