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桐花开了。
若要一览它的芳华,便来桐城吧。在那里,桐花是随处可见的,一株株,一片片,粉而不艳,让人久久不愿离去。
四月天里,桐花一天一个样。今天,它还是花骨;明天,就全开了,大朵大朵的…
桐树对桐城而言就像位慈祥的母亲,用它繁茂的枝干将桐城紧紧包裹起来,护它一生,给它一片安宁。
“那里的桐花应该很美吧?”外人说起桐城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可它对桐城人而言是不一样的,有更多,更饱满,更深刻的感情。
譬如乔木。
桐城,不仅仅是她出生的地方,更是承载了她许多回忆的地方。在那里,她爱过,恨过,努力过,追逐过……
乔木,树干高大,主干和分枝有着明显区别的木本植物。乔爸给她取这名字也是希望她能像乔木那样顽强,在人生的道路上分得清主次。
自从乔木出生后,她便一直在用事实证明,她生命力之顽强。
出生后不久,乔木的哭声就一直在刷新周围人对婴儿的认知以及他们的忍耐力。从最初有着想砸门的冲动到后来慢慢的适应了,当他们能在她哭声中沉沉地睡去,她又突然不哭了,他们又再次的失眠了……
都说从小看到老,就单单从乔木哭了足足大半年就足以只晓她为何日后会追夏潇九年,这与她顽强的生命力是密不可分的。
可她和他。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不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欢。
他于她,仅此而已。
至于是从何时起,开始接受或者是认命了呢?
她也记得不大清楚,那些不好的,都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记忆中,留下的都是那些好的。
在很小的时候,乔木便是那一块最调皮的孩子没有之一。而叶宁,则是那个给她收拾乱摊子的人。
那时的乔木,今天往张家开水里放碳渣子;明天抢王家孩子的零食;后天去掀赵家姐姐的裙子……
叶宁所能做的则是在乔木闯了祸之后去道歉在乔母打她时替她挡着……
替她挡风遮雨。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一直一直。
察觉时,早已成为本能。
第一次见到夏潇,是在小学开学那天。
初初见,一眼惊心。
清晨,学校。
一个小女孩正在梧桐树下哭着闹着。旁边大人要拉她,她便抱着那棵一人粗的梧桐树,怎么也不肯松手。
“呜呜呜,说好了和叶宁在一个班,你们骗我,大骗子,嗝,一和四不是同一个数,呜呜呜……”
很明显这个又哭又闹的孩子正是乔木。
也许是见没人搭理自己,也许是哭累了,最后乔木还是去了班上。
虽然是红着眼,以龟速朝着班上走去。
虽已是金秋九月,不过上午的阳光却是暖暖的,照在人的身上。好似镀了一层金光。
那缕阳光,那个位置,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清秀的眉目,白净的肌肤,微抿的嘴唇……
那个少年,静静地坐着,任阳光洒在他身上……
一瞬间,迷了谁的眼?晃了谁的神?动了谁的心?失了谁的魄?
这一幕,恰好被乔木看到了,微愣,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有去。
低头看了看衣服,很整齐,摸了摸头发,没有乱,嗯很好,“咳咳,这位同学。介不介意我坐在这里?”
“介意。”
啊咧?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哦,反正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接着介意吧,反正我是不介意的。”说着乔木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
“对了我叫乔木,你呢?“
“……”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找喽?”
看着他没有回答的意思乔木便强行把他压在前臂下的书本抽了出来。
唔,一本不认识的书,不管它。翻来,上面用钢笔写着“夏潇”两字,工工整整,刚劲有力,虽然很是稚嫩,却有了日后的轮廓。
这些都是乔木不知道的。她只知道,这个少年叫夏潇,名字很好听;唔,长的也好看,声音也好听,只是……不大好相处的样子。不过也没事,时间还长着……
一天,在乔木喋喋不休的声音中溜走。尽管她一直在找夏潇说话,他却不太搭理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虚无。他的世界,仅仅只他自己;把其他人,隔绝开来,再也容不下。
一颗心,一个世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