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张主任打电话给我,说是这段时间材料多,忙不过来,想让我过去帮忙,问我是否愿意过去。我从来没在机关上过班,心里还是想去,而且在机关帮忙说不一定就有机会留在那里,当时我的想法很单纯。
我没直接回答他,只说:“这个事情还得请示江监区长。”
沉吟了片刻,他说他打电话给江监区长。随后,江监区长喊我去办公室,他问我自己的想法,我当时只能表态:“服从组织安排。”
组织到底是个人还是集体,我不必去计较,但我想让江天成给我作决定。
江天成平时很看重我,可在这件事上不轻易表态,说:“这得看你的意思。”
支吾了半天,我无法作决定,我说去吧,不知道江天成是一个什么态度;我说不去,我就得罪了办公室张主任,所以,对我而言,是一个两难问题。
我每天在这个监狱里上班,得罪任何一方,一不小心会成为他们之中某一方的话柄,我以后的发展空间肯定会受阻。
我寄希望江天成给我一个主意,而江天成希望我自己有一个主意,在这个很小的问题上,他不想为我担责任,这个责任本来是我自己的,可是,如果他作为领导或是兄长,都应该考虑我的处境。
想起“太极”里的两条游鱼,江天成是一条,那么我也是一条,可我总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江天成一直是我信赖的领导,关键时候他退缩,这种自我保护让我开始有点沮丧。但我又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
张主任又在催我,说江天成让我自己作决定。
这时,矛头都指向了我这里,我感到很迷茫。后来心一横,走到江天成办公室说:“江监区长,你说监区警力少,给我回绝一下。”
江天成无奈地说:“不行,张主任请示了监狱领导,我也顶不住。”
哪是顶不住,根本就是没去做工作,推来推去又回到了我这里。
3.没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一个人孤立的对抗是没有好结果,所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去了办公室,当时说是借一个月时间。
说实在话,我对这个时间没有概念,坐下来,我安安心心做事。
上班以来,接触的公文很少,而且办公室又是公文汇聚的地方,所以,我并无明显的优势,要说有优势,只是我的文字功底方面还可以。
事情再多,我觉得去做就是,张主任对我交代的事,我都说“没关系”,接受的态度很好。小王间或会跟我讲一下办公室的人事关系,我只是听听,根本不会多插嘴。
小王感叹自己每天就是文字,他都简直成了文字的机器,不停地在我面前诉苦。我对此置之一笑,算是安慰,也算是无奈。他怂恿我调到办公室,搞材料也可以有个商量的伙伴,我随意说:“你跟张主任美言几句。”
起初的文件,我连“请示”和“报告”都分不清楚,总是将两种文体搞混淆。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所以,那段时间,我白天上班,晚上就潜心看应用写作的书籍,因为我不想让人看到太多笑话。
在机关上班,我每天会提前十分钟到达办公室,将办公室卫生打扫一遍,并将桌子上的材料摆整齐。这样做并不是我要图表现,只是想自己应该有个积极的心态。
当时让我觉得最委屈的一件事就是我在办公室上班,可晚上还有一周一轮的值班,李亮山并没取消我在大队的值班工作,我觉得那对我不公平,可最不公平的事情我也只能默默忍受,因为我是个没关系的人,做什么就不必过多计较得失。
三、别人是另一个自己
每个人都是自己,如同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树叶,然而每个人又不是自己,别人有的缺点自己有,别人想要的自己也想要,往往和别人较上了劲,总想跑在前面,其实,无论谁前谁后,你都要时时鼓励自己,表现出那个耀眼的自己,让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
1.换位看人,将心比心
在办公室上班,小王将我看成了很好的朋友,指导我要怎样来写公文,我说你多多指导,将我培养得像你一样有水平。
这样一说,他笑得合不拢嘴。
机关与大队会有明显的区别,工作环境要好,每个人一张办公桌,大家各做各的事情,一切显得很平和。大队值班室里永远只有两张办公桌,你写记录在上面,别人写记录也在上面。我没有固定工作的位置,走动着管理服刑人员,而服刑人员有问题就会来找你,让你总得细心做工作。
这种区别让我有了想调进机关的冲动,可是,怎样调进来我一直摸不清方向。
小王说:“张主任看中你了,就会请示监狱领导调你过来。”
小王想我过来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我们谈得来,二是我过来可以减少他很多工作,他鼓励我单独找张主任谈一谈。
写完一个材料,我都是送张主任修改。我将材料放在他的桌沿,如果是急件,我会站在旁边等他看完、改完,然后找领导审批、发文;如果是慢件,我放在他办公桌上,回身坐在自己办公桌上写别的东西。
我没有谈过我的想法,当时他跟我说了借用一月,这种事先的声明让我不好启齿谈那些问题,因为我刚来还不到一年,一来便说这种想法,难免会让人觉得我太肤浅、不成熟。
那段时候碰到江天成,他问我在那里感觉怎样,我说:“感谢领导,感觉压力大,水平还是在不断提高。”
办公室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让我从散文、小说中有了一个转变,公文的讲究让我慢慢适应。
当时江天成没有将这件事顶回去,我也就有了这次机会。
后来江天成来了一次办公室,向张主任讲了我几句公道话:“这个小伙子不错,有机会就调过来。”
说完这句话,我知道江天成让我自己作决定的难处,这时候我又觉得理解了他。
2.从不怀疑自己
我的文章送到张主任那里,有时候被改得一塌糊涂。我在想,如果改成这样,为什么领导不亲自下笔?
小王笑着对我说:“这没什么,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有办公室工作的经历,我也了解不了领导的意图,所以写的东西总是差强人意,但我从来不怀疑自己可以写得更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正在想什么时候回大队时,张主任找了我,说事情还没忙完,让我再待一段时间。
钱多多说:“能够调到机关里去也不错,你看监区好多人都想进机关,可他们没你那个水平。”
我感到汗颜,我有什么水平?后来回想,当时能被办公室借用,完全是那次征文获奖的事,因为张主任对我说:“我们一直在物色笔杆子,希望能调一两个上来。”
他的这句话对我起到了刺激作用,要说我不想进机关是假的,谁不想到环境和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上班呢?
如果没有希望,我就干脆什么也不希望。可他这话一说,我感到特别亲切,感觉那话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小王不失时机地在张主任面前说我,他说我上手快,如果能调进来,办公室的队伍就强大了。
郑志对我说:“要不要请张主任吃顿饭。”郑志想到的就是请人吃饭拉关系,我说:“我就一个做事的,时机还不成熟,如果他看中了我,不吃饭也会帮我;他认为我水平不行,吃了饭也是假的。”
郑志说:“你这死脑筋。”
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跟我当时拒绝服刑人员家属的吃请一样,那么我请领导吃饭,认为他们一样会看不起我。
3.每个人都可以闪光耀眼
小王当时跟我讲他到办公室的经过,他在大队上班一年后调到机关,当时办公室缺人写材料,领导看他不错,二话没说就调进来了。
我对此并不怀疑,没几个人愿意留在办公室搞材料,现在文山会海比较多,一个会议有时几个领导发言,发言就得有书面材料,所以,只有吃得苦、吃得亏的人才愿意待在办公室。
不写材料的人看着办公室的人舒服,其实,有些苦他们不知道,特别是有些领导对文字材料要求高,文秘人员只得硬着头皮一遍一遍地修改。
以前我一直以为机关会比大队轻松,慢慢发现这只是一种假象,但越是这样的岗位,越是让人有更多的锻炼机会。
小王告诉我,让我不要听外界的传言,说他是局里某某处长的亲戚。我不相信任何谣言,无论他是谁的裙带关系,只要我们相处得好,那有什么关系?
每个生活在周边的人,都会与我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我认真地去看他们给我的帮助就够了。如果当初我知道小王是靠关系进入机关,我或许会有点排斥,这就像一个穷人对一个富人的“仇富”心态,又像一个农民对官员的“仇官”情绪,可是,看到我们这种很融洽的关系,我知道,每个人都有闪光的地方,只要去发现。
如同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小王后来跟我说了他的亲戚,证实了那种谣言的真实,但是他说:“我是想让这种阴影消除,以为我是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下,所以,我现在对工作会很努力,我不想让这种阴影成为阻碍我的发展。”
从小王那种眼神里,我突然发现他说话有点虚假,但我说:“这只会加速你的发展。”
小王笑了笑,说:“我真心地希望你留在办公室,我们两兄弟就可以一起做一些事,让大家看到我们的成绩。”
助人者自助,我理解他的心情,每个人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帮助了我,也是帮助了他自己。
这是一个浅显的道理,一个人千万不要给人落井下石,多栽花、少栽刺才是一个人赢得发展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