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睡得很好,当她醒过来时,已接近中午十二点了,她起床之后,想下午去西门町找一部电影看,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喂!”她顺手打开接听,原来是小芳。
“喂!姑奶奶你昨夜疯到哪去了?”
“没有啊!我九点多就回来了。”
“骗人!你一定和梁震去干什么好事了吧!”
“拜托,我真的从福华谈完之后,他送我到安和路,我就直接走路回来了。”
“可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那是我故意不接的,你有什么事,那么急?”
“代志大条啦!”小芳说了一句台语。
“什么?代志大条?”
“昨晚,你猜我在阳明山农庄碰到谁?”
“你不说我怎么猜,别卖关子了,大小姐,你就说了吧!”
“好吧!”她听见小芳好像吸了一口大气,才说:“我碰到了程浩!”
“碰到程浩又怎样?”她故意装作不知,看小芳怎么说下去。
“碰到程浩当然不怎样,可他却带了一个可爱、娇小又长得很丰满的辣妹,而且我看他们关系匪浅,很亲密哦……”
……
他还是被小芳逮到了,小岚真是无语问苍天。
“喂!你有没有在听?”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昨天,我与梁震在福华吃晚餐时就知道了。”
“咦!那你不奇怪,你没问问他。”
“我凭什么问他,对了,那他有没有看到你?”
“这……本来没有,可我要离开时,却在停车场碰上了。”
“那,他怎么说?”
“他刚把辣妹送上吉普车,回头看到我和我朋友,就笑眯眯地走过来打招呼,并且问起你……”
“问我什么?”
“问说你什么时候回台北?”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说,唉!我只好说你早就回台北了。”
“笨啊!你是猪脑袋哦!”
“是,我是猪脑袋,我……”小芳话没讲完。
“再来呢?”小岚接着问。
“再来,他就笑嘻嘻地说再见,然后上了吉普车走了。”
“好吧!这样不就结了。”
“小岚,你不要紧吧?”小芳担心地说。
“没事的,你放心,我下午要去看场电影,你要不要去?”
“不,我下午要跟我妈出去。”
“又要去相亲了?”
“不是,哪来那么多亲可相,她要去迪化街买东西。”
“好吧,那就各做各的,Bye!”
小岚放下了电话,她觉得有点滑稽,老天爷也真帮忙,程浩在阳明山的土鸡城,竟然也会被熟人碰到,小芳可能三年都不会去那个地方一次,所以她真的感到好笑。
她仍然按照原定计划,下午到西门町逛逛顺便看场电影,显然经过昨夜的解放疗法,小芳那通电话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当她穿着一件牛仔裤与T恤要出门时,按下了电梯,这才发现自己没带信用卡,只好又返身进屋拿,她门没关上外头又跟进来一个人,高大的体型,晒黑的皮肤,满脸笑嘻嘻地,“嘿!小岚!”
是程浩!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你是怎么进来的?”
“管理员不在,刚好有人出去,我就乘机走进来了啊!”
“看样子,你对小芳颇下工夫,连我的房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别生气,是上回我去你公司时,就打听好了。”
“那你来做什么,我正要出门呢!”
程浩对她不友善的语气,完全不在意。
她想他一定是昨夜做了亏心事,才那么好脾气,如此一想更加火大。
“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必了,你又不是没有人可以送!”
她气呼呼地返身要走,程浩慌张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一转身啪的一声,用右手甩了他一巴掌。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浩提高了音量,显然这巴掌也让他恼火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问啊!”
“你!”眼眶红了,是因为打了他一巴掌,还是看他仍在装蒜,她一时之间,连自己也没搞懂自己。
“小岚,你怎么啦!有事好好讲嘛!”
程浩一下子就调整好了情绪,变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你昨晚去哪里了。”
小岚很大声地问着,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在生气。
“昨晚,我到过福华又去阳明山,最后又到士林夜市,对了,在阳明山还遇到小芳,不信你问她!”
哇!这是什么世界了,欺负人也不必欺负得那么明显,一点遮掩也不必……
“哇!”小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程浩过来抱住她,她靠在他的胸前,抡起小拳头一直捶打他。
程浩让她尽情发泄的同时,也想到了可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他抓住了她的小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放开他:“我再也不会和你去任何地方了,现在你滚吧!”
“可是这个地方你非去不可,去了之后,你要我滚,我就滚!”程浩大声地说。
“为什么,你说去就得去!”
“因为我说过,你非去不可!”
说完抓住她和她的小包包,就往电梯门口冲。“咔!”身后传来小岚房门自动关上的声响。
在电梯内小岚仍不停地流泪,程浩递过来一条折好的手帕,她也不理他,走出了电梯门口才犹豫地接过来,因为门口有管理员。
程浩半搂着她,面对管理员说:“她眼睛不舒服,要去看医生。”
“哦!那要小心哦,结膜炎是会传染的。”管理员边说边帮他们打开了大门。
程浩的吉普车就停在门口附近,他押她上车后,就不再说一句话,从和平东路走到复兴南路,再把车子停到福华的停车场。
“你去哪?”这时小岚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了。
“你别管,走!”程浩拉住她,进了福华按下电梯。
“我不进去!”她才不要去见那个小狐狸精。
“我刚刚就说过,你非去不可!”程浩口气不再温柔,斩钉截铁不容打折。
小岚只好让他拖进电梯,否则福华的保安可能会去报警哩!
来到了十五楼,两人走到了1507房门口,程浩按了门铃,一只手仍抓住她不放!
“谁呀!”一个相当悦耳的女孩声音传来,接着门打开了。
是昨晚那红衣女孩,没错,只是今天改穿了牛仔裤与红色T恤。
“咦!程浩,你怎么这么早,不是说下午三点才来接我的吗?这位是?”
“丽,她就是陆小岚,刚从中部回来,所以带她来看你!”
“啊!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进到房里,可能刚打扫好房间,房里一切都很整齐。
丽一进门,就亲切地对小岚说:“小岚姊,我常听哥说起你,哥说你们在大学时代就认识了,是不是?”
哥?小岚怔住了!原来这女孩是程浩住在新加坡的妹妹程丽,是她与小芳都误会程浩了,这时面对程丽,实在让她窘极了,还好程浩适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丽,客人来了,还不去烧壶水?”
“啊!对不起,还是要喝果汁,我可以到走廊自动贩卖机那儿拿。”
“好啊!就给我们两罐冰咖啡!”
“OK,马上来。”
说着,就哼着歌曲走了出去,是一个相当率性的纯真女孩。
“程浩,我……”
小岚想道歉,话没说完就被程浩吻住了,她挣脱开来,“你干吗,等一下,你妹进来会看到的。”
“好,好,现在你去洗手间,简单整理一下,尤其是眼睛部分。”
“嗯。说得也是。”于是她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还好,经过刚刚路上吹了风,眼睛已无大碍,她用水扑扑素颜,她听到程丽回来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程丽丢给程浩一罐咖啡,然后转过头来对她说:“岚姊,你要什么,这儿还有咖啡和果汁。”
“咖啡好了,谢谢你,丽。”
“岚姊,听哥说你是在做珠宝设计工作,好厉害耶!”
“哪里,最主要是要有兴趣,你呢?”
“我啊,今年才毕业,很幸运地考上了星展银行柜台员的工作,所以就趁着上班之前,回来台北找哥玩一玩。”
“好啊!看你还想到哪里玩,程浩如果没空,我也可以载你去。”
“真的吗?我想去九份走走!”
“那很方便的,从台北去只要半天就够了,还可以利用另外半天走走滨海公路,也可以到宜兰罗东去!”
“哇!太棒了,姑姑这一次如果能一起回来就好了。”
“那,你爸爸身体还好吧!”
“很好,爸现在没做什么,他住在槟城郊外,有个阿姨陪他,自己也会种菜,养鸡养鸭,反正他很会自得其乐的!”
“丽,你的国语说得很好,我指的是华语,新加坡不是英语社会吗?”小岚好奇地问。
“事实上,新加坡是多语族,只不过英语比较吃香罢了,我的国语是被爸爸与姑姑教出来的,因为他们说不能忘本,我上中学时,他们还要规定我一个礼拜背五首唐诗哩!”
“难怪!”小岚不禁赞叹道。
两个女孩一直聊着,程浩坐在一旁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最后他索性躺在床上,假寐了起来。
傍晚时分,他们开车上北二高,到野柳、八里北海岸走了一圈,最后在金山吃鸭肉,小岚发现程浩要妹妹吃乡土小吃,也是一种叫她不忘本的机会教育。不过令人高兴的是,程丽吃得很高兴,她一点也没有大都会长大的骄气,吃完晚餐之后,程浩问要不要顺便泡泡温泉。
“刚刚吃饱,不要泡了,哥,刚刚看路标,我们从这边也可以上阳明山,再回台北啊!”
“上阳明山啊!那我可要问一问啰!”
说完他故意看小岚一眼,小岚知道他一语双关,指的是她误会他,于是从桌下狠狠踢他一脚。“哎哟!”
“哥,你怎么啦!”
“没,没怎么,可能被野猫偷袭了!”
“哪会有野猫,那只是家猫啦!”
程丽指着一只从桌底窜出来的大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