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璧山城只是一个交通闭塞的小山城,人口只有几万。但是随着边境贸易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几十万人口的中等城市,并且拥有一个俄国名字叫依斯科迪沃。虽然二战以后被划为俄罗斯领土,但是城市里面有一半都是中国血统。商人们从中国购买各种商品存放在这里销售,然后分别发往俄罗斯的各个城市。俄罗斯的一些矿产和作物、特色手工艺品也通过这里被卖往中国。
这里的交通原本就非常繁忙,由于最近在来自西南方雪山中狼人出没的消息,让这里变得加热闹,许多媒体、探险者和科学研究人员把这里当作大本营。
土生土长的璧山市民人从来不相信有狼人,因为距离他们如此近的地方出现半人半狼的生物,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或听说过。在看到探险队发出的照片时,人们总是大笑着说:“这是他们的鬼把戏,就是为了骗一些科研经费。”。然后人们开始哈哈大笑,并且大口豪饮伏特加。
更多人的到来为当地贡献了收入,一些无业者也找到了一份导游的工作。人们认为这些谣言传播的非常好,他们也非常乐于用美酒和美食来招待这些人,因为他们花起钱来可比当地人豪爽多了。
这些人中就包括老安,老安的全名叫安敬国,今年60岁了。他是个中俄混血,他的父亲是一名中国人,而母亲是一位俄罗斯人。从外表看他的长相更像个俄罗斯人,拥有一头白发和偏蓝色的眼睛。不过在内心里却更喜欢自己中国人的一面,因为他酷爱中国文化,在行为举止之间也很有中国传统的儒家风度,说起话来彬彬有礼,这可和他身边常接触那些五大三粗的酒鬼们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老安在下历区拥有一座10多间房子的临街公寓,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老安把房子出租,然后临街门面自己开了一家酒馆,叫做涝河酒馆。关于这个名字总会有人问什么意思,老安会意味深长的说:“这时我梦里的一条河,它浑浊不堪,翻卷着黄褐色的浪花,河岸宽得一眼望不到边,在河里面有各种奇怪的鱼。如果我死了,我就想把我的遗体火化后洒进这样的河里。”
涝河酒馆是个陈旧的酒馆,里面的布置和装饰几十年都没有变化。原本白色的圆形穹顶都已经被熏成黄色,色彩依然非常单调。挨着门的南侧是两个拱形的小窗,窗子上面的玻璃都是破碎的哥特式彩片。窗子外面出于安全的考虑镶着一格一格的铁栅栏。酒台、廊柱、墙围、桌椅都是棕色,上面有粗糙的木雕,这些都被客人们摸得发亮。
这里是那些矿工、工匠等三教九流的人才喜欢来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任何让你烦躁或舒心的音乐,但是却有人们唱酒时的大声喧哗,毫无控制的大笑,或者某些人在醉酒后的嚎啕大哭。
有些人问老安,你干嘛不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换一些现代点的装饰。老安说:“不,我才不需要,来我这里喝酒的人们才不介意装饰,因为他们自己才是这里最好的装饰。”
老安的一大乐趣就是站在酒台的后面看着他的客人,人生百态、喜怒哀乐尽收眼底。有的单独酒客会坐在他的酒台旁喝酒,他们会把自己的烦恼和快乐讲给老安听。老安通常并不会过多参与到别人的讲话中,但是他的身上像有魔力一样,人们喜欢把自己心里的故事分享给他。
这天晚上外面刚下完雨,酒馆里的客人们依旧聊的热火朝天。老安给他们上好酒后感觉有些乏味,非常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客人肯坐在他的酒桌旁讲自己的故事。他无聊的整了整自己的衬衫和马甲,让自己虽然老了,但是显得依旧帅气,。
正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打开,一个奇怪的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老旧的风衣,卡其色的裤子和一双军靴搭配起来到是非常漂亮。这个奇怪的男人留着一头少见的长发和胡须,让人很难分辨面貌和年纪,唯独是那双眼睛让人不寒而栗。他看了看屋里喧嚣的客人们,然后径直走到老安的酒台旁坐了下来。
“欢迎,需要点什么?”老安喜欢新来的客人,新客人通常意味着新的故事,他用标准俄语打招呼。
男人抬起头来,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在他抬头的时候老安才发现他那双明亮犀利的黑色眼睛,原来是一副典型的东方面孔。
老安换用中国话问他:“哦,对不起,我看你的胡须以为你是俄国人,想喝点什么什么?”
“我很饿,能不能给我一些吃的。”陌生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哦……通常我这里不卖吃的,如果你确实很饿的话……我倒有一些吃剩下的粗麦面包,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老安问他。
陌生人点了点头,然后沉默起来一言不发。
等老安把整整一大条面包拿给他之后他几乎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看来他真的是饿坏了,在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样饿的人……难以置信。老安也没问,自作主张给他倒了一杯酒。陌生人闻了闻味道,好像第一次喝酒一样,然后慢慢品尝了起来,喝一杯之后又要了第二杯,依旧一言不发。
老安好奇的问:“我看你不像本地人,是不是和那些去山里面找狼人的探险队一样?”
这个人摇了摇头,但是又马上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阅人无数的老安一般通过人的外貌、举止就能判断一个人的身世、地位,但这个人让他感觉非常众不同。他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像一名乞讨者,但那双犀利的眼睛和身上带来的神秘气质告诉老安这个人绝非普通人。
老安问他:“先生,你看起来有些落魄,经历什么了么?雪崩?或者是被飞车党打劫了?需要不需要我帮你报警?”
“不用。”陌生人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老安的酒台上对他说:“这是给你的酒钱。”
老安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金条,他把金条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拿在灯光下看了看,确定金条是真的无误。
“哦,上帝呀,怎么会有人用金条来结账。”然后他又放回陌生人的面前说:“对不起,我一般只收卢布,如果你有美元或人民币也行,你这个东西我没有零钱找你。”
神秘的陌生男子对他说:“我没有钱,你不用找我了。”
傻子才会花这么多钱喝上一杯酒吧?如果换做是其它老板可能已经偷笑了。但老安不是那种人。他越来越对这个人的产生非常大的好奇,于是说:“没关系,那就当我请客了。或者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作为回报。”
“我……”陌生人欲言又止的说:“我没有故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老安非常理解,又问道:“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男子拿着酒杯陷入深深的沉思,过了一会他闭上了眼睛,好像陷入了非常痛苦的回忆之中。
突然他杯中的酒剧烈震荡,他的头上突然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然后他低下头弯下腰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老安看到他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感觉这个男人的身体好像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化,他的身体似乎在膨胀,体型好像变得巨大起来。但是这种状况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瞬间又消失了,老安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你怎么了?需要我帮你叫个医生吗?”老安焦急的问到。
这个陌生人摆了摆手,过了一会他渐渐平静了下来,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汗水。然后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金属牌,这个小金属牌子做工非常精致,不过上面只有一个数字‘17’。
老安不知道这个小牌子的意义,这时他感觉这个陌生人的眼神像一把利剑刺向自己,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十七。”
“17?”这个陌生人让老安感觉恐怖,他问:“没有人会叫17,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