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皖夕坐在马车上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心里想着南宫靳离去时忧伤的背影。
“嗯。”
“你为什么叫我娘子?害得靳莫名其妙告辞,说什么后会有期,我看是相见遥遥无期了。”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呢。
“他有名有姓的你怎么偏就叫他靳?反倒叫自己相公薛大公子?”薛颢不回她阴沉者脸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皖夕一听两眼发亮,一张精致小脸凑近他眼前,贼贼笑道:“敢情薛大公子是在吃醋呢?”
薛颢看她一眼,不自然的咳两声眼睛看向别处:“反正以后不准再叫他靳,不然......一定惩罚你。”
“我偏叫靳、靳、靳......”皖夕见他霸道狂妄又固执得要命心中一气偏与他反着来,趁他不设防双手一推险些把他推下马车,薛颢本就介意她与南宫靳态度亲昵,此时见她这般对他更是怒火攻心,却又拿她没办法,真是又气又恨。皖夕小心翼翼侧头看去,他胸膛一上一下起伏得厉害,剑眉微拧。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当下也不再惹他,乖乖的坐在一旁掰着手指头。
到了薛阳府先薛颢一步下了马车,进门就见薛煜快步迎了上来,闪着眼睛微张着嘴,眸中浮现的一阵雾气掩盖了平日里的空洞与茫然。他抓过她的手颤着声音道:“是你吗?我以为,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那夜知道她消失后,心里头像是被掏空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虚得慌,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素是自己万万没料到的。
“皖夕还没跟煜道别怎么会舍得离开?”怎么说,他们也曾一起抓过蝴蝶呢。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走?”薛煜情急之下拉住她的衣袖耍性子:“你不是在薛阳城无亲戚可攀?在这好吃好住好玩为什么要离开?”
没等她回答,随后进来的薛颢不由分说长臂一捞一把将她揽过,懒懒道:“谁准你走了,娘子?”皖夕知道挣扎也是枉然,索性罢手任他揽着,只是别过脸不理他,倒是薛煜听了大哥叫她娘子时心一动惨白了一张脸。腾空的双手暴露在空气中,怔怔的望着他们,似乎不相信怎么一会工夫皖夕就成了他的娘子。
“煜?”皖夕发觉他的异样,忙叫他。可他只是呆楞着无动于衷。
皖夕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薛颢,他也只是摇摇头使了个眼色就带他回了房间。
窗外夜色朦胧,薛阳府一片寂静。
为什么薛煜今天举止好奇怪,好象害怕失去什么?可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换回女装的皖夕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薛煜好象对自己的离去很伤心,而且又在听到他大哥叫我娘子的时候脸色异常,该不会是,情感转移?啊!?皖夕被心里头这个念头震住,思绪如潮,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霍地站起又坐下又起身,反复几次下来心情还是一样烦躁,最后干脆脸朝墙面使一个上翻依墙而立,脊背、**、腿、脚后跟紧贴住墙面,闭目冥思。
“你在练功?”正做得尽心时身后突然冒出戏噱的声音。皖夕一个心动支撑全身力量的掌心一抖身体便软下来,眼看就要着地,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匆忙一抱搂了个满怀。
“你想吓死我啊!”险些摔交的皖夕娇怒着嗔他一眼,不习惯老被他抱着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可越使劲想要离开他就越发搂的紧,一来二去,她急了,低头朝着他上臂就是一口咬下去,直到口中弥漫着一丝血腥味才松口仰头得意的瞪着他。
“你当真这么讨厌我?”他放开她冷冷问道,双眸掠过一丝痛楚,一张俊脸恢复往日的冰冷。
“我,我其实,也没有讨厌你。”皖夕害怕的后退两步,不经意的吞吞口水,却腥味扑鼻,忍住想呕的冲动,小手往唇边一抹,血红的一片触目惊心。她,她竟然那么狠心真咬了他。莫名地,眼睛一阵酸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得满地皆是。
薛颢见她落泪,背过身不看她。直到皖夕哭出声,他才无奈的叹口气走过去拭掉她脸上还在继续往下掉的眼泪:“咬人的是你,疼的人是我,可为什么哭的是你?”
皖夕泪眼婆娑的凝向他,轮廓刚毅清晰的脸庞不再是冷若冰霜,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眸中释放出的温暖让她的泪意再次决堤。“我,我咬你,你,为什么不骂我?”
“我怎么舍得骂娘子呢?”天下间,谁敢动他半丝半毫?也只有她不计后果敢咬他。可是他认了,只因是她是他认定的娘子。
“咯咯。”皖夕见他又把自己叫做娘子不怒反破涕为笑,反正现在只要他不生气就好。薛颢看她笑了,试探性的问道:“你应允我叫**子了?”皖夕低头不语,肤如凝脂的脸上飞上一朵朵红晕,羽毛般柔顺密结的长睫上下扇动着。薛颢看得痴了,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将薄唇贴上了她的......
许久。
“伤口还痛吗?”皖夕窝在他怀里,张嘴小口小口的往他手臂上那两排深深的牙印上吹着气,好象这样他的伤口就不会痛一样。薛颢摇摇头笑道:“习武之人,这根本算不上伤。”
看他说得轻松,皖夕白他一眼:“那你刚才好象很痛苦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在乎我啊,笨蛋!薛颢在心里对她说。可这怎么能告诉她呢?还不是时候,于是转移话题:“你刚才那样贴在墙壁上是做什么?”
“倒立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倒立,那样我的头脑才会比较清楚。”
“倒立?”他不置与否的笑笑,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为煜吗”
“你怎么知道啊?”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
“他好象,很依赖你。”这个看煜瞧向皖夕时的眼神就知道,而且,绝非一般的依赖。
“我开始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情况他应该是在转移感情,这是一种无意识转移。”
“无意识转移?”他诧异的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在压力无法得到宣泄或者感情无法得到寄托的时候会出现的一种反应。煜呢,因为对心柔用情太深但又苦于无法见面更无可能在一起,所以才会出现前段时期的抑郁症状,久而久之,就会错把对心柔的感情寄托在一个与她略有神似的人身上。刚好呢,我一出现就成了他感情寄托的对象。”好倒霉啊,又一个抑郁症病人恋上自己,还好薛煜那次在绝念崖没做夏倾慕第二,要不她莫皖夕可就真的冤死了。
“你确定,他只是把对心柔的感情转移而不是他真的对你动了情?”他始终觉得煜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心上人。
“当然确定,因为在他眼里,我有可能就是心柔。”经她这么一说,薛颢倒觉得事情确实如此,难怪煜初见皖夕便叫她心柔。细细看去,皖夕和心柔眉宇间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那你现在倒立也做了,问题也弄清楚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皖夕纳闷的看着笑得很邪佞甚至有点奸诈的他。
“该歇息了,娘子。”他说着放帷幔、铺锦被、吹蜡烛等一气呵成。
“啊!你,你怎么睡我的床......”接下来的话让薛大公子给再一次吞进了肚子里。
窗外夏风习习,室内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