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莲踌躇了会儿,恶狠狠地说道:“当然可以,他叫利斯。”
“啊,居然是他,我见过的。”
“怎么,你认识他?”莎莲显得很惊讶。
“不,不,一面之缘,昨天在别克家。”
鲍勃队长向莎莲道了谢,康妮尔送她出去。康妮尔回到办公室,对鲍勃说:“队长,凶手有可能是利斯,他家离动物园不远,纸条可能就是他写给梅娜的。”
“可为什么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莱恩警探从外面走进来:“别克来了,队长,他有话对你说。”
“带他进来。”鲍勃向莱恩说。
别克很快走进来,神色不安地走了过来:“队长,上午邮差送来的勒索信。”
鲍勃拿过来读道:“我有证据,证明是你杀害了你太太,想销毁证据的话,准备15000元,今天下午等我电话。”
“谁是寄信人?”
“埃利斯,大概不是真名。”
“真可笑,那还署什么名。”
“队长,我怎么应对?”
“你先回去准备好钱,等着他下午的电话。过一会儿,我们就会赶到。”
别克的心情有些缓和,向鲍勃点点头离开了。鲍勃对康妮尔说:“我们下午到别克家去,你去调查一下利斯的情况,观察一下他的情绪是否正常,另外查一下他昨天5点钟在哪里。”
下午3点,鲍勃和莱恩驱车赶往动物园,今天动物园的人不太多。鲍勃在山丘下停了下来,和莱恩一起走向别克家。
别克正坐在电话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电话的到来。
“鲍勃队长,莱恩警探,你们好,请随便坐吧。”
鲍勃和莱恩在椅子上坐下。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电话。莱恩都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不来电话,队长,该不会是骗局吧,转移我们视线?”
“我想不会,再等等看。”
别克只是静静地聆听,一语不发。
4点10分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别克赶忙抓起了身旁的电话。
一种含糊而微小的声音传到了鲍勃的耳朵里:“别克,我手上有你杀妻的证据。”
“胡说,你是谁?”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钱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送到什么地方?”
“你出了动物园门口,向北走100米,用一个灰色的空盒子装钱,放在那里的墙角处。”
“好吧,但是灰色的盒子我没有。”
“其他颜色呢?”
“有绿色的。”
“好吧,就绿色的。”
“你的证据呢?”
“到时候自然会让你见到,5点20分去老地方拿。”
“好吧。”别克说完,挂断了电话。
鲍勃、莱恩和别克一起走出去。鲍勃和莱恩上车,别克手拿盒子,走向了指定地点。
“队长,那家伙难道不是个新手吗?他肯定是第一次干这事,大白天就敢索取钱财,真是笨蛋一个。”莱恩带着嘲弄的口吻说。
“我们去领教领教,不就知道他是愚笨至极,还是聪明绝顶吗?”
鲍勃把车停在旁边,然后等着别克。莱恩下车,向另一个街口走去,以确保每个口都有警卫。
过了一会儿,别克手里拿着一个绿盒子,放在墙角旁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接近5点钟时,有个男孩骑着车子来了。在那里放下了个纸袋子,捡起绿盒子就走。鲍勃急忙下车,抄起纸袋子就向那个男孩追去。
经过数条街的追踪后,鲍勃终于逮住了那个男孩,他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
不久莱恩也赶到了。他们协力把孩子带进了警局。鲍勃队长检查了一下纸袋,里面有一盒录音带,再无其他。
莱恩问:“袋子里装了什么?”
“仅一只录音带,再无其他。”鲍勃队长淡淡地说。
“录音带?莫非是所谓的证据?”
鲍勃队长放了一遍,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又放了一遍,依旧毫无收获。
“难道这是盒空带子?有人落井下石?”莱恩有点失望。
鲍勃脸上也显出失望和迷惘的神情,转过头对莱恩说:“对那孩子进行审讯。”
鲍勃队长走进审讯室,孩子已经坐在那里了,脸上充满恐惧的神情。
“是你干的?还是受人指使?”
“我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上午,有个人叫住我,许诺我给我十块钱如果我可以从动物园北100米处拿走一个盒子,我想有这样的好事,就应承了下来。”
“那人的相貌还记得吗?”
“看上去并不年轻,眉毛挺浓,穿一身灰色衬衫和裤子……”
“脸的特征还记得吗?”
“他戴着口罩,看不清,对了,他的头发是白的,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你在哪被他叫住的?”
“在卡尔莱姆饭店前,当时我刚吃完饭。”
“那个时间你怎么确定的?”
“他说让我5点钟左右,有变动他再通知我,他给了我一个地址。”
“他没有通知你,所以你就按照约定5点到位了,是吗?”
“没错。”
鲍勃见问不出什么,便示意莱恩放掉那个男孩。他们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见到刚回来的康妮尔。
“队长,我跟踪了利斯一下午,开始是在律师事务所开会,然后他在附近商场转了一圈,回家去了。我等到5点10分,见他不出来,就撤了回来。”
“这么说利斯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没错。”
康妮尔向前两步,向鲍勃队长询问:“队长,勒索案调查的如何?”
“进展不大。”
“有没有逮到勒索者?”
“抓住了,是个孩子,只是个枪手。”
“那么,所谓的罪证呢?”
“那一盒录音带。”鲍勃指着桌子说道。
“里面什么内容?”
“一无所有,是盒空带子。”
“空带子?”康妮尔的惊讶难以掩饰,但更多的是失望。
“我和莱恩都试听了,放了两遍,空空如也。”
“我试试。”康妮尔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从桌子上拿起那盒录音带,塞进录音机里,她也什么都没听到。
三个警察还沉浸在暂时的失望情绪中时,电话铃响起来。
“喂,这里是凶杀组,鲍勃队长。”
“我是别克,鲍勃队长,那个勒索者逮到没有?”
“没有,他指使一个孩子取得,他一直没露面。”
“有那人的详细资料吗?”
“现在我们只是知道他大致的体貌特征,以及他的衣着。”
“他留下什么东西了吗?”
“一个装着录音带的纸包。”
“那里面有什么吗?”
“没有,是盒空带,似乎是诈骗。”
“关于这件命案,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我们还有线索正在追查,不久就能发现你的杀妻仇人。”
“真的要好好感谢你。”
“明天莱恩会把钱送回去。”
“谢谢,睡个好觉,鲍勃队长。”
别克挂了电话。鲍勃队长放下电话,走到窗前,天空中繁星似锦,好像他心中的谜团。
“莱恩,康妮尔,你们明天把钱还给别克,去查查卡尔莱姆饭店周围有没有那孩子指使人的线索。”
“好的,队长。”
第二天,鲍勃来到办公室,莱恩比他到得还早。
“很抱歉,队长,我什么也没查到。”莱恩警探说。
“不,这不是你的错。看来那个勒索犯比我们想象得要聪明。”
“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去调查他。我们应当争取主动,找到其他的破案方向。”
“是的,你很对。”鲍勃点头微笑地看着他,“有什么思路吗?”
“不妨在那盘录音带上下点心思。”
“具体一点?”
“那盘录音带,我们听不出来便认为是无价值。如果我们假设其有价值,我们就要发掘出它的价值。”
“讲下去。”
“勒索者是针对别克的,而他是一个动物专家,录音带势必与动物关系密切。”
“噢!我明白了。”鲍勃吸了一口烟,目光飘向了窗外。
“我们可以借机到外面试一下,尤其是动物园。”
“不,我们不能去动物园,那样会惹很大麻烦的,动物的焦躁可能就是由这盘录音带引起的。”
这时鲍勃目望窗外,停车场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安静,一辆汽车刚停稳,车门一打开,一条狗蹿出来,自顾自地窜来窜去。鲍勃灵机一动。
“莱恩,把那条狗弄到办公室里来。”
“干吗?”莱恩警探迷惑不解。
“没错,抓住那只狗。”
莱恩不知队长卖的什么药,迅速地逮住了那条过于活跃的狗,用一根绳牵进来。
鲍勃将一只小录音机拿出来,他把那盘录音带放进去。
那条狗被牵进来时,已经不那么闹腾了,它左右摇着尾巴。
鲍勃单手按下键,“沙沙”的声音从录音带中传出。
房间里很静,众人连呼吸都顾不上了。
那条狗朝着喇叭狂叫不止,莱恩几乎拉不住绳子。
鲍勃按停录音机,那条狗逐渐停止了狂叫。
“太好了,有方向了。”
这实验也让莱恩很兴奋。
动物园的夜很静,没有风,大地上满是温柔的月光。
焦躁的气氛开始在动物园的动物间蔓延,令人战栗的吼叫一起从动物的口中发出。
远处的吼叫将别克惊醒,他看了一下表才凌晨3点。
他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抓出枕头下的手枪,塞进口袋。
别克慢步走到门前,套上靴子,出了屋门,沿着向下的山坡走着,一步一步,他走得很小心,总是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周围动物已基本安静下来,笼子里净是些踱步的动物。
别克没发现骚扰者的影子,但是肯定有不怀好意的造访者。
他经过老虎栏,探视黑暗中的洛克,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可能在窝里睡觉。
别克向前走,夜里的空气清新凉爽。狼对着月亮嗥叫,焦躁不安的北极熊在栏里踱步。
这一切让别克不安,这几天他都被忧郁的情绪所笼罩。
别克见无事,他刚想转身回去,一种异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面对转过身去的他,正是熟悉的“潜伏在身后的老虎”。
不同的是,这头老虎是由鲍勃队长扮演的。
“别克先生,我们以谋害妻子的罪名逮捕你。”
别克一言不发,只是优雅地将双手递过去。
鲍勃用手铐将他铐住。
莱恩怀揣那盘录音带走过来。
别克什么都知道了。
上午,办公室里只有鲍勃、康妮尔、莱恩,重放录音带,三人仔细听。
“我还是觉得里面什么也没有。”莱恩表情迷惑。
“我们是听不出的,在人类的听觉里,它太尖锐了,但动物却可以,它们对这声音很敏感,听到后会不安的。”鲍勃解释道。
“队长,我原以为你的神经出问题了。”康妮尔微笑地说。
“那么谁是勒索者呢?”莱恩脑中仍存有很多疑问。
“我想勒索别克的人是贝尔,他对别克夫妇无好感,别克夫妇抢了他的饭碗,让他自尊心尽失,别克夫妇的光环远远盖住了他。”
“贝尔是怎么发现秘密的呢?”康妮尔天真地问。
“我们调查他的那天,动物园正放音乐,可是中间有一段空白带,我想就是这段录音带,那时动物便躁动了一次。我们不知道,但是经验丰富的贝尔就能看出别克太太的死和这带子之间的关系,他赶在别克之前取走录音带,从而以此来要挟别克。当别克受要挟时,他知道谁在勒索他,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给钱。”
“哇!贝尔真像只老狐狸!”康妮尔慨叹道。
“而别克杀了他太太,那干吗又将勒索信交给咱们呢?”莱恩问。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本想杀死他太太,尔后推入虎坑,让老虎撕碎她,但出乎他的意料,老虎和别克太太的感情太深,只是撕咬了几下。验尸报告显示老虎造成的伤口对别克太太的死无足轻重,致命伤是刀伤。别克明白这些后,他想掩饰自己,就将计就计地承认太太是被人谋杀的,并拿勒索信来。”
“这样啊,别克是很狡猾。”
“没错,他太狡猾了。”康妮尔补充说。
“别克是狡猾的,但是他又非常愚蠢地犯了几个致命的错误。”
“哪些?”
“首先,有人勒索别克,别克肯定和这事有瓜葛。
“第二,勒索者向他要钱,他毫不犹豫地付款,为了掩饰自己他来找我们。
“第三,我在电话里告诉他有一盘录音带,他开口不问‘有什么’而问‘录了些什么’,这种行为很可疑。
“第四,从一开始接触别克,我就发现别克固然是个动物方面的专家,但他很自私,如排斥贝尔一事。”
“队长,真有你的,太崇拜你了。”康妮尔说。
“而别克太太身上的条子,那怎么解释呢?”莱恩问。
“那很容易,因为别克的自私,他反感妻子和别的男人过从甚密,他就趁机在别克太太的口袋中放了那张条子,想陷害利斯,以转移目标。”
“真是狡猾啊。”
“朋友的字迹他是认得的,利斯以前约过他太太。”
“难道这就能解释他杀妻的原因吗?”
“是的,都是自私在作怪。”
“天啊。”康妮尔低声说。
“人都是很自私的,自私过度就会酝酿成自己和他人之间的毒药。”
“别克怎么会养成如此心理呢,队长?”
“我认为别克是一个动物专家,长时间和动物接触,而一切动物都是没有和人一样的思维、情感,它们拥有一片属于它们的私人领土。”
“对,就像一头狼,它的窝只能属于它,不容别的狼伤害他的配偶……”康妮尔补充道。
“是的,很对,我想动物的一切习性,别克都研究透了,自私也存在于他的本性中,独占心理。”
“而长时间的与人类社会隔绝,习惯独行、独处,拒绝和其他人类的接触。这样时间久了,会形成一种病态心理。”
“嗯,似乎是这样。”莱恩接口道。
康妮尔和莱恩负责审理别克,康妮尔负责记录,莱恩问话。
没问几句,别克便大喊起来:“她是属于我的,利斯和其他人休想拥有她,就像被我捕获的动物一样,永远属于我。我不会让给任何人。如果有人想跟我分享她,我宁愿杀掉她。”
别克双眼通红,肌肉抽紧,几近疯狂。
门外的鲍勃,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了一口。
康妮尔走出来,对鲍勃说:“队长,审判太吃力了。”
“让他平静一会吧,他不但自私而且多疑。我只是纳闷儿,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动物学家呢?”一个疑问使鲍勃想不通。
“其实我们审判已无必要了,现在已经铁证如山。”
“是的,牢里面有的是供他疯狂的空间。”
鲍勃甩掉了烟头对康妮尔说:“别克是自己杀了自己。”
“合格的专家绝不是这样,从他的德行上便看出来了。”
“是的,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些了,康妮尔,让莱恩出来找我。”
莱恩很快从屋内出来:“探长,怎么了?”
“进展如何?”
“你是指那动物专家?”
“对。”
“精神病院是他最理想的去处,他总是太自私。”
“好了,放开别克的事吧,这案子结束了,剩下的留给法庭吧!”
“我看我是无能为力了。”
“好了,我们今晚去吃一顿,我请客,这几天我们太辛苦了。”
康妮尔兴奋得跳了起来。
“好极了!”
“是呀!这件案子让我们这几天几乎没合过眼,尤其是我们队长。”莱恩警探说着,一脸的同情。
“哈哈,你们就很轻松吗?”
“我们哪能跟你比。”康妮尔很幼稚地回答。
“我也不敢贪天之功啊。”莱恩对鲍勃以下对上的口吻说。
“你们的忠实感动了我,我才请你们客的。”
说笑间三人上了警车。
他们开到了本城著名的餐厅,三人坐好。
“康妮尔,想吃什么就点。”鲍勃很大方地说。
“甜食是我的最爱。”
“好,就按你说的办。”
饭菜很快上来了,席间三人谈笑风生。
“队长,别克的心思是很难捉摸,别克太太干吗要委身于他?”康妮尔天真地问。
“他俩大概是兴趣相投吧,都是动物方面的资深专家。”
“难道别克的自私都不能让她停下爱情的脚步?”莱恩问。
“结婚时未必会有深入的了解,日久才能见人心,而她后悔已来不及了。”鲍勃经验老到地解释着。
莱恩叹了一声:“对一个女人,别克就是那只背后的老虎杀手啊!”
“喂!康妮尔,你年龄也不小了,我想给你做个媒人。”鲍勃突发一问。
“我?队长,开什么玩笑?”
“绝不是,我是真的。”
“今年我24岁。”
“莱恩,你多大?”
“今年我26岁。”
“我想,我想……”
两个年轻警官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想撮合你们俩。”鲍勃笑得有点尴尬。
“我很幼稚吗?”鲍勃有点不好意思。
“不,队长,你真是个好人。”莱恩诚实地说。
“哦!队长,我现在发现你也是只躲在背后的老虎。”康妮尔大声说。
三个人又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一周后,别克被法庭以蓄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自然贝尔也被警告,因为他犯了勒索罪,但动物园又重新归他管理。
利斯为别克太太的死茶饭不思,他只是说:“她只叹惜她嫁错了人。”
一段时间以后,康妮尔便嫁给了莱恩。鲍勃是主婚人。他意气风发,一脸笑容地提醒道:“你俩结婚后,可要对背后的老虎提高警惕。”
康妮尔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不就是我们背后的老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