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医院开始输液时间。
弦子端着托盘,盘子上注射器、消毒棉、镊子一一俱全。还有两袋透明液。她走向沈婷嘴里喊道,
“5床,输液。”
说着麻利地把输液架从天花板滑道上拉过来,把两袋液体挂在架子上,
“沈婷,对吧!”
她按部就班地对号入座,例行核实完身份,拿过止血带。
“嗯”,沈婷无力地瞄了她一眼。
弦子刚把止血带绑在她胳膊腕上,似曾熟悉的画面在她脑海闪了闪,嘶···
她吸了口气,这人她认识啊!忍不住多瞅了她两眼,这样看上去还真漂亮,黛玉似的病态美,虽额头补着一块创可贴,奇怪,陪床的男人竟然不是韩冰雨!
弦子又朝胡一峰身上一扫而过,难道我认错了?一秒的狐疑,弦子开始集中精力,拍了拍她手上的血管,真难找,人手胖成包子不好找,她那么瘦也摸不到合适的,弦子不禁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血管真细!“
沈婷微微翘了一下唇,没言语也不显失礼,那丝表情足以证明她给了弦子回馈,这样反倒让人觉得她弱得让人心疼。
刚要收回视线,她胸口处的钻石折射了一下璀璨光芒,刺得弦子差点青光眼,海洋之心,泰坦尼克号同款吗?这可是韩冰雨给她带上的,她和蒋梦依共同的见证,这么说她确实是那个人!
弦子有点走神,运动神经却发挥着惯性,她手里的针头已经刺向她的血管,刚解开止血带,沈婷疼得缩了一下手,
“疼”她小声地咧了一下嘴。
“忍着点就好了。”弦子安慰了她一下,回了回血,发现输液管回血不好,但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血管细,观察了一下,便把细管绕在手背上,用胶布黏住。
“护士,还是疼,通常这个时候应该没事了。”沈婷欠了下身子。
“是吗?我再看看···”弦子重新扯下胶带,动了动针头,
“呦,可不是吗?起包了?我得重新扎一下。”
听到这个,胡一峰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懂行似的观阵,眉毛纠结在一起,好像在质问弦子,你行不行啊!
弦子没理他,任他盛气凌人,干这行这么久了,早就不像实习生那会儿,有家属盯着就发抖了。虽说这次真赖自己走了神,但多年经验告诉她要淡定。
重新绑了止血带,拍了拍血管,这次她换了另一根血管,刚放弃的那根,有点弯曲,她怕走液不好放弃的,虽说这根不如刚才那根直,但貌似可用的就这俩。
“你忍一下,试试这根。”
听完弦子的话,男子拧了拧鼻子,重重的呼吸被弦子听得清晰,大概不满弦子对她“做实验”的话。弦子多少感到他对她的偏见。但也装作看不出什么,“精准”地扎了进去。
只是带了点情绪对旁边那男的,故意用劲大了点,扎穿了,也因为那颗醒目的宝石,她想到了那天蒋梦依的反常,怎么你就那么命好呢!害的我家蒋梦依···嗨,一言难尽!
弦子绝对走神了,沈婷“嗷”了一下,痛苦的声音也很销魂那!真是的!引起弦子和胡一峰同时递过眼神。
“疼,护士你轻点···”说完手往回缩了缩。
“哦,扎穿了。”弦子抱歉地回了她,赶紧把针拔出来。
胡一峰见沈婷的表情立马心碎了,不惜毁了自己形象,对着弦子出口不逊,
“我说你是不是实习的?扎个液两次都扎不上?”她的抱怨像雄狮,弦子吓了一跳。还真遇到个敢挑医患关系的主!弦子临危不惧,拿着针头,心理素质极佳地朝沈婷抱歉,
“对不起,给漂亮小姐扎针,我有点紧张。”
“找不准就说找不准!”
沈婷得饶人处且饶了人,胡一峰可不买她的账,吹胡子瞪眼,心想,你以为演小品呢,叫一句美男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在这夸人漂亮屁用没有!
弦子也不想忍着,虽说这次失误的确有点想报仇的因素在里面,但她知道也就自己能把这种血管一扎一个准,她不过是做了一回别人,换个人试试,照样扎不上,所以也敢不服气!
“我说大哥,我这是客气地在说,你过来看看,她血管多细,你自己看看!”
“呵呵,你还有脾气了?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待在三甲医院?护士长···护士长,换个护士!”
胡一峰朝着门口就嚷,反正门口斜对着护办室,要不是看她长得还算柔和些,何止叫护士长这么简单!
护士长听见有人叫,不敢怠慢,蹭蹭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你问问这个小护士,扎了两遍都扎不上,还不服软,有这样对待病人的吗?”
护士长一看他点着鼻子说话的是弦子,直纳闷,问了一句,
“弦子?怎么回事?你可是轻易不失手的,退休的张伯可是指名点姓要你扎液。”
护士长无意中救了弦子一把,胡一峰听了护士长对弦子的肯定蔑视地看了她一眼,又瞅向护士长,语气也稍微缓了缓,没准真是失误···
“你说谁搁得住这三番五次得实验···”
“小伙子你别急,我看看。”
护士长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弦子也在一边解释,
“护士长你看,她的血管比孩子的粗不了多少,我还真是少见成人长这么细的血管。”
“嗯,是有点细,换另一只手吧,实在不行,再换别处。”
“好吧!”弦子换了另外一只手,
“护士长,换个人吧,我对她不放心。”胡一峰说话了,弦子顿住,还真不想给她扎了。
“小伙子,放心吧,她是我们这扎液最好的,我都不如她,刚才肯定是个失误。”护士长态度极其和蔼,鉴于护士长对弦子的极大肯定,胡一峰看了一眼沈婷“营养不良”的可怜样,可能是真的难找吧,身上各个器官都小巧玲珑,便不再说什么。
见当事人不再有意义,弦子才肯动手,这回拿出专业水准,一扎一个准,胡一峰揪着的心放了下来,不再蹦词。
弦子端着工具返回护办室,护士长说话了,
“弦子,刚咋回事?你要是扎不上液,别人怎么扎?”
弦子吸吸鼻子,想到自己刚才带着偏见,是有那么点没底气,忙为自己辩解,
“嗨,护士长,那就一失误。”
“哦,下次可别再失误,即便真的是患者事多,我们也要注意说话语气,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护士长语重心长,大概是把昨天的会议精神带到工作中了,昨天开会说哪哪哪的又出现患者袭击医生的恶性事件了。
“知道了,护士长,可那丫头是什么病啊?”
“昨晚住进来的,没什么大事,患者拒绝进一步的脑电图检查,心肝肺的代谢器官都没问题,就是血压有点低,应该是劳累或精神疲倦引起的。”
“精神病?”
“啧,你是学医的吗?我说是精力交瘁导致的暂时昏迷。”
“哦,吓我一跳,这样说我信···”
“呵呵,你信什么?你认识她?”
“不认识啊,但我目睹过她和一男的喝咖啡,此男的不是彼男的,你说她不憔悴才怪呢!”
“呵,病理分析上还有一套哈!”弦子真该谢谢护士长,更没说她八卦。赶紧呵呵一笑,
“也就分析她准···”说完唇角一丝不屑加讽刺。
“弦子,我怎么听着你跟她有仇似的?”护士长停住手里的笔。
“啊?没有没有,再说,你该以为我公报私仇了!”弦子赶紧收敛。
护士长开始正儿八经,
“我还真得想想,一针一准的护士楷模怎么会被患者家属申诉了呢?”
“护,护士长,真的只是失误啊···”
“别卖萌,赶紧工作去!”估计护士长也不想多事。
“···”
————
晚上回到家,弦子急着给蒋梦依打电话汇报情况,饭都没顾得吃,先打电话,
“喂,喂,蒋梦依,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蒋梦依正榨果汁呢,这阵子她得补充点维生素,反正饭吃不下多少,她火大啊!听说她闺蜜有好消息,停了下来,还真有点期待是有关韩冰雨的,虽说自己一生气想躲他一个世纪,那也不等于拒绝听他的消息。
“你说说,是不是好消息由我判断!”
“就是吧,我今儿替你报了一仇!”蒋梦依心一紧张,
“你把韩冰雨怎么样了?”心想,美人计?小心我跟你恩断义绝!
弦子愣住了,原来她一直想着韩冰雨啊,心思长点出息呗!
“不是韩冰雨,是那丫头!”
“你还真有才!你找人打架了?”蒋梦依一听韩冰雨没事,没毁在她手,凉快了点,但也不对,你找人女朋友报什么仇啊!
“我向来杀人不见血,我能明着找她干仗?低估我智商啊!”
越听越“阴险”,逞强式吹牛,这丫头让人不省心啊!
蒋梦依吸了吸鼻子,还真怕漏了一个字,她换了个好使的耳朵听,
“她昨晚住院了,那钻石这么快就给她带来厄运了···”切,听到一半,蒋梦依蹙了下眉,唇角抽了抽,心思你还真把那钻石当成是路易十四的了?她没吭声,不屑地往下接着听,
“说是暂时昏迷,我输液扎了她三下才成功!”
蒋梦依差点气乐了,
“呵,还以为你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呢,是技术不行吧!”
“小瞧你闺蜜,我故意的···”她这会儿怎么吹都行,“第一次是因为看到是她,惊讶,我承认是走了神,第二次是因为看到她身边的男的不顺眼,故意用了点力,扎穿了,第三次才成功。”
蒋梦依被她绘声绘色的形容,渲染得疼了疼,好像她挨了三次扎···
“呵,你不会是变相地告诉我韩冰雨陪她去医院了吧!”蒋梦依疼完变了脸。
电话里故意嗔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