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古玩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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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战国玉

在这个行当里,同行之间相互走货是件很正常的事,特别是对于胖三儿这种人来说。当初有一个东北来的老板找到了他,想收一块战国时期的古玉。其实胖三儿只要帮对方联系上了卖家,双方交易完成之后,他就可以赚到一笔分成,一般是卖家出3%,买家出2%,俗称“成三破二”。但是这位老板给出的价格十分的优厚,胖三儿便想从中多挣点钱。

经过多方的打听,他从本地的一位卖家手里收了一块战国时期的龙形玉佩,据说还是楚国玉龙。等胖三儿拿着这块玉佩去找那位老板交差的时候,对方却是没收他的货。当胖三儿看到跟着这位老板一起来的那个老头摇了摇头以后,他就知道坏事了。等他拿着玉佩再去找那位卖家时,对方一口咬定这就是真货,死活不给他退。

按理说是胖三儿自己走了眼,怨不得别人,但是他收这块玉佩的钱,是找别人借的高利贷,本来想着一倒手,就能把钱还上,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于是胖三儿就找到了我,让我帮他去砸浆。

砸浆是圈儿里的行话。古玩因为年代久远,经过长期的氧化之后,都会在表面形成一层自然的氧化层,这就是所谓的“浆”。“浆”其实是一种光泽,是一种时间的积累和沉淀。同行之间打了眼,买了假货,可以找高人从中调停,让对方退货或者让价。这就是砸浆,意思是指你这件东西是假的,上面的包浆是做出来的。当时我还奇怪,问他怎么就找上我了?他说:“捣鼓玉器的,我就跟你关系好。”

听胖三儿说完,我就跟他急了,说道:“那你TM当初怎么不找我?现在出事了,倒想起来让我给你擦屁股了?你还意思说跟我关系好?”

谁知道这小子又跟我说道:“本来想找你的,但是从你这挣钱,我TM不好意思。虽然咱俩是因为生意认识的,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哥们来看的。”

就冲他这句话,我就跟他走了。到了那家以后,对方还是死不承认,说这块玉佩没问题。从胖三儿的手里接过来玉佩,我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又放在鼻子低下闻了闻,然后我笑着把玉佩放到了对方跟前的桌子上,对他说道:“你这一块玉佩,是安徽韩家的人做的。他这裹尸泥的手法,还是跟我家老祖宗学的呢。”

战国玉年代久远,多是出土的物件。以青玉、黄玉、和田玉等为主要玉种。因为长期埋在土里,上面会形成包浆和沁色。而战国古墓里,多有一层很薄的腐泥,是尸体和那些陪葬品腐烂以后形成的,也就是所谓的尸泥。

那时候的人殡葬喜欢用朱砂,所以很多出自战国时期的古玉上面会沾着尸泥和朱砂,在玉的表面,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朱红沁色,而古玉本身,也会带有一点点的尸臭味,这也是战国玉的一大特点,很多人也是凭着这个来判断是不是真正的战国玉。尤其是一些老客儿,除了看玉本身的材质和加工工艺意外,他们大多数都是以朱砂红和尸臭味来判断玉的真假,更有甚者还会用舌头去舔,碰到这样的人,我真的是很无语。难道说你还真吃过尸泥不成?我就不信你还能尝出个咸淡来!如果说他要是真吃过,小弟我自认甘拜下风,对于这种为了古玩事业,甘愿做出这么大牺牲的前辈高人,我也只能仰望了。

我之所以知道能从味道上分别出来,是因为我对这里的门道很熟悉,而且这上面的尸泥是从盗墓人手里买的,不是真正战国墓里的尸泥。一块精工高仿的战国玉,需要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完成,并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地摊货能比的。

要不说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呢。想要做出来一块足以以假乱真的战国玉,首先要有一块玉才行。我说的这块玉,不是外面随便就能买到的,它本身就得是一件古物。首选陕西咸阳一代出土的素玉,就是那种什么都没有的玉片,因为这里出的东西以秦朝为主,和战国时期相差不远。然后根据器型,找江浙一代的老匠人手工雕刻出花纹和图案,这里要说一下,必须得是手工按古法雕刻,机器加工出来的东西,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你就等于是浪费了那块素玉。

接下来去安徽蚌埠一代做皮,在花纹上做出相应的沁色。而我说的韩家,就是这里面的好手,按理说做到这一步就算是完工了。但是后来我家祖上却是灵机一动,根据战国玉的特点,在玉的外层又包裹上了一层尸泥,经过特殊的加工以后,一块从品相到颜色,甚至气味都一样的战国玉便算是出土了。

听完我说的话,对方的脸色变了一下,知道碰到了行家,不过他还是死不认账,继续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韩家,这块玉佩是我从广州收回来的。”

“广州?姓柳还是姓王?”我接着问道。

等我说完这两个姓氏以后,那小子不说话了。犹豫了一下,收回了那块玉佩…….。看到对方识相,临走的时候我跟他说道:“这次算我承你个人情,以后有事,来访古斋找我。”

从那以后,胖三儿才知道,我是个专门做旧的手艺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胖三儿才真正的成为了我的哥们。但是他不知道,这只是我其中的一门手艺......。

和胖三儿吃过早点以后,我又回到了仿古斋,见到李莹已经在里面了。李莹是我雇佣的服务员,是个大学生,到今年已经毕业了快一年了。因为学的是考古专业,所以当初她大四的时候,就找了我们这样一个行当来实习,也算是隔靴搔痒了。李莹长得很漂亮,用胖三儿的话来说,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用来金屋藏娇的,我记得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十分的猥琐。

其实我这里不缺服务员,我一个人足以。当初李莹找到我这里的时候,外面正好下着大雨。她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浇透了。白色的T恤紧贴在了她的身体上,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文胸。一条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紧紧的包裹在她那双高挑的大腿上,雨水正顺着裤脚,滴落在一双****的雪足上。

当我听她说完来意以后,并没有答应她。并不是我养不起她,相反的,一个月花个两三千块养一个这样的美女在我店里,我还是十分愿意的。只不过我这里有些事情,不想让外人知道。

和她说明了情况以后,李莹看了我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我差点改变了注意。长这么大我头一次知道,一个女人的眼神里,原来能够包含着这么多的信息。这里面有幽怨,有委屈,还有不甘,甚至还有一点点歹毒的味道在里面。

李莹就这样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拿眼盯着我看。一滴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滑了下来。我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这个过程大概有十几秒钟,然后她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看着这个丫头倔强的转身,就要冲进外面的大雨里时,我忽然叫住了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把伞来,递到了她的面前,绷着脸对她说道:“明天来上班,到时候记得把伞还给我。”

当她从我的手中接过那把伞的时候,我们的手指发生了一些接触,我发现她的手不但白,还很好看,之所以会看这一眼,是因为我的觉得她的手,有些凉。我承认我被李莹吸引了,不过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转身要冲进雨里的那一刻,身上的那股子倔劲儿。从那以后,我就按胖三儿说的,把李莹给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