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梦回一九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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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元旦的醉汉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整座城市充满了元旦的问候。原本多年不走动的朋友也会发上一条短信,联络联络多年的感情,不知不觉2014已经悄悄的走了,就像是以前的那几年一样,走的无声无息,2015已经到来,所以人都在过着元旦翘首以盼即将到来的春节,而肖邦这时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过完元旦肖邦便到了不惑的年纪,四十岁的男人在别人眼里要么家庭稳定,要么事业成功,而肖邦和这俩样根本沾不到边,二十岁出来打工,怀着满腔的热血,那时的肖邦觉得自己只要拼搏努力,在这座城市肯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奋斗二十余载,依旧是个打工仔,每月收入比那些刚入社会青年多点,四十岁的男人混到这种地步,肖邦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由于年轻的时候怀揣梦想,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个人物,再加上年轻时期长相俊俏,肖邦对于一些普通的女孩子根本不正眼瞧,总是觉得只有一些年轻有为的女企业家,或者貌美无双的女演员才配得上自己,一路走来眼高手低,现在的肖邦已经迈入了大叔的门槛,如果说现在时代大叔很吃香,那么肖邦觉得所谓的吃香,不是指大叔,而是大叔兜里的钱财,肖邦无钱无权,现在又变成了大叔,纵然是想找普通的女孩子结婚,可原来的普通女孩子早已是孩他妈了。

单位放假,和肖邦一个年纪的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准备给孩子礼物,肖邦坐在宿舍的床上看着这些个工友忙前忙后,脸上充满了马上要回家的喜悦,十年前肖邦的父母便双双过世了,而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所以,现在的肖邦有些迷茫。

自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年轻一点的孩子都在呼朋唤友的准备出去痛快的玩耍一番,一时间所有人都是满脸喜气洋洋的准备着,只有肖邦一人呆坐在床上发着楞。

“老肖啊,过年要是没去处就去我那吧,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咋哥俩聊聊,别在宿舍呆着了,啊!”张叔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朝着肖邦说道。

去年的大年肖邦不知道去哪,于是便呆在宿舍里面,负责看门的大爷把电闸给拉了,而肖邦又不好意思去说,这么大个地方就为自己通电确实说不过去,于是肖邦便摸黑在宿舍呆着,而看门大爷检查宿舍的是用手电照到躺在床上的肖邦当场吓个半死,后来才知道肖邦没成家,过年没去处,看门大爷给通了电,并且和肖邦一起过了个年。

“不用了,你们一家子过年我去干嘛啊。”肖邦不想看到别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那样只会让肖邦感到更加的孤独,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便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了,那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寂寞让人窒息。

“你看你这话说的,孩子们过年都回来,反正你也没去处,去了也是个热闹不是。”张叔认真的看着肖邦,希望他能够答应下来。

“是啊,肖大叔去了,好几个孩子呢,你说能不给压岁钱嘛,到时候张叔可就赚喽。”一旁的小王出声调侃道。

“你一边去。”张叔没好气的朝着小王说道。

肖邦的脸皮有些僵硬,每当听到孩子、压岁钱,肖邦总是忍不住从心底泛起一阵难受,缓了一下,肖邦朝着张叔说道:“张叔,到时候再说吧,这才元旦,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候再说。”

“我不管啊,我可当你答应下来了啊。”张叔说完笑呵呵的去收拾东西了。

肖邦坐在床上看着众人忙碌的收拾着东西,没一会儿,原本喧闹的宿舍只剩下肖邦一人,趴在窗户上看着别人欢天喜地的上车回家去了,肖邦觉得自己也该出去走走,要不然怕是会憋出病来。

将近年关,走在城市中空气都飘散着一股年味,商店纷纷开始促销衣服,肖邦走在街上看着那些带着孩子出来买衣服的一家人,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年代,一年到头才有一身新衣服,到了大年三十穿出去宝贝的不得了,现在的孩子哪里还能感受到那时的那种心情,一年到头十几身衣服穿过。

在商城周围转了一圈,原本想买件衣服,后来一看价格贵的离谱,而肖邦的兜里只有不到三千块的工资,所以摇摇头叹了口气,肖邦接着去别处溜达了。

夜色不知不觉已经降临了,一家三口走在肖邦的身边,女人不停的问着孩子想吃什么,孩子一会儿说要吃肯德基,一会儿说要吃麦当劳,最后男人大手一挥说今天吃肯德基明天吃麦当劳,顿时孩子欢呼雀跃的直呼爸爸万岁。

肖邦觉得自己也该找个地方吃顿饭了,正好路边就有一家饺子馆,虽然是元旦,吃饺子也算是个喜庆,推门进店,饺子馆不算很大,十几张小桌子,零零碎碎的坐着几桌子人,挂在柜台上的电视播着元旦晚会,气氛有些温馨。

“吃啥啊?”一个东北女人问道,从女人身上的围裙可以看得出来,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给我来一份饺子。”肖邦坐在门口的位置上说道。

“喝酒不?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啊。”老板娘嘴巴很会说道,肖邦平时基本上是不喝酒的,不过今天肖邦觉得喝点也无所谓。

“那就先来一瓶啤酒吧。”肖邦笑了笑说道。

“好嘞”老板娘低声吆喝一声便进了厨房。

没过多时,一盘热乎乎的饺子便被端了上来,另外还赠送一小碟泡菜,老板娘将啤酒起开,肖邦端起酒瓶子猛灌了几口,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充满了一股子舒爽劲。

“老板再来一瓶。”肖邦朝着老板年招呼道,那一瓶啤酒早已下肚,而现在的肖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低沉,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一瓶啤酒放到了肖邦的面前,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饺子放进了嘴里,接着肖邦拿起啤酒一阵猛灌,将酒瓶放下半瓶啤酒已经不见了。

“肖邦啊肖邦,你说你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活着个什么劲啊?”肖邦看起来整个人消沉无比,用筷子指着桌子,说道:“人家别人都是一家几口,你呢?年轻时候嘚瑟个毛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将来肯定能挣个几个亿,现在二十年过去了,肖邦你就是个二傻子。”说罢肖邦将啤酒瓶拿起来又是一阵猛灌。

一个小时过后,肖邦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瓶子,而肖邦似乎也陷入到了自责中,不停的骂着自己,四周的一些其他客人时不时的看向肖邦,不明白到底肖邦是谁,跟他这么大的仇。

“结账”肖邦朝着老板娘大声吼道。

结完账肖邦摇摇晃晃的出了饺子馆,门外的街道上三五成群的人从肖邦的面前走过,大多数都是一家人带着孩子,而现在已经陷入自责的肖邦看到这里,顿时心中的那股子难受劲更甚。

“你说你啥也干不成,还没家没业,活个什么劲啊?”肖邦看着路过的一家人家,自己自语道:“死了算了,死了也没人哭啊。”说罢肖邦便摇摇晃晃的朝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一路摇摇晃晃,肖邦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知道这里人烟稀少,而这时一股风夹杂着冷气朝着肖邦的面吹来,一瞬间肖邦觉得这股风仿佛有些魔力一般,让肖邦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