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幽幽醒来,发现天已大亮,我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环绕四周,屋子是竹子建成,整体上看起来干净清新,有点“斯是陋室,唯吾得馨”的感觉。墙上有一副女子画像。像中女子雍容华贵,一看就是出身不凡之人。画像旁边还有一句:“此恨何时已?”字虽刚健,但草书的形式却表现出画作者内心的痛苦。我已猜到,这大概就是陈大叔的屋子了。想起他的那段故事,我不由得想起了苏轼的一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哐当。”我转过头一看,陈大叔与那紫衣女子出现在门口,大叔手上拿的铜盆已落在地上,水溅了一地;而那紫衣女子却耐人寻味的看着我,眼里透出一丝好奇、一丝赞许。呃,我可不是什么稀奇动物,别这样看着我,小女子怕怕。
“意晴你……”大叔欲言又止,反倒是他旁边的女子大方的走进来,“诗虽是好诗,只是似乎不是很工整。”
拜托,这是词好不好!我翻翻白眼,恭敬的向这女子作揖。昨日见这紫衣女子,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人,今日近距离观看,发现她大概四、五十岁,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她也是一只花,温文儒雅的气质中更有一种让你油然害怕的尊贵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帝王之势。
“意晴,你已经猜到了吧!”大叔缓缓说道。我点点头,“大叔,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当狗仔到处乱说的,我会保守你的秘密。”我可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当然,这句话默默的在心中说出,如果我说出来,估计他们又会问我马克思主义是什么东西了。
“只有死人才是不会乱说话的。”紫衣女子悠然自得的喝着茶,缓缓开口说道。好冷,我感觉到一阵低气压瞬间降临,紫衣女子的话,让我由心里生出一丝寒意。虽然以前在穿越小说中已经体会到古人对于生命的藐视,但没有亲身经历,也许永远都无法体会出那种真正的恐惧,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恐惧。
也许是女子看出了我的害怕,她淡淡的笑笑,没有再说话。
“说与不说,又有何义?事情就是事情,我早已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只是她……”大叔转头看向画像,轻叹一口气,又转过来看我。我明白,他是在意那画中女子的名誉。真是难得的感情。逝者已斯,留下的却是不停的思念。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朋友,我离开了他们,他们会想我吗?会流泪伤心吗?突然好想哭。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轻轻的念出这句诗,相信陈大叔能够理会里面的意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大叔反复的诵读,似乎为他的爱情,也似乎是为这两句经典诗句。
后来,我也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只知道回到家看到小如,心里一动,紧紧抱住他,默默的流泪。既是为大叔的爱情感动,也是为自己无法再回家,再看到父母、朋友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