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气多变的夏天终于结束了。
凉意顿起的秋风取代了那熏闷的热气,长空收起了之前的犀利,散发出柔和光芒,飘渺而悠远,使人能听见一阵高飞云雀的歌唱。
唯世伸出手接住一片纷飞的落叶,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今年的叶子,落得好早。”
只是初秋罢了,唯世趴在窗口,单薄的衣衫显得他格外消瘦。不知什么时候,那温暖袭心的笑容彻底从他的脸上褪去。
残缺的记忆就像夜莺一样,窜梭黝黑寂寞的夜晚,把难过沉迷在陈年的泪水里。
唯世的梦一直在天空中徘徊,他站在里面犹如一个走失的小孩,迷惘排山倒海般翻来。
“我该怎么面对……”
抱紧即将被风吹得透明的身躯,红色瞳眸若有若无地出现黯然之色。
远远传来一声叹息,另一个少年扶着门框默默看着他,内心泛起苦涩。昔日那个温柔带着点羞涩,可爱善良如星星般闪耀、一心成为王的少年……
现在依旧会光芒万丈吗?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权。”他的声音沙哑,深紫头发被细碎地扬起,一双琥珀蓦然闭上。
心随着秋风萧瑟、飘摇,心事像落叶一样枯萎、埋葬,一切都消失在那个烟雨缥缈的清秋中。
以及,他自己。
*****
最近亚梦一直在熬夜,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把她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平时她从来不会把任何公司的东西带回家里,可如她那乱糟糟的房间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地研究一份份白纸合同,大量的参考书金融杂志,甚至拿出了当年在圣汀斯做的笔记。
那明媚的眼睛已经出现了血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成一滴血,不过亚梦深深地敛下了那分疲倦,继续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内工作。
泪槿在她身边放了一杯咖啡,夜以继日地陪着她。
亚梦也算是怕了泪槿了,还好她眼睛本就是暗红色的隐藏住了血丝,不然她现在估计像个吸血鬼一样,泪槿是不是又得心疼了。
“你发神经了?”等泪槿出去后,暗月翻了个白眼像看老年痴呆一样看着亚梦。
亚梦没理她,打个哈欠把凌乱的发丝简单梳理下又继续下笔勾画什么地方,“居安思危,万一哪天没钱了怎么办,还不赶紧工作存点钱。”
一边说一边还狂写大串数字,捞起一旁的计算器就开始狠狠戳。
暗月那张美艳绝俗的脸露出不屑的眼神,晶莹通透的眼珠不停往边缘移动:“说谎都不打草稿,日奈森亚梦可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亚梦盯着“股份”这一栏,眼里渐渐闪过片片精芒,轻咦一声开始疯狂计算。
希沫和蝶痕也飞出来,她们知道亚梦不会做无用的事,安安静静地坐在咖啡杯的杯沿上捣鼓着银勺,时不时听着暗月毒舌几句。
“蝶痕我要杀了你!当初把你弄成复仇甜心的人是不是智商喂鸡去了!我满裙子都被你弄得是这不知是什么恶心生物的棕色液体!”
亚梦神色古怪,原来暗月连咖啡都不认识。
而希沫在一旁柔柔地笑着,很安静很祥和。她很喜欢暗月丢开那女王架子的时候。
突然亚梦嘴角一丝完美的弧度徐徐绽放,如红莲一样的妖艳倾城,目光直射她最终得出来的那个数字,眉梢露出豁然的笑意。
很有意思……
绵长幽然的视线落入玻璃外,秋天似乎到了呢,屋子里都凉飕飕的。
桌上一份被圈圈画画满的协议草稿上写着几个大字——花间集团。
如释重负般伸个懒腰,笑吟吟道:“出去走走。”
*****
碧空如洗,林荫道上渐渐泛黄的叶子让人如置梦幻,秋风温馨恬静,和煦轻柔。
这条路离圣夜不远,亚梦记得,以前自己就是站在这条路的某棵树上,冷眼望着边里唯世和田川谨绘在大街上秀恩爱。
当时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时,她的任性跋扈使得亚梦嘲讽不屑,谁知道不久后,迎接田川谨绘的是一片刺目的血泊。
亚梦总是喜欢挑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出来散步,她的心波澜不惊,只是为那些无辜的人不值。
“你便是日奈森集团的独女?”
几个壮硕的人站在了亚梦面前,眼中仿佛对她是个弱女孩产生出轻视讥笑,嚣张地挡道放话。
“就是她?还用得着我们这么多人么?”
“挟持住这女娃就能掌控日奈森集团了,省得以后再威胁到老板的利益。”
“年纪是小了点,不过这脸蛋长得太标志了……”
几个人一脸痞子样,放肆邪笑着。
亚梦神色淡然,似乎没看见这几个人。
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批想来绑架她的了,唉,他们为什么这么想死呢……亚梦很不解。
她多么想告诉他们,日奈森家族那群老家伙还巴不得她再也不回去呢。
可是在那群人眼里,亚梦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抓住她还不简单。
“嘿嘿,不知道能不能碰……”
他们看不到甜心,而跟着亚梦一起出来的蝶痕与希沫,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血眸微眯,今天难得心情好,就留他们的全尸吧。
然而……
“住手!你你你你你你们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