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就见月下站着数人,正是黑水教教主与一干教众。
常月娥忙上前施礼,徐教主一摆手,说道:“听说褚老弟武功卓绝,我要领教一番!”
褚剑雄一看,冷面阎王钟行修正站在徐教主身后,冲自己点了点头,便知道一定是他将与自己比武的事说了。瞧了一眼常月娥,道:“徐教主前辈高人,在下不敢……”
他话未说完,那徐教主早已身形一转,来到褚剑雄近前,呼的左掌打来。
褚剑雄虽然当初在襄阳府见过徐教主武功,但是那时自己武功太弱,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只是见他轻易将众人击退,知道他不在姚大川之下。自己原不是争强好胜之人,不愿与他交手,但此刻见徐教主已打来一掌,无法再躲,只得一侧身,避开这一掌。
岂料那徐教主变招神速,自己脚下刚刚移动,身体还未完全避开他那一掌,他早已将掌心一转,又是冲着自己胸口打来。
褚剑雄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出左手想格开徐教主手腕。徐教主手掌虚晃,一下避开褚剑雄左手,冲他左肩打来,褚剑雄只得肩头右移,哪知这徐教主真是厉害,竟又掌心一转,冲着他胸口拍来。
转瞬之间,褚剑雄已躲了七八招,但是徐教主这一掌尚未躲开,不免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提了一口气,脚下一滑,身体后倾,对着徐教主膝盖处踢出一脚。
徐教主不由喊了一声:“妙招!”抬腿将对手招式隔开。随后又冲着褚剑雄胸口打来一掌。
褚剑雄此刻刚欲用手一撑,从地上站起,身子却正是迎着徐教主打来这一掌,若是想要站直身体,势必会用胸口撞在徐教主掌上,只得硬生生一用力,身体斜着滚出丈许。
那徐教主一纵身,转瞬跟到褚剑雄身侧,一掌打来。褚剑雄再想躲是来不及了,只得扬手一掌,迎向徐教主那一掌。
可是自己掌心刚要与徐教主相撞,他却又是一滑,竟然又将这一掌错开,仍是击向自己胸口。
褚剑雄惊得目瞪口呆,知道无法躲闪,只得将江护卫那十掌中的一式打出。就见徐教主左掌游来游去,仍是避不开褚剑雄掌力,双方掌力一碰,褚剑雄蹬蹬蹬倒退数米,就觉手臂发麻,半晌才有知觉。
再看徐教主,仍是气定神闲,但却目露凶光,冷冷道:“你这功夫从何处学来?”
就见一旁钟行修道:“教主,他这武功莫非真如旁人所说,乃江护卫的武功么?”
徐教主仍是绷着脸,道:“普天之下,除了江护卫的武学,哪一个年轻后辈能避过我这几招?他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褚剑雄回道:“徐教主,我输了。”
徐教主道:“输了?你学的是江护卫的武学,光是输了可不行,今日必须死!”
在场数人听了都是一惊,常月娥与徐青更是吓得面容失色。
徐青忙上前道:“爹爹,你不能杀他!”
徐教主冷冷道:“怎么不能?我黑水教与江中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传人,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说完呼的一掌击向褚剑雄。
刚才二人过招,毕竟还是比试,内力上都有所保留,但是此刻徐教主却是满脸杀气,这一掌也是真气激荡,掌力有如排山倒海之势向褚剑雄压了过来。
褚剑雄顿觉周围空气似乎凝固,如一块巨石压在自己胸口,呼吸都觉困难,但他知道此刻事关生死,只得硬着头皮,也是打出一掌。这一掌也是将自己全部内力使出。
此刻徐教主杀他之心十分坚决,见他挥掌迎来,仍是一掌拍了过去,二人双掌一接,褚剑雄就觉身体不受控制,嗖嗖嗖又退出数米,胸口一热,差点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褚剑雄刚刚站稳,那徐教主早已挥掌击来,一旁众人有为褚剑雄担心的,却苦于无法相助。
常月娥眼见徐教主一掌又打向褚剑雄,正欲上前,就见一老者飘身而至,接下徐教主那一掌,缓缓说道:“徐教主,今日在双月门做客,打打杀杀的,岂不是坏了雅兴!”正是双月门秦掌门,身后也跟着十几人。
徐教主见他突然出手,怒道:“这是我黑水教的事,你休得多管闲事!”
秦掌门缓缓说道:“既然人是我留下的,就是我双月门的客人,若是死在了我们双月门,我们哪还有脸在江湖行走?”
徐教主怒道:“秦英,咱们黑水教与你双月门本也有深仇,但我念在你尚有待客之礼,暂不与你计较,想让你多活几日,岂料你不自量力,竟然多管闲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又是呼的一掌,打向秦掌门,秦掌门凝神应战。
他这一动手不要紧,身后跟着的那十几人都与双月门的人打在一处。只有徐青与常月娥站在一旁干着急。
这二十几人都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对招之间,稍有疏忽,便有性命之虞,所以众人都是全力应战。
秦掌门与徐教主一交手,早已将幻月掌法耍开,二人你来我往,拳影飘飘,真气鼓荡,震得旁人不觉退开。交手数回合,褚剑雄见秦掌门疲于防守,早已跟了过来,以二敌一。
黑夜之中,黑水教其余之人也陆续过来,双月门也不断有人过来,双方越斗越凶,不时有人中了对手一招,惨叫一声。
单说褚剑雄两人与徐教主交手,一时平分秋色,但是那徐教主真是厉害,深吸一口气,掌法一变,将黑水教玄天六合掌舞开,左右开弓,掌动如风,将褚剑雄二人紧紧围在当中,那二人竟无力反击。
就见月色下,一个白影晃动,嗖嗖两下,闪至徐教主与褚剑雄一旁。此刻褚剑雄一掌打空,正准备再发一掌,徐教主避开褚剑雄一掌,刚欲回击一掌,秦掌门也是侧身攻击对手。那白影轻舞长袖,将徐教主那一掌卷在袖中,轻轻化了,又轻轻推出一掌,将秦掌门那一掌接了。随后那身影避开褚剑雄的一掌,一掌推在他肩头,褚剑雄蹬蹬蹬退后数米。这一切竟是在三人同时出招的一瞬,截在三人招式之前,化了三人招式。
三人都是吃了一惊。
徐教主虽是犹疑了一下,又欲上前与秦掌门交手,那白影早过来将徐教主一掌截住,再一掌打在他右肩,徐教主站立不稳,也是后退数米,秦掌门未等那白影冲自己出招,早退后数米,惊呼:“你是谁?”
徐教主也不再上前打斗,紧紧盯着那白影。
直到那白影在月下站稳,三人才瞧得清楚,竟是常月娥!
徐教主道:“你,你,你这是什么武功?”兀自惊魂未定一般。
秦教主也是惊讶不已:“常姑娘,你,你……”说了半天,也未说出下句。
褚剑雄与他们一样,惊到:“师妹!你,你会武功!”
常月娥沉声道:“诸位且住手。”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觉着说话之人是在身旁冲着自己所说,这些人都是内功深厚的高手,但是知道这一喊,以自己的内力却都是达不到,都肃然起敬,不自觉的按着声音所说,停止了打斗,站在那静静候着,似乎在等待这声音再次告诉大家该怎么办。
常月娥见众人停手,朗声说道:“义父,秦掌门,黑水教与双月门有千年恩怨,历代都有争斗,双方更是各有无数人死于对方之手。但我之前却从未听说这件事,而江湖上也更是少有人知。今日如果再打斗下去,难免有人伤亡。那些因争斗而死的人,令双方积怨更深,除此之外,毫无意义。义父,当年秦国何等强大,却落得二世而亡,此刻就算大秦国重生,若不能抚恤黎民,如何能长久?当年黑水教助秦国一统天下,江护卫虽是杀了黑水教十几人,但是与黑水教所杀天下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千年来黑水教始终记着这段仇恨,若是天下百姓也都记着这些仇恨,黑水教哪有立足之地?”
见众人都认真听着,徐教主脸上也渐渐平和,常月娥又道:“义父,我这身武学,也是从江护卫所传中学得,你刚刚还对我十分关心,难道就因我学了这武功,就一并杀了我么?可是起初我又哪里知道,黑水教与江护卫有这些恩怨呢?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若要杀,也该杀那些明明知道双方恩怨还要学武的人。”
常月娥横空出世,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想不到,如此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怀有绝世武功。
徐教主仰头叹息道:“天意如此!我本以为我徐霄云的武功天下第一,光复大秦指日可待,却不成想天外有天,就算我习练同样的武功,也未必就能达到这般境界。月娥说得对,我这半世都是仇怨,却未曾去想这样做有何意义。或许我们逆天而为,终是不能成功。但是,但是我怎忍心前功尽弃?”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常月娥低声喊道:“义父!”徐霄云头也未回,自顾自离去。
其余黑水教众也都紧随而去。
徐青来到常月娥近旁,轻声耳语道:“原来常姐姐在熙州是自己走掉的。青儿谢谢常姐姐未将此事说与褚大哥!多保重!”说完也转身而去。
韩桂儿冲着韩香儿道:“你还不走么?”
韩香儿与常简正在一旁,二人见众人停手无事,也都放心,正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韩香儿不知该不该跟着姐姐同去,常简与韩桂儿不熟,也不知该怎么挽留韩香儿,褚剑雄道:“韩姐姐,就让香儿与我们一道回铁扇门吧!”
韩桂儿也知妹妹不愿随自己去,知道褚剑雄能处处关照她,反倒比跟在自己身旁放心,冲着褚剑雄道:“那就有劳褚兄弟好好照顾她!”说完也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