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站起身，脸色沉重地说：“正如电话中跟您说的，我们查到阴阳衔接之地的入口，分头寻找，结果龙洵在骨岛遇见军团的小分队，被他们抓住，伤成了这样。抱歉，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胡老大睁大牛眼死瞪管宛，仿佛想要将火气发在管宛身上，可他瞪了几秒，却颓废地垂下了眼睛，长叹一声，心情哀痛，“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肯定会有这一天的……”
“……？”管宛拧眉不语。
“当年，我第一次看见这孩子的时候，其实就知道了……”胡老大长叹一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台洒进来，落在他苍老的肩头，他慢慢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侄子，语声喑哑，“那时候他才六岁，挺自闭的一个小孩，经历那么惨痛的事情，一滴眼泪也没流，整日埋头画画，太不正常了……”
“……”
“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忘记过去，踏踏实实学门手艺，以后平安地过一辈子，给龙氏留下一支血脉……”胡老大顿了顿，苦笑一声，“但他心思倔啊，就跟他不知死活的爷爷一模一样，哪里听得进去人话？刚成年，就闷不吭声的离家出走，我苦心培养他十几年，都不知他偷学了一身本事，还在外头打听厉鬼军团的下落，想给全族人报仇！”
“……？”管宛傻傻愣住：给全族人……报仇？
龙洵和厉鬼军团之间，有族仇？！
之前的那些偶遇，竟然都不是巧合？他们之所以一次次碰到，只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走在同一条路上……
“龙氏全族抛头颅洒热血，遇见那些混蛋都输得彻彻底底！何况他这黄毛小子？嘁……呆子！”胡老大冷哼一声，堵闷地抽了一根烟，也管不得现在在什么地方，点着了深吸一口，又斜睨着管宛问道，“你呢？你也在找那群混蛋？也是想给家人报仇雪恨？”
管宛愣了愣，轻轻抿了唇，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但胡老大那个人精怎会看不出管宛神色之间的波动，他冷笑着弹了弹烟灰，打击道：“果然是年轻，一个个都这么不怕死！”
“……”管宛握紧拳头，埋着头，不想与陌生人争论自己的私事。
毕竟那些细节，那些情感，那些痛苦，只有她体会得最深，最真切。旁人的看法，根本无关紧要。
胡老大抽了几口烟，本来已经不说话了，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起来：“你是云老头那个女徒弟吧？”
“是。”管宛淡淡地回答。
“哦，那也算半个道上的人了。”胡老大沉吟一句，考虑再三，又接着问，“那你听说过修仙世族——灵墟龙氏吗？”
管宛怔了怔，猜测：“龙洵的族人？”
“嗯。”胡老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却叫人看出些苦味，“那是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几百年了，不和外界往来，但过得也算安逸，不料后来出了个顶糊涂的老头，害苦了子子孙孙！”
“……”管宛敛目瞥了一眼病床上的龙洵，没有接话。其实，她至今都不了解龙洵，对他的背景也没多少好奇心，因而胡老大说到哪里，她便听到哪里，几乎不主动搭话。
“三十年前，我生意刚起步，跟着我的兄弟还不多，每次出去淘点东西，都是九死一生。有次，我受了重伤晕倒在路上，同伴当我救不回来了，就丢下我走了。当时幸好遇见一好心姑娘，救了我，一直照顾我大半个月。我心里感恩，认她做了义妹，后来伤势痊愈就想带她一起离开，但她父母死活不同意，说是绝不能和外族人通婚。我求了她爸妈几个月，也死心了，就自己回来。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联系，没想到十年后，竟然传来了噩耗。”
“……”管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