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工地干活的老虎一下子如同迷路了的山羊,精神沮丧、低落得像霜打了的茄子。原本刻板、木讷的神情在两个小徒弟前呼后拥的伺候下渐渐有个暖意,曾经拥有的风趣、活力又在老虎的身上散发出来,加之经过大半年的辛勤劳动,全部还清了胖子工头的医药费欠款,还积蓄下2000多元的工钱,毫不夸张的说,丽丽是支撑老虎吃苦、坚韧,一路走来的全部支柱,可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泡影,返回的路上,老虎一路奔跑,一路大声哭泣。老虎没有经历过爱情,也不知道城里人所说的爱情是怎么样的,但老虎心中对丽丽的感觉,和一直以来的念想,和城里人所说的爱情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老虎心中所向往的生活是这样的:“用挣到的2000千元把丽丽妹妹接过来,然后和丽丽妹妹好好挣钱,在特区站稳脚跟了,生一大推孩子,并把母亲张阿婆接过来,帮助丽丽的哥哥顺利讨上媳妇”。心中念想千万遍的美好设想,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老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温柔、清纯、淳朴的丽丽妹妹会和自己的仇人-----大肚中年男混到一块,且干了那种肮脏的勾当,那样的无耻、下贱,一点不顾及自己的恩情,真正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老虎反常的表现被明眼的徒弟小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碍于师傅的情面,又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甚至有好几次作为师傅的老虎扎钢筋时,不小心扎到自己手心好几次,手背上露出一个个小小的红点子,鲜红的血液顺着小小的红口子慢慢渗出来,老虎自己都毫不知觉,本分但忠厚的小徒弟小善拿点泥土轻轻的帮师傅擦拭去,呆滞、双目无神的老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干着自己手头的活计。
渐渐的,工地夜深人静之时,有人会隐隐约约听到“呜呜”的抽搐声,有工友听出来是老虎师傅的声音,后来两个徒弟小田、小善跟随着抽搐声,走进一看,确实是师傅的背影,坐在宿舍远远的角落里,手上叼着根香烟,“呜呜”的抽搐着,但两个小徒弟不敢去打破师傅的宁静。第二天,老虎自然是矢口否认的,小善在小田的教导下,也帮着自己的老虎师傅否认。但两个徒弟心里清楚,师傅肯定是遇着什么难事了,茶不思饭不想的,还整夜整夜的坐在外面不睡觉,人日渐消瘦下去,下巴的胡子更加杂乱和浓密了。
老虎的消沉和反常,终于惊动了胖子工头,一天,老虎被胖子工头叫到工地办公室,“老虎,你家里遇上什么事了?缺钱还是?要缺钱你可以先从我这里支点的。”“没、没有”老虎苍白的面孔上用干裂的嘴唇咬出两个字,“那、是咋的了?工地上哪个龟儿子欺负你?你和我说好了”,“不、不是”,老虎还是两个字的回应,胖子工头呆住了,一时不知问什么好,看着潦倒、愁容满面到这副田地的老虎,胖子工头不由得极为难得的慈眉善目起来,“身体不好,就请几天假休息一下,被硬撑”,“没什么事,回去干活吧”!胖子工头知道问不出什么,老虎的痛苦好像来自于内心,不几分钟,谈话就这样尴尬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