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便是姚大川在石洞中学成的威力极其霸道的掌法中的一掌。这一套掌法他原本不知其名,但觉此掌法虽是至刚至阳的掌法,挥舞起来却姿势优雅,如在云中翩翩起舞,若是双掌齐发,掌势随意翻飞,更会觉胸中豁然开朗,忽有陶渊明‘悠然见南山’之意,便自名为‘悠然掌’。此掌法不拘于形式,使气为上,气起于丹田,上走中府,然后分于两肩,继而涌至掌心,再运力发出,虽隔空仍可以气伤人。而出招之时也是顺其自然,潇洒至极。
姚大川这一掌运足了内力,那被击伤的几人中便有人因这一掌丢了性命。
击退众人后,姚大川回头一看,却见常怀礼跌倒在地,周郭祥也捂着胸口站在他身旁。刚才人多,他也未逐一细瞧,此刻才恍然大悟,知道破了自己金钟罩的定是常怀礼的七星指,而打出那一掌定是周郭祥的阎罗夺命掌,但是心中仍是对常怀礼略有歉意,说道:“常掌门,得罪了。”
常怀礼虽然跌倒在地,但是凭着内力深厚,受伤不深,跃起回道:“你无须客套,夫人之仇,我定是要报的。”
常怀礼的七星指,正是金钟罩的克星。此刻他七星指功力也是造诣颇深,已练至第七层,能够一指出,七指随,同时点中敌身七个部位,那芮三去铁扇门邀他同来,也是看重这一点。他见姚大川与众人打斗,靠着金钟罩护体,竟全然不顾众人攻击,而众人却也奈何他不得,便趁着他大意之时,点出一指。这七指本是一指之力,打出去才分击七处,周郭祥便趁着姚大川中指那一瞬发掌,打在其上,姚大川先被指力所伤,随后又被周郭祥那一掌所伤,他便只能靠着深厚的内力抵挡。
若是旁人掌力,就算打在姚大川身上数下,他内力如此深厚,也无大碍,偏偏这周郭祥掌力阴绝,虽功力远不如他,可是打上之后也令他五内翻涌,剧痛不已。
姚大川见常怀礼执意报仇,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只为报仇,失手之处在所难免。”
常怀礼也是冷冷道:“你武功如此之高,今日我不杀你,恐怕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姚大川听了也觉无话可说,道:“今日是我报仇之日,谁若拦我,我定杀他。”又一看周郭祥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由怒道:“你这个江湖败类,今日竟也来管我的事。”说完迎着周郭祥就是一掌。
周郭祥见他怒目圆睁,威风凛凛,不觉心下胆寒,不敢言语,见他冲自己打来一掌,哪敢硬接?可是又躲闪不开,忙将衣袖一甩,衣袖鼓风挡在身前,竟然如船帆一般飘飘扬扬,岂料姚大川这一掌却是用力甚大,下了死手,掌力与衣袖一接,只听得嗤嗤声响,瞬间如漫天飞花,周郭祥那只鼓起的衣袖已经被姚大川掌力击碎,再看他一只胳膊垂在胸前,颤抖不已,胳膊已经****,青筋爆裂。周郭祥原本是用内力将衣袖鼓起,这样便如在身前多了一道屏障,岂料姚大川掌力太过浑厚,还是把他一只手臂伤了。
见周郭祥受伤,又有数人上前挡在二人当中,纷纷出招。
此刻姚大川就觉腹中疼痛,每每运功出招,都更增了一分疼痛,不免想到:“剑仙剑圣真是厉害,竟伤我如此之重,我本以为恢复这一个月便好了,才来报仇,现在打了起来,仍觉内力受损,尚未恢复,早知如此,也该听他二人之言,晚些来报仇,也不至于被周郭祥这厮打伤。看来不能再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恐怕性命难保。”想到此处,招式更加凌厉,只见他双掌飞舞,腰撞肘击,不时有对手被他拳脚所伤。
又斗了十余回合,这边虽然人多势众,此刻却是大多受伤,乔远与柳人杰也不能再袖手旁观,早已上前出手,但仍只有寥寥数人围在姚大川身旁。此刻除了被姚大川打死的十几人外,受伤的几十人与仍在与他交手的人都十分惊慌,知如此下去,个个难免一死。
姚大川也是卯足了劲要要了那乔远的命,正逼得这几人手忙脚乱,便欲趁机结果了乔远。
就在众人异常焦急之时,从厅内又飞身出来两人,夹在众人之内与姚大川打在一处。这二人招式异常诡异,出招又快的出奇,竟然逼得姚大川退了数步。
姚大川寻思:“这二人什么来头?武功路数我一点也看不懂,但是他二人的武功,今日在众人中却是最最厉害,就算是剑仙剑圣前辈,以一敌二也是不能。”
但是姚大川毕竟了得,就见他左右开弓,先将剩下那数人击伤,又出手与这二人打在一处。此刻姚大川已经十分疲惫,再加上受了伤,一时无法再全力出招,三人一时不分高下。
突然就听旁边大喝一声:“姚大川,你看她是谁?”
三人应声住手,都迎着声音看去,就见厢房之前,一个丑陋的男子用手指掐住一个美貌女子的脖子,从屋后闪出。那女子正是凌小惠。
姚大川刚来时,未见到厢房之前有人,此刻见芮三用手掐着凌小惠脖子,不由心中一颤:“她怎么落在芮三手里?”
凌小惠顺着芮三目光一看,见众人围住一个男子,仔细一瞧,心里惊道:“怎么是他?”于是凄声说道:“你,你就是姚大川!”
姚大川歉意说道:“凌姑娘,杀害你父亲的不是我。”
凌小惠悲声回道:“我已知道你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姚大川,你切莫管我,杀了这个恶人,替我父亲报仇!”
她在来襄阳的路上,因铁扇门弟子与褚剑雄和邓琼熟识,所以便有将实情说出的,三人已知姚大川不是凌小惠的杀父仇人。
又听一旁传来一个声音:“凌姐姐!”
只见褚剑雄正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凌小惠。
褚剑雄此刻见了凌小惠,顿时百感交集,惊呼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凌小惠回道:“师弟,这几****都哪里去了?”
褚剑雄凄声回道:“这几日过得好糊涂,今RB来想回来救你,却又被他们抓了。”
芮三见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竟似不把自己瞧在眼里,不免怒道:“你们休要废话。姚大川,今日你若想叫这姑娘活命,就自行了断吧!”说完手指一用力,就听凌小惠‘啊’的一声,差点昏死过去。而那‘啊’的一声,就好似一柄尖刀插入姚大川的胸口,他眉头一紧,喝道:“你想怎样?”
芮三仍用手按在凌小惠脖子上,说道:“我想怎样?九年了,你杀了我六位兄弟,你说我要怎样?”
凌小惠喊道:“姚大哥,你不要管我,你若能杀了这芮三,替我爹爹报仇,就算是死了,我也开心。”
听她这么一说,芮三吼道:“小贱人,再叫一声我便先杀了你。”说完啪的一掌拍在凌小惠后背,凌小惠疼的额头直冒汗。
姚大川怒道:“你既要报仇,找我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岂能算得江湖侠士?”
这芮三当日只是将凌秀山及自己兄弟的恩怨与柳人杰说了,又与常怀礼说了,周郭祥是他好友,也知此事,但是此刻这里大部分人却不知,见他不知何故扣着一个姑娘要挟姚大川,多半不齿。
芮三冷冷道:“我可算不得什么侠士。我只是为了报仇。若是你今日让我痛痛快快报了仇,这个女子我绝不伤分毫。”
见姚大川十分焦急,芮三心想:“看他样子定是知道这个姑娘是凌秀山的女儿,这倒是省了我多费口舌。我今日为兄弟们报仇的机会到了。”当下高声说道:“各位豪杰,今日我们聚此,就是为了杀姚大川,你们虽是受了伤,但是若不快些动手,杀了这个贼人,一会他也不会放过大家!”
众人一听此言,心中都不由想到:“他说得不错。我们虽说受了伤,姚大川也如强弩之末,此刻若是不趁机上前将他杀了,他保不准一个一个将我们都杀了。万万不能对他生了恻隐之心!”想到此处便又有几人上前相斗。
姚大川环视四周,冷冷道:“今日我只是想杀乔远,你们无辜丧命,纯粹咎由自取。”说完,便欲上前杀那乔远。
芮三也瞧出姚大川心有顾虑,见他刚一动手,便猛掐凌小惠脖子一下,喝道:“姚大川,你休要再上前!”
凌小惠毕竟是个女子,疼痛难忍,便不由自主叫了出来,姚大川听得一声呼喊,内心便痛楚一分,哪还敢再往前走。
那几人见姚大川有了顾虑,此刻又数面夹击,上前与他打在一处。
凌小惠知道自己每喊一声,姚大川便会分心一次,所以强忍疼痛,不再呼喊。可是芮三手狠,每次用手指一掐,都让凌小惠剧痛无比,她虽强忍不出声,眉宇间却显露无疑。
姚大川却看在眼里,打都之时,也是紧紧瞧着凌小惠,再也无法全心应敌,分心之下,又中了数招。他刚刚与众人打斗时,受了常怀礼数指,又挨了周郭祥数掌,此刻金钟罩算是被破了,所以这些人打在他身上一掌,他便结结实实挨那么一掌,只得用内力挺住。而这里又有二人武功极其厉害,数掌下来,姚大川已经伤及筋脉,五脏六腑不停翻滚。
一旁褚剑雄也是担心凌小惠,见芮三不时用手猛掐她脖子,早就怒不可遏,此刻众人都关注着姚大川,却把他撇在一边,他偷偷来到芮三身后,狠狠照着他背心打出一拳。
芮三听得身后一声风响,知道有人偷袭自己,又觉着这拳威力不弱,呼呼带风,也不敢小觑,侧身避开,却不料那人紧跟又是一拳打向自己后脑。
褚剑雄所用的正是无影拳中的几招,这无影拳并无奇特,只是出招都是以最便捷之法,因故速度极快,练成时在日下舞动,地下无影,因此才被唤作‘无影’。
芮三虽知又一拳打来,因为一只手始终掐着凌小惠不愿放开,身子自然不十分灵活,再也无法避开,重重被打在太阳穴之上,立时疼痛难忍,不自觉放开掐着凌小惠的手,跌跌后退数步,双手捂住脑袋嗷嗷乱叫。褚剑雄趁机将凌小惠拉到一旁,将其手上绳索解了。
怎奈就在二人这数招之间,姚大川又已连中几掌,纵使他内力深厚,直被打得口吐鲜血,身体摇晃欲坠,再也无回手之力。
褚剑雄见姚大川危险,挤开众人,飞身冲了过去,又见一人猛一掌打向姚大川后背,忙上前用身体挡住。就听‘啪’的一声,那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褚剑雄身上。而这人正是两位武功高强的一个,褚剑雄回头看了他一眼,恍惚中记得他身材中等,不像中原人,便登时疼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褚剑雄以为这一掌自己必死无疑,万念俱灰,不由自主想起《素心经》中之语,口中断断续续,喃喃说道:“万念起于心而流于外,念起则身伤,无念者,则无滞障,气自流也……,万念消,则融于万物,气通于外,至境也。……融于万物,身同万物,无念而有念,得万物之灵,触木者与木同,触石者与石同,身伤者自愈,气盛者自息,怯力者自满,……气生于自然,行于周身,通达内外。”
姚大川见褚剑雄中了一掌,呼道:“剑雄。”奋力对着那人打出一掌,那人转身避开,岂料姚大川此刻也是拼了全力,呼的又跟来一掌,这人躲闪不及,胸口重重挨了一下,狂吐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他的同伴忙上前将他搀到一旁。
姚大川本要上前扶住褚剑雄,怎奈自己再也无力支撑,一下倒在褚剑雄身旁。凌小惠在一旁哭喊道:“姚大哥!”飞身冲了过了。
人群中又有几个伤势较轻的站了起来,慢慢将姚大川围住。乔远与柳人杰也一起过来,站在姚大川面前。
柳人杰冷冷道:“姚大川,纵使你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敌得过天下英雄?”说完举起一掌,就要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