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狐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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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顾家掌法

众人见那几人去了,剑仙剑圣也去了,便欲继续赶路。

褚剑雄走到韩桂儿跟前,低声问道:“韩姐姐,你可曾听说过冷眉生?”

韩桂儿一愣,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我没有听过。”

褚剑雄道:“我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见前面几个人慌慌张张往这边跑,后面似乎还有人追赶。再一细看,最前面两人竟是周郭祥与周正,那周郭祥看起来神色憔悴,衣服也有几处撕破,周正正搀扶着他,神色慌张,跟在一起的后面几人是清尘道长、汪直、钟青青、周好问、王道成,他们都是神色凝重,不住回头张望。

这几人光顾着往后面看,直到离褚剑雄等人二十几米,才发现前面有人。几人停住脚步望了一下,脸色一变,踌躇不前。

随后,从路另一头窜出三人,都是威风凛凛。

周郭祥等人此刻个个惊出一身冷汗,欲进不能欲退无路,也不知周郭祥低声说了什么,那几人跟着他又继续往前走,直到近前,便欲从一旁闪过。

褚剑雄喝道:“站住。你们这些人,在襄阳府一起围攻我姚大叔,我一直未能报仇,可是你们又多次助纣为虐,帮助柳人杰到我铁扇门寻事,坏事做尽,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说完拉开了架势,拦在路中。

钟青青拉了一把汪直的袖子,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所投非人,今日就算死在一起,也没什么遗憾,跟他们拼了。”

清尘道长上前说道:“褚大侠,我们当初不顾江湖道义,为难姚大川,今日也算是罪有应得。褚大侠神功我们领教过,就算我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既然走不掉了,先让我们跟那几个人了解,再过来受死如何。”

褚剑雄威严说道:“你们几个卑鄙无耻,当年柳天霸杀了我姚大叔一家上下数十口,你们却不顾事情真相,反倒帮助柳人杰杀害我姚大叔。今日死到临头竟然还有这多要求。”

周郭祥与清尘道长见求情不成,也知道今日必死无疑,便不再言语。

徐青也上前冷冷道:“那你们就自毙吧!省得我们动手。”

清尘道长瞧了她一眼,道:“大小姐,怎么一下子就不识得贫道了!你这是想杀我们灭口么?如此一来,你杀害姚大川之事,就不被这位褚兄弟知道了。”

褚剑雄又道:“你说徐姑娘杀害姚大叔?”

听他如此一说,徐青脸色一变,怒道:“休听他胡说,快杀了他们。”说完示意身后二人动手。

褚剑雄一拦道:“慢,听他把话说完。”

周郭祥正欲接着说下去,那边三人已走至近前。那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喝道:“你们自己动手吧,否则死在我们手里,传出去也不好听。”言语十分傲慢。

褚剑雄见他打断周郭祥说话,十分气恼,扬起手掌,一块石子应声飞出,朝那人打去。那人微微一笑,也是打出一掌,岂料石子去势甚急,竟然穿透掌力,飞向他脑门,那人再出掌已然不及,只得将头一偏,躲了过去。

那几个人都看着周郭祥。周郭祥叹了口气,悲声说道:“当年我欺师灭祖,先害了师父,又害了师叔,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幸我与柳人杰有过交往,他收留了我。为了送他一份见面礼,我便与他一同南下到了襄阳府,才有了后来与姚大侠交手的事。可是这柳人杰实在可恶,当年乔远与其兄长柳天霸一同路过西域,将姚家上下灭门,这件事虽然过了近二十年,可是江湖人却是没有几个知晓。自从柳天霸被姚大侠杀死之后,柳人杰就怕此事流传开来,对知道此事的人都是赶尽杀绝。我知道他的意图,便又到那襄阳府,将乔远杀了,反过来将此事嫁祸于褚大侠。本以为我为他做了这些事,他能好好待我,谁料他是个卸磨杀驴的主,竟然又指使清尘道长几位来杀我。我们从铁扇门下来,他便暗中叫清尘道长将我除掉。”说到此处,抬眼看了清尘道长与众人一眼。

那清尘道长见他盯着自己看,甚是惭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周郭祥接着说道:“清尘道长宅心仁厚,不忍对我下手,还将此事说与了我,又叫我躲起来。可是却连累了自己。那柳人杰不顾多年情义,竟然派人追杀清尘道长。”

这时清尘道长接话说道:“我一直鄙夷周郭祥为人,可毕竟与他也算相识,不忍下手。不过那柳人杰却更加卑鄙无耻,竟然对我下毒手,幸好周兄弟出手相助,救了我,可是自己却受了伤。”

汪直说道:“清尘道长是我们的好大哥,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们怎会听命于柳人杰。他暗算大哥,我们几个气不过,也跟着打了起来。可是又打不过,此刻正欲逃跑,却偏偏遇着了你们。真是冤家路窄。”

刚才动手那人见识了褚剑雄武功,知道自己差了一筹,也不敢太过嚣张,可是仍壮声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咱们该动手了。”说完就对着最后的王道成打出一掌。

王道成急忙闪到一旁,避开这一掌,随后也打出一掌,击向那人面门。二人打在一处。

杨忠朗声说道:“原来是黑虎山顾氏三雄。”

一听此言,那三人一怔,出手那人也不打了,跃到一旁。其中那位最年长者作了一揖,肃声说道:“不知是何方高人?竟然识得拙兄弟。”

杨忠高声说道:“在下黑水教杨忠。”

那三人一听,都是眉头一紧,年长者说道:“原来是黑水教的高人。今日鄙兄弟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意与黑水教为敌,还望各位能成全在下。”

这顾氏三雄,老大叫顾昌国,已有五十岁年纪,老二叫顾昌宗,也在五十上下,老三叫顾昌庭,四十开外。

杨忠说道:“顾氏三雄在大漠威风八面,顾家掌法也是十分厉害。其拳脚却是源于卫夫人的《笔阵图》,令人敬佩。据说横行漠北数百年也无敌手,但却从未涉足中原,今日三雄不知怎么也来搅扰中原之事呢?”

那边三兄弟不免心里冷笑,均想到:“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顾家掌法在先,《笔阵图》在后,只是江湖中有一些懂书法的朋友,见我顾家掌法与《笔阵图》意相通,便误以为掌法出自《笔阵图》,其实是孤陋寡闻而已。却不知这黑水教也如此孤陋寡闻。”

那顾昌国说道:“我们兄弟一向懒散,但是却脱不开友人相请,才到此管些闲事。不过却也不希望旁人插手。”他语气斩钉截铁,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清尘道长数人站在路旁,夹在褚剑雄等五人与那三兄弟之间。而顾昌庭与汪直也是停手,站在一旁。

顾昌国说完,就见顾昌庭猛地又打出一掌,击向汪直。其余人纷纷出手相助,顾昌宗也挺身而上。

只二十几招,清尘道长数人便狼狈不堪,毫无招架之力。

褚剑雄有事没弄清楚,便不想这几人立时死去,见顾昌宗一脚踢在汪直肋部,汪直痛的滚到一旁,便截下顾昌宗打出的一拳,救了汪直。

顾昌国见褚剑雄出手相助,怒道:“既然黑水教不给面子,也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他把褚剑雄误认为黑水教之人。听哥哥这么一说,顾昌宗与顾昌庭都将对手放下,将褚剑雄夹在中间。

就见顾昌庭首先推出一掌,打向褚剑雄。他这人行事十分愚钝,一向谨记长幼之序,见对方三个男子,以为自己年纪最轻,便挑了一个年纪轻的动手,好叫两个哥哥与年纪长的对打,按他的逻辑,这便是对两个哥哥的尊重。他哪知偏偏找了一个武功最强的。但他这一掌却是十分独特,刚推出时声势不大,但是离身一米后竟然变得有如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推压过来,而这一掌也是取自笔阵图中之句,名叫‘千里阵云’。

褚剑雄见来势凶猛,不敢小觑,也是打出一掌,正是悠然掌法中的‘横断楚江’。两掌相对,砰的一声,顾昌庭蹬蹬蹬倒退数米,顿觉呼吸不畅,赶忙坐下调整。褚剑雄暗暗寻思:“这一掌的确威力无穷,但是他内功与我相差不少,却又不自量力,竟然与我硬拼。”他哪里知道,那顾昌庭只是看着褚剑雄年轻,便未放在心上,否则哪敢硬拼。

那两兄弟见自己弟弟受伤,赶忙问候,见他虽是受了内伤,却无大碍,稍稍安心。顾昌国怒道:“小子,你出手伤了我弟弟,今日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身子一旋,竟然从地上跃起,然后从高空坠落,打出一掌。

这一掌掌力从上至下,古人虽不懂重力,但是这一招却是借着重力,如泰山压顶般打出,掌力瞬间将敌人困在当中,非死即伤,而这一招也有个名堂,也是取自笔阵图,名叫‘高山坠石’,从其出掌之势来看,确如一块巨石从半空降落。

褚剑雄见这一招威力了得,在刚才一掌之上,又不知对手内力如何,便不敢硬接,就势一滚,滚到丈许开外,还未站定,背后已打来一掌。他见这人不光掌法厉害,轻功也着实了得,心里不敢大意,急撤了半步,再回臂隔开对方一掌。

对方手腕与自己手臂相接,褚剑雄就觉手臂一阵麻木,心里想到:“他这一碰力量倒真不小。天下武学真是无奇不有,小心不得。”

那顾昌国也是‘啊’的一声,就觉对方内力浑厚,有如江涛翻滚一般,重重撞在自己身上,令自己倍感压抑,虽然不及自己,但是远在自己三弟之上,赶忙退后一步,运力顺了血脉。

身形站定,顾昌国又是打来一掌,击向褚剑雄左肋。而这一掌竟然由下而上,如笔势中的‘挑’,也被取了个名字,叫‘崩浪奔雷’。

褚剑雄斜撤一步,出左臂格开,而顾昌国见他格开,又就是一滚,双腿猛踢,击向褚剑雄胸口。

褚剑雄心道:“这顾家掌确实厉害,虽不及姚大叔的悠然掌,但是绝不在陶家堡的风波掌之下。若能练到臻境,以我此刻武功,恐怕未必占得便宜。”想到此处,便将那二十三式悠然掌法使开。

那顾昌国也有意试一试这个少年武功,是以并未下杀手。

二人又打了数回合,褚剑雄轻扬左臂,就见手影幻化,如万花攒动,一下将顾昌国罩在拳影之下,正是无影拳法,趁机再将悠然掌法打出。顾昌国一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就见他忽然掌法一变,冲着褚剑雄拳影打来,其势十分强大,竟瞬间将无影拳法与悠然掌法的威力化解,逼得褚剑雄连连后退。

褚剑雄又是一惊,暗道:“怎么他的掌法也与江护卫那十招掌法中的一招相同?”想到此处,也以同样掌法打出。

二人又斗了几个回合,顾昌国一拦手,怒道:“你这掌法从何学来?”

褚剑雄也是问道:“你这掌法从何学来?”

顾昌国道:“我这掌法乃家门所传。”

褚剑雄尚未搭话,韩桂儿道:“他这掌法乃燕国护卫江中子的掌法。”

听到此处,顾昌国三兄弟脸上都是一惊,顾昌国道:“此掌法乃先世高人亲传我家先祖,怎地从未听说他也传了旁人!”

韩桂儿道:“他的掌法是江护卫亲传。你的掌法是假的,你见了他就该叫声师祖啦!”

褚剑雄瞧了韩桂儿一眼,十分不解她为何要说出这些可能激怒顾昌国的话。虽然自己也会顾昌国的掌法,但是真动起手来,自己可就差得远,韩桂儿此刻激怒对方,对自己十分不利。

却见顾昌国突然冷冷道:“小兄弟掌法高深,在下佩服。今日就算他们命大。走。”说完扬长而去,他两位弟弟也是跟在大哥身后,快步离去。

韩桂儿本是想激怒对方,让他与褚剑雄拼个你死我活,但她这般心思旁人却是不知,岂料她说了这几句话,对方却走了,不免十分失望。

褚剑雄见那三兄弟走远,冷冷说到:“你们接着说。”

周郭祥面露冷汗,悲声说道:“当日我打了姚大川数掌,今日你将顾氏兄弟赶走,算救了我性命,我周郭祥一生作恶,这条命早就该扔了,你要报仇就报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褚剑雄道:“你们刚刚说徐青杀了我姚大叔是怎么回事。”

周郭祥瞧了一眼徐青,冲着褚剑雄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次见面?”

褚剑雄回道:“当然记得。”

周郭祥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与我交手的那个女子?”

褚剑雄一听,知道他说的正是徐青,回道:“记得。”

周郭祥又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在襄阳府最后关头是谁把姚大川打成重伤?你当时可是亲眼所见。”

褚剑雄寻思一下说道:“是谁?”

周郭祥冷冷道:“你回头看看。”

褚剑雄一回头,就看见徐青与黑水教那二人正在身后,突然心下一惊,说道:“杨大哥,当时打我一掌的也是你吧!”

杨忠凛然道:“不错,我当时的确打了你一掌。”

褚剑雄又道:“原来杀我姚大叔的是你二人,可叹我竟如此糊涂,丝毫没有想起此事。”

周郭祥又道:“虽然我掌法厉害,但姚大川何许人也?我打他几掌能算得什么?这二人与徐大小姐形影不离,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他们也不会随便出手的。没有他二人相助,我们当时都得死。”说完用手一指黑水教那二人。周郭祥言外之意就是,他二人上前与姚大川交手,是受了徐青指使,更是直接告诉褚剑雄,这件事就是徐青做的,看你如何替姚大川报仇。此刻他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知道褚剑雄多半不会放过自己,便也不怕得罪黑水教,索性将这些说出。

褚剑雄听在耳中,如万针攒心,心痛不已。

清尘道长缓缓说道:“徐姑娘,周掌门说的没错吧?”

徐青傲然说道:“没错。当时如果杨叔叔和张叔叔不出手,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如何杀的了姚大川?”

褚剑雄气得哇哇大叫几声,他当时虽是在场,但是只知道杀害姚大川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柳人杰,旁人只是他邀来的助手,哪知徐青竟然带人相助!可是要他与徐青为敌,又十分苦恼,不免喝道:“周郭祥,总之你今日必死无疑。杀了你之后,我再寻旁人报仇”上前一步,正要扬起手掌,就见周正过来紧紧抱住周郭祥,用身体挡在他前面。

此刻褚剑雄内心十分复杂,他本就不是一个弑杀之人,所杀之人都是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大恶人。他见周郭祥闭着眼等死,自己这一掌本来便犹豫着无法拍下去。又见周正紧紧用身体护住他,不禁感慨起来,想到:“无论是谁,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徒弟能舍命护着自己,也不枉教他一场。周正虽然背叛了师门,但是此举却也十分仗义。再说当时杀害姚大叔的还有师父,周郭祥罪有应得,我若杀了也就杀了,难道我也能去寻师父报仇吗?何况姚大叔也害死了师母,姚大叔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他越想越觉得混乱,最后手掌慢慢放了下来,良久说道:“你们都去吧。你们能为了朋友舍弃一切,我若再动手岂不成了小人。姚大叔叫我不要报仇,我起初还不明白,此刻才知道,想把这些恩恩怨怨算清楚是多么不容易!从今往后,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听此言,那几人赶忙过来谢过,褚剑雄冷冷道:“不必谢我。你们快走,否则我若改变心意,你们就难逃了。”

褚剑雄又喝道:“柳人杰现在在哪里?”

钟青青回到:“在柳家庄。”

随后,那几人搀着周郭祥和汪直,慌里慌张的就要走。

徐青道:“慢着,他放你们走,我可不答应。”

清尘道长喝道:“你还要如何?咱们又没有恩怨。”

徐青傲慢说道:“你刚刚说的话,就算不是恩怨,我也不能容你。”

清尘道长怒道:“今天死就死了,我还有何怕的,你动手吧!”

褚剑雄沉声说道:“放他们走!”

徐青一听,不再言语。那几人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