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在一张圆石凳上坐下来,看着手中的香囊,想起在还雨山破庙时小妹唱的那首歌,心中感概万千。缘分真是很微妙的东西,因为它,他才会和皖夕结为兄妹,而又是因为皖夕,两个有着仇恨的大男人才会放下所有恩怨成为生死之交。这些,似乎冥冥中早有定数。
“你一直默不作声,莫非是在湖州认识了哪家的姑娘,现在正念着呢?”薛颢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忙收好香囊斜睨他一眼:“这话可不能在小妹面前乱说,不然她来了兴趣我可就遭殃了。又会让她逼着去相亲。”
“那是件好事啊,我看她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又是香囊又是点心的,也不想想谁才是病人。
“咦?你嘴里嚼的是酸梅吧?我吃一粒看看。”苏天拿一粒干果放入口中,马上鼻子眉毛凑到一块。“果然好酸啊。”
薛颢猛翻一个白眼,“别装了,那明明就是干杏。”这家伙,明摆着笑他吃醋。
“哈哈哈。好了好了,说点正经的事。”苏天忍住笑,正了正方才笑弯了的后背。
“我们刚才说的事也是正经事,关于你的终生大事,那丫头可在我耳边唠叨了N遍了。”一想到这个,薛颢就一肚子气,那丫头说长兄如父,所以在苏天未成亲之前,她是绝不会先嫁的。这,这,这不是为难他嘛。
“缘分可遇不可求,半点也勉强不得。”苏天长叹一声,大手不自主的抚上那道疤。想起一路上凡是女子,不论美丑,见到他脸上的疤后一律逃也似的离得远远的,眼里满满的恐惧,仿佛他苏天是头多角怪兽。也许像自己这样丑陋的男子是不配拥有爱的。
薛颢似已看明他的心思,却只能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苏天缓过神来,苦涩的笑。赶紧岔开话题:“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件事?”
薛颢长呼一口气,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秋千架上。他知道苏天所指何事,前些天从京城传来消息说李季在得知司徒嫣儿死后的某天夜里服毒身亡。这让原本准备复仇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是不想报杀父之仇,而是怕无法面对心柔。记得那**在富贵楼救他一命后曾要他答应放她爹爹一命。想必,那个时候她便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吧?一边是杀父之仇一边是不能言而无信,没想到在难以定夺的情况下,李季竟然自杀了!这一切,是否命中注定?
“既然李季已死,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自从司徒嫣儿死后那湖州贡茶地契就不知下落。也不排除是不是在凝脂楼那场大火中一同烧毁了。”
“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会交给她保管?”苏天问出心中疑惑。
“其实,我早在与你们初见面那次就觉得奇怪了,她在面对由你假扮的匪徒欲**她之时眸中竟无恐惧与害怕之意,反而在见到我时露出了一丝惊喜。还有,在凝脂楼时我发现容嬷嬷对她的态度并不像一般妓院的嬷嬷跟女儿,而是对她非常恭敬。因为这些怀疑所以我想试探下她,只是没想到她动手这么快。”
“可是那场大火中她并没有从凝脂楼带出任何东西,或许,她早把它给了李季?”苏天分析着。
“李季如果得到地契早就上报朝廷不会绝望到自杀了。对了,你此去湖州可看出有何端倪?”
苏天摇摇头,站起身来。“负责各大茶桩及生产基地的所有头目我都一一问过,与以前并无两样。”
“那就说明地契依然属于薛家。如果你肯定司徒嫣儿当时没带出任何东西,那就肯定在大火中烧毁了。”
“除了这个,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苏天沉思道。
薛颢迅速看向他,眸中闪过一抹亮色。
“心柔。”
“心柔。”
两人对视一眼后一同说出答案。
“据我所知,前一段时间心柔来薛阳城见过司徒嫣儿。但具体所谓何事我就不清楚了。”苏天展开宽大的掌心,任一朵朵飘香的黄色小花坠落其中。
经他一提起,薛颢忽然想起那日在敛眉居所见,当时那个蒙着面巾的女子确实交给心柔一样东西,可自己除了觉得蒙面女子发鬓上那支金色镶玉钗环似曾见过外,并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她,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