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逝去的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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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老况被老婆管控之后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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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值日。学生已经就寝完毕,校园里已安静下来,我在校园做最后的巡视。走到礼堂转角处,远远看见,一堆黑黑的东西。我以为是谁丢弃的垃圾,也不介意,仍慢慢地走。还没走近,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这个特征,标示着躺在地上的是老况。走拢一看,果是老况,像死猪一般,没半点动静。我拉了他一下,毫无反应,再用力拉,想拉他起来,竟像死尸般沉,任凭我拉,他整个身子,软塌塌的,我哪里用力,他就向哪边倒,真拉他不起来,他嘴里倒哼出两声酒气。我对着他耳朵喊:“你个死老况,把自己当垃圾啊,撒在大路上?”

老况的哼声多起来,但绝无站起来的可能。我双手插入他的腋下,全力将他拉了起来,可老况全没自己站着的打算,双腿像疯瘫病人一般向下坠,那个头,顺势靠在我的肩上。好在对面就是我的办公室,我连拉带拖,弄进办公室,扶在椅子上,说:“你这样作贱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像个男人吗?”

老况呻吟着,终于开口说:“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你给我一口茶喝。”

我生气地说:“你酒喝得还欠多!要不要再给你拿一斤来?再一口气灌下去,就有力气了,就永远不口渴了!”

老况哼哼着,软弱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我将开水放在他面前,说:“怎么办,叫你老婆过来?”老况一听,立即活了半截过来,连忙说:“不要,不要!”挣扎着,想站起来,哪里可能,屁股还没悬起来,扑的一声,连椅倒下。我拉扯了半天,才把老况又弄到椅子上坐下,喘着气说:“你个死尸,今晚怎办,叫我做你的保姆,服侍你到天亮啊?”老况团着舌头,字不联句地说:“叫、叫我的囡来,她在、在寝室里。”

老况的女儿,也在我校读书,三年级了。我说:“你还知道有个女儿啊?做人总得有点骨气,你自己不要尊严,也得为你女儿留点面子,你这样胡闹,不把你女儿的颜面丢尽了?”

老况的女儿叫来了,一见老况这般情状,就泪流满面。她一边哭,一边来扶老况,说:“爸,我们回家去。”可是,她哪里扶得动死人多口气的老爸,老况才勉强站起来,一踉跄,就将囡头压倒。

我连忙去帮,两人重新将老况架了起来。这时,其他值周人员也走进来,见状,说:“马老师,你走开,让我来。”说着,代替我,与老况的女儿,一边各架起老况的胳膊,慢慢地向寝室走去。

第二天,郭建章也知此事,对我说:“老马,这个老况没药救了,学校也没办法,叫他不喝酒。你叫他老婆来,自己来管自己的老公,希望,两个月内,不要出事情,反正下学期,我是坚决不要他了。”我说:“听说,老况老婆在一家企业打工,这要损害她利益,怎肯过来?”郭建章说:“为自己的老公,损失也办法。——这样吧,老况老婆来之后,叫她到学校食堂帮工,给她在工厂打工一样的工钱。你就通知她过来。”我说:“你这样处理,还说得过去,老况老婆或许没话说。这事,我就去办,看能不能将菩萨请来。”

老况老婆是请来了,我不知道,她能否有效地管住老况,却知道,给我自己带来烦恼了。在学校中,老况老婆谁也不认识,只认识我,还把我当好人,因此,仍天天向我述说她的烦恼事,并且,一说起来,鼻涕眼泪一齐来,没完没了,没个结局。他一旦找上门,我仿佛被她抓了壮丁,捉了夫,服从她的旨意,听从她的诉说,接受她的烦恼,跑都跑不掉。

开头,我不但同情她,还帮她出些点子。我说:“近来,老况喝酒没了节制,隔三差五的出事故,不但影响了家人的情绪,带来了烦恼,也影响了学校工作。新校长已说了狠话,下学期不要老况了。虽可能是一时的气话,但也不能不重视,至少,在这一个多月时间来里,再不要闹出事故,这样,或许会有些转机。这也是叫你来的原因,尽量约束老况喝酒,千万别过量了。”

老况老婆立即又眼泪汪汪,说:“这个死尸,我说他时,每次百依百顺,可我不能时时刻刻抱住他呀,我一转背,就一碗一碗喝,不醉不息,我咋办啊?”我说:“你真的要上心,要是真的下了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有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最好找找人,想法子,将老况弄到别的学校去,就好了。”老况老婆说:“我们的亲眷全是种田的,哪里找得到当官的给我们说话?老况的老爹,虽吃国家米饭,也只是个职员,再说,早退休了,还有什么办法?”

过了一会,老况老婆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马老师,我问一下,不知可不可以提前内退、病退什么的?我宁愿他工资少拿点,我养他也愿意,免得天天听耳朵。”我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至少要受最低年龄限制,还要有县级以上医院的证明等,你最好自己到教育局去问问,这至少也是一条路。”

老况老婆果然去问了,但很扫兴,教育局说不行,要办内退什么的,本人年龄须满五十周岁,工龄三十年,这两条,老况都不符合,五十岁,也还要过年把。老况老婆没办法,只得在监管老况喝酒上下功夫。

后来,诉说次数多了,我实在有点厌倦,一看见老况老婆的影子,就本能地打寒噤,趁她不注意,就赶紧设法躲开。但一旦照面,就逃不掉,只能成为她的俘虏。

老况老婆办内退不成后,过了好几天了,我正下班,走到自己寝室门口,又被老况老婆捉个正着。老况老婆说:“马老师,又打扰你了。近来,老况没出事吧?这些天,他确实不喝酒的。昨天傍晚,不知干什么去了,全身衣裤打得滥湿,还到处是烂泥,他说去打水,跌了一跤。回来,不住地发抖。”

我说:“菊花,可能你还蒙在鼓里,老况在家可能真不喝酒,但在外面喝得很勤。老况不是在徐家上扬跑来跑去打水吗,他见店就进,进去一碗,出来一碗,老酒当水喝,喝得那些店主都发愁了。不信,你去问问那些店主。你说昨天老况的衣裤怎打湿了?老况没告诉你吧,我倒知道其中的故事。”于是,我把昨天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