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着阳光的“金项链”
那是一颗坚硬的满是棱角的砂粒,蚌将它置入皮肉中,日复一日,饱受千般苦难,终于用血肉将砂粒磨成了一颗闪着光滑圆润的珍珠,是蚌用生命和心血把一粒棱角尖锐的砂粒硬是磨砺成了闪光的珍珠。生命中的苦难正如那一颗棱角尖锐的砂粒,在考验着每一个人,磨砺人的意志。能够经受得住这些磨砺者,人生被打造成一串闪光的珍珠。逆境中,只要抱有对美的向往之心,对生活怀有希望,人生终究会闪光。一个摄影家略微懂得一些非洲语言,所以争取到了随同新华社记者去索马里难民营采访的机会。他一直有那样一个愿望,要用相机记录下难民们一个个水深火热的日子,唤醒全世界的善良来拯救这样一群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们,他们有黑色的皮肤,有褴褛的衣衫,有在贫苦中依然闪亮的眼睛……
那是一个怎样的居住地啊,像城市里某个垃圾处理场,臭气熏天,尘土飞扬,战争让他们流离失所,饱受了上帝揣在口袋里的所有苦难。
在那里,他摸到了儿童们瘦如鸡爪的手,听到了老人们临终时的哀嚎和呻吟,看到了妇女们惊恐的眼神……这些都在他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里的每一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一粒药片比一粒金子更珍贵,一次小小的感冒引发的高烧就会将人推下生命的悬崖,死亡就像随便哪堆篝火的熄灭一样,平常得已经不能让人感到伤痛了。
但让他无比惊讶的是,在他给他们照相的时候,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纷纷去洗脸梳头,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似乎要赶赴一个节日一样。他想,再贫苦的人,对生活也是充满向往的。
其实,他们是在为自己守着那最后一点尊严,让全世界都尊重的、非洲的心。
摄影家朋友倾其所有,为他们照满了整个口袋里的胶卷。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姑娘跑过来拽住了他的胳膊,央求他为她照张相。他看到她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特别是她的胸前,竟然还戴了一串金光闪闪的项链。她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惊讶,笑着对他说了项链的秘密。原来那是她用泥巴搓出来的一个个泥球,然后用花粉涂在外面,串成了项链。
就为了做这个“项链”,她才耽搁了照相。
摄影家拿着相机的手在颤动,他不能告诉她相机里已经没有胶卷了,他不能让这朵开在人世间最苦难之地的花在瞬息之间凋谢,那是一颗真诚地热爱着生活的心啊。
她对着他的镜头绽放着灿烂的笑,他也不停地摁着谎言的快门,用一个个闪光灯骗过了她的期待。非洲女孩黑黑的脸和灿烂的笑,在那一刻永远定格在了摄影家的灵魂里,再也剜不掉。
回到大使馆后,摄影家想尽办法向工作人员要了几个胶卷。他的心很乱,迫不及待地要求再回到难民营一趟,他想为那个女孩补拍几张照片,前后辗转约有二十多天。他不知道,这二十多天,一个满怀期待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她纤细的生命一直在飘飘荡荡,一次普通的感冒,就让她永远地睡着了。
小女孩躺在母亲的怀里,已经离开了苦难的人世,胸前的那串项链依然镀着阳光的色彩,刺得人的眼睛有种无法回避的疼痛。
那位母亲说,这二十多天是孩子最快乐的日子,她每天都在盼望着能看到她的照片,看到自己在灿烂的阳光下,像花一样绽放。
那位母亲说,她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在问:中国叔叔来了吗?
这就是生命。在那最贫苦的地方,一颗饱尝苦难的灵魂涂抹上阳光的色彩,变成珍珠,串成了美丽的项链……
这串项链闪烁的光彩照亮了小女孩在心灵深处对于美的向往,让人深深的感动。当生命之舟遭遇风浪、桅杆折断时,困境中我们应继续心怀希望,坚强地活着。有哲人说过“人的一生与痛苦同在”,人生注定要经过无数次磨砺。意志不屈,希望不灭。等待生命焕发出新的光彩。
等待是美丽的
曾有人问德川家康:“杜鹃不啼,而要听它啼,有什么办法?”德川家康的回答是:“等待它啼。”等待就是一种希望。
在南美洲安第斯高原海拔四千多米人迹罕至的地方,生长着一种花,名叫普雅花。普雅花的花期仅有两个月,花开之时极为美丽,花谢之时也是整个花株枯萎之时。然而谁能想到,普雅花为了两个月的花期竟等了100年!
用100年等待一次花开,等待一次两个月的美丽,值吗?神奇的普雅花也许从来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它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高原上,默默地用叶儿采集阳光的芬芳,默默地用根儿汲取大地的养料,默默地努力营造自己的花事,默默地等待了100年,只是为了用100年一次的花开来证明生命的美丽和价值。
几米的《希望井》中有这样一段话:“掉落深井,我大声呼喊,等待救援……天黑了,黯然低头,才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我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几米用诗意盎然的语言写出了耐人寻味的哲理:人生不会风平浪静,生活不会一帆风顺,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困境,这时候你应该学会等待,在等待中你也许会发现生活的另外一个出口,“上帝在为你关闭一扇门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对普雅花来说,等待是一种美丽的坚持。毛毛虫熬过了漫长的蜕变过程,等到了破茧成蝶的美丽;登山者跋涉过重重艰险,等到了一览众山小的时刻。哲学家卡莱里说:“首先要做的事不是去看远方模糊的目标,而是要做手边最具体的事情。”现实世界里,人们缺乏的正是普雅花的毅力,表现为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只重成功后的辉煌,忽略或忽视成功前的努力和等待。
生命是一个奋斗的过程,也是一个等待的过程。
像水一样流淌
普希金说:“希望是厄运的忠实的姐妹”。
乐观是平淡中的自信,乐观是失意后的坦然,乐观是挫折后的不屈,乐观是艰难中的从容。谁拥有乐观,谁就拥有了透视人生的眼睛。谁拥有乐观,谁就拥有了力量。谁拥有乐观,谁就拥有了希望的渡船,谁拥有乐观,谁就拥有艰难中敢于拼搏的精神,只要活着就有力量建造自己辉煌的明天。
从小,他就有从大学中文系到职业作家的绚丽规划,然而,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1955年,他的哥哥要考师范了,但是,父亲靠卖树的微薄收入根本无法供兄弟俩一起读书,父亲只好让年幼的他先休学一年,让哥哥考上师范后他再去读书。看着一向坚强、不向子女哭穷的父亲如此说,他立刻决定休学一年。不过,就是这停滞的一年,命运,天上,地下。1962年,他20岁时高中毕业。“大跃进”造成的大饥荒和经济严重困难迫使高等学校大大减少了招生名额。1961年这个学校有50%的学生考取了大学,一年之隔,四个班考上大学的人数却成了个位数。他面前的这座高考大山又增高很多,结果,成绩在班上前三名的他名落孙山。
高考结束后他经历了青春岁月中最痛苦的两个月,几十个日夜的惶恐紧张等来的是一个不被录取的通知书,所有的理想前途和未来在瞬间崩塌。他只盯着头顶的那一小块天空,天空飘来一片乌云,他的世界便黯淡了。他不知所措,六神无主,记不清多少个深夜,他从用烂木头搭成的临时床上惊叫着跌到床下。
沉默寡言的父亲开始担心儿子因为考不上大学而患上精神疾病,就问他:“你知道水怎么流出大山的吗?”他茫然地摇摇头。父亲缓缓说道:“水遇到大山,碰撞一次后,不能把它冲垮,不能越过它,就学会转弯,绕道而行,借势取径。记住,困难的旁边就是出路,是机遇,是希望!”父亲又说:“即便流动过程中遇见了深潭,即便暂时遇到了困境,只要我们不忘流淌,不断积蓄活水,奔流,就一定能够找到出口,柳暗花明。”
一语惊醒梦中人。
1962年,他在西安郊区毛西公社将村小学任教;1964年,他在西安郊区毛西公社农业中学任教。后来,又历任文化馆副馆长、馆长。1982年,他终于流出大山,进入陕西省作家协会工作。1992年,正是这40年农村生活的积累,使他写出了大气磅礴、颇具史诗品位的《白鹿原》,并获中国小说最高奖。
他就是著名作家陈忠实。
以后有人问他:“怎么面对困难与挫折?”老先生总淡淡地说:“像水一样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