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孙亚坤又来到酒店门口,把昨天写了几个小时的信交给一直站在那里的门童,请求他把这封信交给董事长,他知道每天上午11点左右,董事长都会到酒店来。门童知道他是本店的员工,便一口应允下来。
孙亚坤不想再在这里久留,毕竟是被赶出来的人,他怕遇到洗浴中心的熟人,难免尴尬,他又能说什么呢。
走下楼梯,他准备到别的地方再看看是否有招工的,在姑姑家还可以再住几天,可以借口说单位的设备没修好,但如果时间长了,姑姑就会怀疑,所以他必须尽快的找到新的工作。他准备在小堂他们都上班之后再去取行李,等自己安稳下来再找小堂吧,目前真的不想面对他。
走在大街小享,在一家家用人单位门口伫足,上过中介一回当,这次他不想再通过中介公司了,但常常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对方或因为他年龄大了,或只招女工,或因为他没有什么技术,或让他回去等消息,一次次的拒绝和推辞让他渐感灰心和失望。
怎么办?到底应该做什么?
迷茫的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灯红灯绿,人潮一波一波的来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是前进还是后退?是向左还是向右?
视线被一对青年男女所吸引,阳光下,他们灿烂的笑容绽放在彼此的脸上,牵着手向自己走来,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牵着心爱的人,一脸幸福的走在彼此相伴的路上,虽然那时也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但至少还拥有着彼此,可是现在自己却孤身一人彷徨在十字街头,不知应该往哪里去。
眼睛有些酸涩,心里如疯草般掠起想念的思绪。急切间看到路对面的电话厅,见绿灯再次亮起,他疯狂的跑了过去。
气喘吁吁的按下那一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现在已经是中午12:30了,估计这个时候她应该能吃完饭回到宿舍了吧。
电话里“嘟~嘟~”的响着盲音,提示他对方正占线,不甘心般,孙亚坤按了重拨,还是占线,一次次重拨,一次次占线,汗一点点积聚,失望与焦虑纷踏涌来,犹如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他象赌着自己的命运一般长吸一口气,决定最后再拨一次,如果她接了,那么他们的将来就有希望;如果没有接,那么也许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嘟——嘟——”终于是那种正常的接听声,心跳得不能自己,一个粗旷的大嗓门突然传来,“喂,你找谁?”心里一阵狂喜,孙亚坤急忙报出慕尘羽的寝室和姓名,对方在说完“你等等啊”便放下了电话,通过这个小小的话筒,他可以听见那位大嫂通过喇叭喊慕尘羽下楼接电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遗忘在这里,难道是被大嫂断了线,仔细倾听,感觉那边还有着动静,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不下来呢,就在他犹豫是否挂上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心里如敲鼓般激动,他赶紧捂住自己另一边的耳朵,怕错过电话里任何一丝动静。
“喂,我是慕尘羽,你是谁啊?”
当慕尘羽轻柔熟悉的话语传来时,孙亚坤一瞬间哽咽的不能自己。
“喂?说话啊!”
孙亚坤努力让自己平静,但两天来的侮辱、失望、迷茫、气愤、委屈让他泪如雨下,久久不能平息。
见半天没有动静,慕尘羽有些焦急,努力倾听,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突然心里一动,难道?
“亚坤?”
听到慕尘羽叫出他的名字,孙亚坤克制的咬住下唇。
“亚坤,是你吧?我知道是你,你怎么啦?快说话啊?”
慕尘羽不知道孙亚坤到底怎么了,但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他,难道他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恩——是我,羽,是我——”颤抖的叫出她的名字,两行热泪再次留下,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这么懦弱,听到慕尘羽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就象突然看到妈妈的孩子,脆弱的不象那个坚强的自己。
“亚坤,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不开心吗?是谁欺负你了吗?”
是谁欺负你了吗,在高中时这是孙亚坤和慕尘羽之间经常问的一句话,当有一个人有不开心的时候,另一个人便会故意狂怒的大叫,是谁欺负你了吗,好,我去揍他!然后说这句话的人就会撸胳膊挽袖子,做出要去揍对方的样子,看到这个滑稽模样,那个不开心的就会哈哈大笑,一切烦恼便消散在彼此的笑容里。
一丝暖意由心底缓缓升起,她是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义的,但今天他还是有点笑不出来。
“羽,我想你!”
鼻子一酸,我何尝不想你!慕尘羽柔声道:“亚坤,我也想你,我们不是在月底就可以见面了吗?再等几天就可以了,到时我请你去吃好东西。”
月底就可以见面?可我拿什么见你?我连路费都花不起!
心底的涩痛让孙亚坤极度黯然,可是他又怎么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