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差点涌上来，掏出手机又开始拨打她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的声音，他顿时全身瘫软在驾驶座上，像是一盘散沙，再也聚不起来。她现在跟别人在通话，那么说明她刚才是真的不接他的电话。
唐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将近九点，一开门，屋子里全是烟味，并且一片漆黑。平常这个时候孙文晋早已经回来了，她摸索着打开灯，这时才发现陷在沙发深处的孙文晋。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没掉下来，可他整个人都像这烟灰，仿佛突然憔悴了好多。
她眼睛有点发热，弯腰从鞋柜里找出鞋子换好，低着头走过去。他看着她，话里好像都带着哽咽，"小瑜，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他就像是个被妈妈抛弃在家一整天的孩子，终于等到妈妈回来了，等得所有脾气都消了，只是害怕被抛弃的感觉，连声音里的委屈都是小心而压抑的。
唐瑜笑笑，"今天，学校里有个讲座，所以回来晚了。"走进去，在房间门口顿了顿，她又说，"我先去洗个澡。"
等唐瑜洗完澡出来，孙文晋站在落地窗前，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壁灯，昏昏暗暗的。风吹得巨大厚重的窗帘飞起来撞到墙上，噗噗作响，而他挺拔宽阔的背影就像那天从农场回来他站在马路边的护栏旁一样，沉重，寂寥，让人喘不过气来，想起方才进门时他的声音，唐瑜的眼眶又是一热。他很敏感，唐瑜刚站到他身后他便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飞起的窗帘恰在此时遮住了壁灯最后一点光芒，风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飘起来，她看不清他眼眸里隐藏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然酸涩难当，几步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他身子一僵，默然不语，只是将她拉到身前来护着，抱着她一起面对窗外的灯火，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想了一整天她终于回来了，千头万绪在心头翻涌，但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你以后去哪里，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她的身子也是一僵，心里一阵翻滚，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似是生怕他看见，忙抱紧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好半天她才轻轻地说了句话，声音凉凉的，"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风好大，吹得我的眼睛都迷了。"
他没说什么，沉默着把窗户关了，拥着她回卧室。她在他怀里轻声说："文晋，明天陪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他身形微微一滞，有点诧异，"怎么，你明天不用上课？"
"明天没课，周末。"
"那去玩什么？"
"上午去逛街，中午吃饭，下午去游乐场，晚上去看电影……好不好？"她一个一个地细数着。孙文晋侧头看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热热的，酸酸的。他们之间在一起，从来没有像正常情侣一样，没有一起看过电影，没有一起逛过街，没有互相见过朋友。她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他，两个人都有点得过且过的味道。现在听她这样说，想到之前的日子，他没有惊喜，反而感觉一阵淡淡的凄凉，好像有点伤感，又有点委屈。他喉咙里毛毛的，声音也有点喑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