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正在指挥着兵士冲杀的文聘,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精锐之部,面对徐晃的疲弱之兵,须臾便可破去,没想到彼军却能坚持至今,由其徐晃杀出后,其军更隐隐有反扑之势。
“这徐公明作战至今,却还有如此气概,果真本领非凡。难怪主公会遣其为上将!”文聘念头一闪,眼神刹地明亮起来,遂是绰起手中木枪,纵声大喝:“诸将听令,彼军虽是强弩之末,但意志坚强,不必急于厮杀,稳住阵脚,徐徐攻之,只要不露出破绽,持久而战,一旦彼军泄气,我军必胜!!”
到了如今地步,文聘尚且是不急不躁,随着他大声喝令之后,诸将无不抖数精神,收敛急躁之势,引着各自麾下,井然有序地发起攻势。
“这文仲业果真够稳!”正在阵前厮杀的徐晃,眼见面对着自军反扑的文聘军,不但不急于强压,反而收敛攻势,稳住阵脚,不由脸色连变。毕竟徐晃也很明白,随着战事不断拖延,自军兵士体力不断地流失,自是难以久继。
却见徐晃目光猝地冷冽起来,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猛兽,这却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窘迫的地步。当然,以徐晃的高傲,是绝然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失手的!
而渐渐地,两军战事陷入白热化的阶段。却见徐晃军虽有徐晃在前压阵,但因战事拖延,兵士体力接连不继,防线上各处出现漏洞。而文聘军井然有序的攻势却是接踵而来,杀得徐晃军一干兵士甚至连呼吸的空闲都没有。而在此间,两军各有伤兵,徐晃和文聘都不愿勉强兵士,遂各令伤兵退场。因此两方人马都在不断减少,其中徐晃军因疲惫作战,受伤退场的人数自然更多。不知不觉中,徐晃军仅剩下百余人在作战,而文聘却只伤了数十人,一直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
另一边,在点将台上,不少文武都看得大汗淋漓,紧张无比,仿佛也身在其境一般。马纵横双眸亮丽得如同两道星光,忽然向左右问道:“两军鏖战至今,已过了多久?”
“回禀主公,大约过了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马纵横听得左右回答,不由面容一紧,这下他倒变得纠结起来,无论是徐晃亦或是文聘,他都十分欣赏,不希望任何一方会败阵下来。因为单论两人的气概和本领,皆以够资格位列上将之位了。而以两人的表现,皆应接受胜利者的礼遇!
而就在马纵横话音刚落,战场之上,蓦然响起一道惊天动地的暴响声。
“嗷嗷嗷~~!!文仲业,休要躲在众人之后,敢与我拼杀耶!!?”却见此时的徐晃,犹如被逼入绝地的恶兽,嘶声怒吼叫道,浑身尽是骇人的狂暴之气,身后那面雷霆独脚夔相势亦是瞬间变得凶猛起来。
“哈哈哈哈~!徐将军莫要使激将法,文某已胜券在握,又何须为了区区面子,冒险与你相斗?”此时,却也听文聘罕有地大笑起来,倒是反激起徐晃来。
徐晃听了,发红的眼眸刹地射出两道凶光,扯声吼道:“他娘的,与其坐以待毙,功亏一篑,老子还不拼个痛快~!!!”
说罢,徐晃一拍战马,手绰体积颇为巨大的木斧,狂奔杀出。文聘阵前的兵士却早有准备,立刻纷纷持盾硬抗而上。
却见徐晃不甘落败,依旧绝地反击,可他麾下兵士却罕有往上拼杀,似乎在久攻难破之下,体力耗尽,而至意志消沉。
“徐公明~!拼杀至今你的兵士皆以无力作战,你何必负隅顽抗~!?接受你的败北罢~!”突兀,正见文聘双眸光芒乍动,忽地一挥手势,阵前的刀盾兵猝是散了开来。徐晃面容一怔,很快看在阵中被诸将簇拥着的文聘。
此时,却看文聘一身光鲜亮丽,毫发无伤,英姿勃发。而徐晃却是战袍残破,铠甲不整,狼狈不已。这单看两人的面貌,似乎瞬间就能明白此下是由谁在掌控着大局。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敢入我阵耶!?”文聘神色威凛,声势骇人,孰不知他的举动并无惊怯徐晃。就在他话音刚落,徐晃立刻瞪目咆哮,提起木斧,驰马便就狂冲杀上。
“哼!!徐公明,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吗!?实在愚昧至极!!”文聘看得眼切,立刻快声令起,刹时其阵中将士、兵卒各往冲入的徐晃扑去,瞬间围在垓心之中。
“这徐公明已被逼得走投无路,不过他鏖战至今,可谓勇气可嘉,并且他已破三将兵部,论本领也足以堪当上将之职了。”点将台上,张辽低叹一声后,向马纵横拱手而道。这时,就连前番有些忿忿不平的庞德也露出佩服之色,接话道:“张大哥说得对,这徐公明实在令人敬佩,并且无论是胆识、勇气、用兵、布阵、察机、觉势皆为上乘,赤鬼儿不如也!”
庞德此言一出,不少将士也纷纷色变,以庞德的高傲,却是鲜少会自认不如。不过,倒是有人持不同的意见:“哼,徐公明确是本领过人,但仲业却也不逊色,并且若非他行事光明,不欲占他便宜,那徐公明早就落败了。胜负就是胜负,竟然主公有言在先,但若这徐公明被仲业击败了,这上将之位当应轮到仲业!”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望去,说话的赫然正是泰山太守王朗是也。在旁的程昱也呵呵一笑,接话道:“王公说得是理,虽然当看本领的话,仲业或者略微逊色一筹,但论资历的话,这上将之位若不由仲业来当,只恐寒了一众老人之心。”
程昱话音一落,马纵横不由皱了皱眉头,与程昱对了一下颜色后,遂又徐徐松了下来,却也明白程昱如此提醒,却是为了他好。
而就在大多数人以为徐晃已然必败无疑的同时,却见在文聘军阵之内,徐晃竭力鏖战,手中木斧也被他打断,却还不放弃,反而多了两柄长刀,乱挥急砍。就在此时,只听‘啪’的一声骤响,一根流矢骤飞而来,徐晃发觉,不由眼睛一瞪,但因体力疲弱,急砍不中,却见流矢倏地飞到,赫然扎入了徐晃战马的额头之处。其战马发出一声惨叫,顿是倒地。徐晃惨烈地怒喝一声,急拍马而起,四周文聘麾下的刀盾兵,看得眼切,连忙各是提盾压上,便要擒住徐晃。
就在此时,跃在半空的徐晃,蓦然大喝:“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就在文聘以及他的麾下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徐晃身上时,徐晃那些失去战意,士气消沉的兵部,陡然间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有着那数十长枪兵领头在前,斜刺里朝着文聘军阵左翼赫然发起突击。
原来在早前,徐晃便暗中几个将士吩咐,教众人故意露出消沉弱势,然后他则故意强闯杀入文聘军中,诱得其部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有所松懈时,众人在伺机一举攻杀。
“嗷嗷嗷嗷~~!!杀呐~~!!”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正听随着一员将士喝令之后,徐晃麾下剩余的一干兵众全都竭斯底里地咆哮嘶叫起来,各个俨然一副拼命模样,都要来拼个粉身碎骨。
如此恐怖的气势,竟然连文聘特意挑选而出的精锐,都给吓得怯弱起来。
“哼!!垂死挣扎!!不必慌张,守住阵脚,左边的兵部速组盾墙抵住左翼攻势!!其余人快快把徐公明给擒住!!”却听文聘疾言厉色,此时却也显得无比紧张起来。只听他喝声一落,众人纷纷打起精神。这时,又见阵中围攻之处,徐晃手提双刀,奋力搏斗,虽战个遍体鳞伤,却依旧不减猛势。
这时,又见点将台处,一干文武看得战况猝然有所转变,不少人吓得纷纷站了起来,有些人更是满脸都是惊骇。张颌急出,单膝跪下,急拱手求道:“主公!!两方人马如此鏖战下去,恐怕会拼个两败俱伤。大哥勇烈不屈,文将军也是英雄过人,此战两人皆表现出色,实在没必要再作战下去了!!”
张颌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神色一变,毕竟眼下胜负未分,若是强制停住,恐难以服众。而此时,张辽和庞德都纷纷赶出,跪在张颌左右,一起恳请。
“主公不可!这战场比斗,焉能儿戏?胜负未分,便匆匆结束,怕是会有损军度!”这时,逢纪急出喊起。庞德一听,不由暗恼,瞪起狮眸便是骂道:“你这儒生,只会在后幕指手画脚,说三道四,怎又不见你上战场厮杀,见识一下血肉相搏的残酷!?”
庞德这般一吼,逢纪顿被他骂得口结。程昱也快步赶出道:“只要主公判定有据,不失公平,令众人心服口服,倒也不会有损军度。不知主公如何决意!?”
程昱话音一落,几乎就在一瞬间,马纵横猛地站起,振声喝道:“快传我令,四方鸣金,再传众人到点将台前,听候判定!!”
马纵横振声一喝,左右立即纷纷各去通报。
于是,很快便听四方鸣金号响纷纷响起,文聘但听号令,立刻下令退后。倒是杀得眼红的徐晃以及其麾下部署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幸好文聘号令下得及时,徐晃以及其麾下部署见得彼军皆退,方才冷静下来,遂也纷纷退走,因此也免了无谓的伤害。
半个时辰后,却见点将台下,五部人马皆列阵以待,除了一干伤势严重的兵士外,其余人全都到场。其中却有人是昂首挺胸,虽是伤势累累,但反而显得威风堂堂。也有人浑身毫发无损,但却低头丧气,羞愧得不敢抬头。当然也有一些人,面带不甘,忿忿不平。
而在点将台上,却见马纵横领着一干文武,走到众人之前,目光赫赫,神色一震后,吆声喝道:“诸位作战骁勇,斗志可嘉,但凡作战的兄弟,皆打赏三两银子,以作鼓励!再有高、曹两将之部,勇略兼剧,各加赏宝刃一具。高、曹两位将领,再赐宝具一副,宝驹一匹!”
马纵横此言一出,得五部人马皆是欣喜,纷纷谢过。曹性暗叹一口气,却也是心服口服,遂出拱手谢道:“主公厚恩,末将日后定当努力表现!”
却见曹性走出,另一边的高览却还有几分不忿之色。张辽见了,不由眉头一皱,狠狠地瞪了高览一眼。高览这才有所收敛,有些不情愿地走出:“末将谢恩,但有下回,定然不会再让主公还有张将军失望!!”
马纵横听了,淡淡一笑,略向高览微微颔首道:“伯阳表现也可谓出色,还望你再接再厉,凭你能力,迟早都能位登上将之列,又何必急于一时?”
高览一听,心头不由一震,在马纵横充满信任的目光之下,刹时肚子里晦气便就荡然无存,并且颇为感动地跪下拱手应道:“承蒙主公看重,末将敢不努力耶!?”
“哈哈~!好,两位都退下去罢!”说罢,马纵横轻一摆手。却说高览虽是脾性桀骜,但马纵横却自也有其御人之术,这轻描淡写的几句,顿令高览态度转变,感恩戴德地谢过。虞翻、步骘两人看了,不由暗暗一对眼色,两人脸上皆露出了佩服、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