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逝去的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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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因为吵嘴,我从了政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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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校把话说到这份上,叫我一时说不上话,再辩,就真有装腔作势的味道了,就不再做声。但想想,总觉不妥,还是找了个借口,推托说:“任校,学校已经正式开学了,教职工调动,人事任免,都早已结束。你校长又没有行政人员的任免权,你总不能空口说白话,让我名不正,言不顺的干吧?算了吧,我们不放马后炮,再去找教育局的麻烦了。不管怎样,我会尽力做好本职工作的。”

任校嘿嘿的笑出声来,说:“我知道你会这样说,这不用你担心,我已经与教育局通过气了。我刚调进来,这副行政班子,除了劳海平,全是新来的,我很需要一个懂行,知情的人,做我的助手,理由很充分。现在任命,虽然迟了些,打破了常规,但这叫特事特办,教育局会支持我的。事实上,教育局已经同意我的意见,明天,就派人来,找你谈话。你放心,也不必再推。”

这下,我真的没话说了。

第二天上午,我上完两节课,刚走进办公室,任校就来找我,说:“教育局的人事科长来了,在等你呢。他姓姚。”我跟任校走进校长室,听任校与姚科长寒暄,我尴尬的站在一边。寒暄罢,任校就出去了,校长室权作谈话室。姓姚的叫我在他对面坐下,我瞟了他一眼,一张小白脸,看上去很年轻,心里一笑:嚯,小小年纪当科长,官运亨通么。今天,小伙子来做老头子的考官了!

姚科长见我有点分神,干咳两声,一是提醒我,二是树起了自己的威严,并示意谈话开始了。姚科长像看戏法,将我从上打量到下,又从脚打量到头,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好像没在我身上发现新鲜东西,而有些失望似的,慢吞吞的说:“你姓马,马老师吧?”我抬起头,瞻仰了科长一眼,“嗯”了一声,心想,审问终于开始了。

科长问:“马老师今年几岁了?”我答:“靠五十了。”姚科长说:“不会吧?没有这么大。”我说:“那我有多大?”姚科长说:“四十来岁吧?”我说:“姚科长眼力好,一说一个准。”姚科长说:“四十多岁才做干部,年纪大了点。”姚科长这个发现很英明,就赶紧赞同说:“我也这样认为。不过,年纪大可不是我的错,我也很想年轻点。”姚科长说:“我并没责怪你年纪大,我的意思是,我是说••••••马老师几年教龄啦?”我答:“不多,虚度了差不多二十个年头。”

姚科长瞥了我一眼,觉出对面的老头子,话语不对味,就草草结束第一阶段的审问,转入谈话的第二阶段。谈话,谈话,就是科长严肃、深刻的谈,我恭恭敬敬的听,这才名副其实,才体现出,尊尊卑卑的上下级关系。刚才,一问一答,让我也有了说话的机会,这是多么失策、又损领导尊严的事!

接下来,我应把嘴巴丢掉,只带上耳朵就行。另外,我给自己一点权力,想让眼睛也偷偷地发挥一点功能。这时,姚科长的的话语,像雨点般的向两耳袭来。我赶紧动用眼睛,欣赏着姚科长的两瓣嘴唇,心里好生奇怪,这两瓣嘴唇真厉害,它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就能不断地变幻出不同的声音,来冲击我的耳朵。我这样一想,一欣赏,注意力就分散,那十分吃紧的耳朵,也稍稍减轻点压力。我又想,姚科长的声音冲击波,时间长了,是不是要变弱?我的感官,怎么有了变化了呢?原先,耳朵万难抵挡科长嘴巴发出的冲击波,一听就心如刀绞,万难忍受;时间长了,慢慢觉得这声音,就像穿堂风,从左耳进去,从右耳出去,没什么大刺激了;再到后来,可以将声音堵在外面游弋,达到充耳不闻的境界。不料,姚科长的声音冲击波,能变换功能,由原来尖锐的冲击穿透,变成了柔软的靡靡催眠。我的神志渐渐恍惚,变形的头颈,终于无法承载沉重的头颅,头颅无可避免的向桌面磕去。蓬的一声钝响,我才悚然惊觉;见姚科长的两瓣嘴唇,也停止做功。姚科长恼怒的瞪着我,我正万般痛楚,就不去理会科长瞪眼的深意,并且,还在声色上,表现出若无其事。

谈话结束,我不敢去见任校,是他找上我,问:“谈得怎么样?”我说:“很好,••••••我说很好笑,我谈砸了。我说我不行的,你非要赶鸭子上架,你自己惹麻烦了呀。”任校说:“你说什么,怎会谈砸呢?科长说你什么了?”我说:“也没什么,反正科长不高兴了。”

后来,科长回到教育局,果然大肆渲染,笑谈我的无能,科长大有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感叹:看来,甘中真的没能人,马草这样的人,也被抬出来做管理人员了;要么,老任眼力有问题,选中了马草这傻瓜。可以断定,马草就是饭桶,就是垃圾,绝对不能任用!令科长万般无奈的是,任校在局长那里下了工夫,动了脑筋,做了手脚。他软硬兼施,“要挟”局长,不配给他已选中的助手,他也不想修甘中这座“破庙”了。任校神通广大,终于打通了局长的关节,答应了任校的请求,教务处副主任的“绿豆壳”,也就势套在我的头上,我自己也感到煞是可笑。

这顶绿豆壳套上伊始,我感觉不到头上的分量,教务处琐碎,繁杂的工作,也形成不了我的压力,日课表、教研活动、公开课、互听课活动,等都作了安排,开学阶段的教学工作,很快理出个头绪。我更用心做了两件事,迅速组织高三摸底考试;完成了“快班”的组班。此时,倒是“快班”班主任的事,沉甸甸的压在心头,我觉得,这才是我、任校成败的关键,放手不得,得把它抢过来,戴在头上。

这次,是我急不可耐,兴冲冲,主动去找任校的。一路上,我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吃惊,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主动而兴奋的去干过一件事。今天,真真切切,就是急于想干事,这是不是当了个狗屁不如的“官”,新鲜死了呢?我自己不能回答自己。俗话讲,一物降一物。老鼠怕猫,我怕任铭城了,我甘愿为他效力。半辈子活过来,我觉得,没有谁能用威权镇服我,没有什么强力能使我屈服,却是信任,使我俯首帖耳,愿意为信任奉献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