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口气,迟疑了许久,我对着艾伦缓缓道:“艾伦伯伯,能否请你为我送一封信?”
他惊异道:“送去哪里?”
我踌躇道:“傅府。”
“……好吧,你写完交给我就是。”
“你一定要亲自交到傅大人的手中。”我垂眸,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赌的是我的尊严和他对我仅剩的关心。
这封信写了撕,撕了再重新写,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才算大功告成。我根本不敢去想他见到这封信时该有的反应,只希望他可以心平气和的听我说清一切原委,从而放过弘瞻。
我巴巴的望着艾伦取走了信,又巴巴的盼到他归来,一见到他踏进屋,便迫不及待的询问事情的经过。
“艾伦伯伯。”我神情委顿的唤了一句。
“信我已经送去了。”他淡淡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我仍是不放心的问。
他笑晲我:“我的薄面他们还是会给的。”
我抬头看了眼沙漏,已近申时,我约了傅恒酉时相见,算下时间也差不离了。
我整了整衣衫,艾伦在一边似是不经意的问了句:“纪昀是谁?”
我着实一怔,这个名字,已是许久未听到。我垂头丧气的望着灰沉沉的地面,不语。
“昨夜你昏睡中一直在叫唤他的名字,我想,他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艾伦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嚅嗫躲闪,艾伦似恍然大悟的笑了笑,便不再追问。
砭人肌骨的寒风如虎啸般席卷而来,我不禁拢了拢领口。从酉时等到戌时,从黄昏等到夜幕低垂,从夕阳西沉等到月升星起,傅恒始终没有出现。
这儿是我同他初次相遇的地方,皑皑雪山,如今是光秃秃的一片。
我们曾经在这儿生死与共,许下过不离不弃的美好誓约。
这里,是开始,亦是结束。
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傅恒,你我之间纠结多年,不知是谁负了谁。
忽然领悟过来,我和他,即便没有潇湘的介入,即使没有他早已娶亲的事实,我们也走不到最后。不管怎样小心的呵护,终归还是一场空。我曾经迷失于他的似水柔情,也不甘心放弃这段刻骨铭心。可当繁华落尽,我才明白一切都只是水中月,镜中花。那根牵在你我指尖的红线,终究还是断了。此生永不相逢,就这样成了彼此不堪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