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古道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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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往事如烟随风散 今朝续梦渡人关

“唉!”

轻轻的叹息,失落的心,回忆一如朝阳,绝美却眨眼即逝,唯有微风细语,倾诉回不去的从前。

不知不觉,一晚过去了,梦三千定定的站在院子里,八年了!此时当年身为稚儿的梦千霜也已经八岁了。

然,往昔的一幕幕却无时不在梦三千脑海里浮现,恍如昨日,但终究是,再美也只是曾经,再想也只是过去,人心依旧,佳人却已成空。

“春风梦里红颜醉。看淡花谢花又开,蓦然回首当望去,只是一切已惘然。”

当年梦三千背着姚霜的尸体,漫无目的向北方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归雁山下才恍然,这个给了自己武学奇迹的地方,这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起点,看着数千丈的归雁山,一时突然感慨不已,从此便和刚出生不久的梦千霜隐居在此。

真元逆转,轻则成为活死人,重则身亡,梦三千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九天玄玉,保住了他的命,但是真元逆转的后遗症却是连九天玄玉也无法治愈,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是一身功力尽数失去了,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梦三千抱着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梦千霜缓缓的转身向茅屋走去,留下的只有一个萧条的背影。

……………………

甘古镇,这是离归雁山不远的一处小镇。

由于这个地方离中原比较偏远,所以梦三千在这八年内也过的还算安稳,那些仇家也没有继续找上门,不知是打探不到梦三千的消息,还是有其他原因。

而小镇的百姓本就淳朴,又因为梦三千多年都生活在这一带,只带着一个小孩子,也从没想过对方曾经会是一个名震武林的绝顶高手,所以对梦三千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也没多想。

况且梦三千确实不是什么绝顶高手了,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因丧妻之痛加上全身功力尽失,整个人变的苍老许多,虽才三十出头,但是两鬓却是早已斑白,满脸的风霜之色。

这日,梦三千带着梦千霜来到小镇里,购买一些生活所需的用品。

小镇不大,但是里面的集市却是热闹非凡。

走进小镇,只见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却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

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大桥南面和大街相连。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河道景色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梦三千牵着梦千霜随意的走在街上,感受着这份别样热闹,脚步轻盈的走向那些购买物品对应的店面,买好东西,准备离去,纵然是八年过去了仇家也没有寻来,但是小镇人多杂乱,而且他功力又尽失,所以每次梦三千出来的时候都会尽量快速办完事离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在这时,梦三千带着梦千霜从一家店铺出来,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梦千霜却是一下挣脱了他的手跑了出去,梦三千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

小孩子一般都是喜欢热闹,而且好奇,纵然是梦千霜也不例外,毕竟他还是一个八岁的小孩。

脚步停下,而身后的梦三千也瞬间就到了梦千霜的身边,刚想训斥他乱跑,但眼光一扫前方,却是马上牵起梦千霜的手,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蓬头垢面,头上插了一根稻草,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唯一完好的地方也是补满了补丁,此刻她跪在一个角落前,身后躺着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瘦骨嶙峋的年迈老太太,那老太太一动不动,凭梦三千的眼光,却是一眼看出了那个老太太已死多时了。

果然,只闻那小女孩向旁边围观的人大声哀求着,愿以卖身为奴,求十两纹银给她身后那个老太太安葬。

听着小女孩的哀求和围观者的议论,梦三千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小女孩和那个去世的老太太两个人原是在这小镇乞讨为生的,两人相依为命,但是岁月不饶人,加上多年来的饥寒,老太太孱弱的身体再也经不住岁月的侵蚀,今日清晨便撒手归西,留下了这个和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小女孩。

小女孩虽为稚儿,但是世人有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何况是这个从小便以乞讨为生的女孩,吃的苦,经历的难,比穷苦家的孩子不知多其多少。

现实,何为现实?就是一切都是利益化,没有实际的利益,谁愿意帮你?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远比想象中还要残酷。

女孩很懂事,也很聪明,这些道理她也知道,所以为了得到钱好好的安葬她视为奶奶的老太太,小女孩想出了卖身为奴的办法,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动物,小孩如此,大人亦是如此,街道本来就热闹非凡,经这么一闹,一大群人呼啦就上来了,小女孩周围顿时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

此时大部分人对着小女孩指指点点,看着小女孩一边苦苦的哀求一边使命的磕头,人群中,有人叹息,有人落泪,也有人厌恶。

然,不管众人是何种心情,一概都只是小声的和身旁的亲朋好友议论着,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毕竟一般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十两纹银够普通人家生活大半年了,而且如果真的买下这个女孩,先不说这么小能做什么事,还要供她吃穿,怎么算都是吃亏的。

没钱的有心无力,有钱的有力无心,尽管女孩哭的那么凄凉,但,人心更凉。

“爹!我们帮帮她好不好,你看她好可怜!”此时梦千霜扯着梦三千的衣袖央求着。

“这……”

梦三千确实有点拿不定主意,不是说他拿不出十两纹银,尽管梦家已成一缕尘烟,但是钱他却还是有一点的,当年那晚的一夜厮杀,虽然没带走什么财物,但是他身上还有一块随身玉佩,后来来到这隐居后,就把它当掉了。

身为当初梦家少主的随身玉佩,珍贵非常,换了百两黄金,可以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已经够他和梦千霜生活一辈子了。

让他犹豫的却是他们父子两人本就可以说是亡命天涯的人,万一有一天仇家寻来,却是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定还会让她丢掉一条命。

“爹!你就帮帮她吧!”梦千霜看着眼前不断哀求的女孩,同为小孩的他,如感同身受般难过,不忍的他再次向梦三千央求道。

“唉!罢了!就依你!”梦三千最终还是不忍拒绝,或者说他也动了恻隐之心。

就如同八年前,那种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逝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此刻如倒影一般呈现在自己眼前。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梦千霜听见梦三千答应了,顿时高兴的说道。

“别哭了,我爹爹答应帮你了!”梦千霜拉着梦三千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跟小女孩说道。

半伏在地上的小女孩听见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只见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容猛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和自己的距离连半尺都不到,顿时一慌,睁着一双大眼睛,蜷跪着的双腿使劲往后挪了挪。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梦千霜看着女孩惊慌的样子,急忙说道。

“好了!不准胡闹!小姑娘,我等下就请人把你奶奶安葬好,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会再给你点钱,而之后你也不用跟着我们,第二就是,把你奶奶安葬好,你跟着我们走,这两个选择你可以自由选一个,不管哪个,我们都不会强迫你。”

梦三千看着梦千霜着急的样子,也不禁莞尔,随之训斥了他一句,然后缓缓的蹲下身,语气温和的向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看了眼脸上满是柔和微笑的梦三千,又看了看周围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她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小手卷划着衣角,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抉择。

梦千霜看她这样,顿时一急,刚要开口说什么,却是被梦三千制止住了。

考虑良久,女孩终于抬起头,看着依旧对她微笑的梦三千,轻咬着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声说道:“小丫愿意跟老爷走!”说完就想向梦三千磕头,却是决定做一个奴婢了。

“小丫不用如此!你也不要称呼我老爷什么的,如你愿意,就姑且叫我一声梦伯伯吧!”

见小女孩如此乖巧,梦三千心里欢喜,其实他也希望小女孩跟自己走,至于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况且已经决定管这件事,他就没有放任她不管的理由,笑着扶起小丫,爽朗的说道。

“谢谢梦伯伯!……”小丫站定,怯怯的向梦三千轻轻施了一礼。

“嘿嘿!我叫梦千霜,你就叫我霜哥哥好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站在一旁梦千霜看见如此,立马向前拍着自己弱小的胸脯笑嘻嘻的说道。

“谢谢霜哥哥!……”小丫随即又向梦千霜弱弱的叫了声,显然是有点不习惯。

而围观的众人看见没热闹看了,顿时一哄而散,至于那个冤大头他们更没兴趣。

梦三千也不管围观的人想法,随后叫了几个人给了他们钱,吩咐帮忙把小丫的奶奶安葬好等一些事宜,然后带着小丫去吃了顿好吃的,又给她添置了几件衣服。

有钱就是好办事,没多久时间,就有人来告知一切都办妥了。

临走时,小丫在老太太的墓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眼睛红红的跟着梦三千两人一起离开了。

夕阳西下伤心人,从此天涯两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