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文茹已经住进来29天了,经过一夜的风雨摧残医院已狼狈的不成样子,外面闹轰轰的,忽然多了一些正常人。但文茹这间房里模样依旧,一个防盗窗一个厚窗帘足以隔开一个世界。
护士送来早饭,文茹漠然的去洗手,等她出来的时候,护士已经关门出去了。面无表情的吃完饭,收拾卫生,然后去冲澡,这时护士进来把餐盘端走,连看也没多看一眼,一切与平常一样。
文茹擦着被热气氤氲的镜子,镜中出现了一张冷漠的脸,冰寒的眼。
白天没有什么特别,吃过晚饭很久很久……
门终于开了,已经纠结很久的阿文此刻在一张黑脸的掩护下倒没什么不同,他进来关上门,直接拿出药倒进文茹的水杯,然后转头判断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后就出去了;
而这时文茹还在洗手,听到关门的声音,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文茹走出来拿过水杯阴沉着脸闻了闻,倒到卫生间然后仔细的冲刷着杯子。
又是漫长的一天,雨忽大忽小却没了前天晚上的劲头,亏了这场暴风雨让窗外回到了人间。白天依然有工人冒雨工作,却比昨天的人少了。这阵有两个工人偷懒来到她的窗外抽烟,并相互打趣对方如果成了精神病,文茹来到窗边仔细的听着。
窗上有铁棱,文茹恨不得眼睛带弯,但她终是没有看见。机不可失,文茹打散了头发,咳嗽了两声,外面说话的声音停了,文茹又轻轻的咳了一下,现在她看见了——两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正在好奇的看她。
“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生病了。”文茹虚弱的说。
那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挤眉弄眼的笑了笑,一个嘻笑着问:“你什么病?”
文茹看了看那男人贼眉鼠眼的神色,哀怨的说:“相思。”
那两个男人又相互推搡了一下,偷摸看了一下周围,凑到窗边小声的问:“怎么回事?”
文茹装模作样的说:“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大概是把我忘了。”
两个男人兴趣浓厚的问:“他在哪?”
“我只有他的电话号码,可我在这里连骂他一声他也听不到。”文茹说。
那两个男人推搡着互相鼓动对方把手机借给文茹用,却不肯把自己手机拿出来。
“我天天求菩萨,”文茹凄凉的叹着气说:“我要是活着还能听到他说一句话也就甘心了。”
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的手机抢出来递给文茹,文茹还没接到,另一个男人怒骂着同伴自私又抢了回去,第一个男人嘻嘻的笑着,第二个男人愤怒的又骂了一句走了。
第一个男人对文茹做了个鬼脸也要走,文茹忙说:“大哥,我不拿你的手机,你帮我拨个电话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一个护士听到了两个男人争吵的声音从二楼探头往下看。
窗前留下的男人在犹豫,文茹又低又急的声音说:“我叫文茹,你帮我发个信息告诉他我在这里。对了,不用,你把电话打给他后挂断,他会给你回过来的,行吗?”
这男人犹豫着拿出手机,文茹报出了温润逸的号码,那男人不太情愿的拨着数字,文茹恨不得替他拨,却只能忍着。这时护士喊:“喂,不能站在那,走开。”
那男人迅速把手机装回兜里往上看了一眼,笑道:“美女,我是来找厕所的,厕所在哪?”
楼上护士骂道:“不许随地大小便,赶紧走。你在和谁说话?”
那男人嘻皮笑脸的一指走掉的工友说:“我是文明人,他刚才要在这撒尿,我骂他呢。”
“什么东西!赶紧走!你不能站在那!”护士恶狠狠的说,她的位置看不见铁窗里的文茹,也没听见她说话。
那男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走了不远还回头笑着看文茹。文茹不敢说话,双手做出乞求拜托的手势。那男人点头笑呵呵的唱着小调走了。
一旁的窗边,阿文脸上毫无表情。
这一天文茹一直站在窗边,中午工人们都走了。文茹把饭端到窗前吃完把盘放回桌子又站在窗前。
那个男人没有再过来,但他下午见文茹站在窗前还朝她挥了挥手。文茹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工人下午收工的时候那男人主动远远对文茹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走了。
文茹的心上上下下的翻滚着……
夜里门开了,阿文如昨进来就砸药往杯里倒。文茹站在窗帘前往外看着,其实厚厚的窗帘她什么也看不到。
阿文好象不觉得文茹今天有什么特别,他摇了摇杯子,然后伏到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文茹终究没有说什么,阿文打开门出去了。门外阿文心里针刺似的不舒服,难道自己在等她说什么,这不是自己最害怕的事吗?
阿文回到自己的屋子,烦躁的拿出手机看了看,刑雁翎什么消息也没给他发。阿文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输入删除最终放弃了。打开刑雁翎发的朋友圈,阿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看到了刑雁翎晒的一张美甲图。
这个苦差事总不至于在这熬半年吧,阿文放下手机来到窗前,窗外下着小雨。终于想到和老婆说什么了,阿文拿过手机打算拍一张发给心爱的老婆。
雨太小,阿文慢慢移动着手机希望拍的清晰有意境些。突然镜头捕捉到异样,是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