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大好晴天。
杜沉非和牛犊先依然各挑了一担冰来“古记冷饮”,远远的只见那个店门口,密密麻麻排满了人。杜沉非见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又是什么流氓在闹事?
走近一看,只见那“古记冷饮”的木制招牌上,一张好大的红布,上面用白漆写道:“本店冰块由王仙人关门弟子杜沉非提供,喝了可治百病,健康长寿。”
杜沉非见了,吃了一惊,心中想道:“这个老古不是在骗人吗?”
正在看时,只见店门口有人挤开人群,走了过来,正是那掌柜老古。
老古见了杜沉非,立刻露出笑来:“小杜,小牛,你们来的正好。我店里的冰都已卖完了。”只见他向后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年轻人将那一担冰挑了进去。
老古道:“小杜,小牛,二位快跟我进来。”
二人跟了进去,那老古满面堆笑,道:“两位小兄弟,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都给我送四担冰来,好吗?”
杜沉非道:“古先生,这样好是好,但是你在外面挂个广告布,说我这冰包治百病,这不是哄人吗?叫我给你送冰,不也是一起在骗人?这仅仅是冰块而已,不能治病的。”
那老古道:“谁说不能治病的?”
他突然走到门口,向外面等着买冰的人,大声喊道:“大家说这个冰块好吗?”
只听那群人齐声道:“好。”
老古又喊道:“能治病吗?”
人群中又有人喊道:“能治病。”
只听人群中吵吵闹闹,有的说我娘的哮喘治好了,有的说自己的风湿治好了,有的又说老爹的胃痛也好了……
杜沉非十分惊讶,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
当二人走出店门的时候,立刻有人围过来,拖的拖,扯的扯,来请杜沉非治病。
一个中年男人陪着笑:“小神仙,我的结石,已经五六年了,疼的厉害,请神仙大发慈悲,给点神仙水,救救我。”
杜沉非皱了皱眉,道:“大哥,我不是神仙,就和你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那中年男子道:“你不是会求雨的王仙人的徒弟吗?”
杜沉非道:“我不是,我也不会求雨,我只会挑几担冰来卖。”
于是,这兄弟二人,又挑来了两担给“古记冷饮”,然后再挑一担竹节冰泉水来小金桥售卖,也只见那里站着很多人在议论纷纷。那些人一看到杜沉非与牛犊先挑着冰来,便一窝蜂将二人包围,边挤边喊道:“来了,神仙徒弟来了。”你看他们抢的抢,扔钱的扔钱,将那两担冰水抢个精光,没买到的垂头丧气。
一个妇女来问道:“小神仙,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再挑冰来啊?”
杜沉非问道:“大娘,怎么啦?”
妇女道:“小神仙啊,你的这个冰,吃了好,我二婶的骨质疏松好了,我男人脱发的毛病也好了,甚至连我女儿的狐臭也治好了,现在很多人都托我来买,只是我又挤不过他们。小神仙,你就行行好,再变一点给我吧。”
莫说牛犊先,这下连杜沉非都迷糊了,他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种水,真是神仙水吗?他突然又想,这水从石头里流出来的,或许含有某种未知的物质,也说不定。可能这种物质,对某些疾病确实有一定改善作用,然后这些人们,不明就里,以讹传讹,越传越神。
正在喧闹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尖声喊道:“快跑啊,黄金蟒,五步蛇来了。”众人听了这话,也不管什么神仙水,性命要紧,一窝蜂跑了,连那个一瘸一拐的老大爷都跑得飞快。
杜沉非定睛看时,只见一伙十五六个人,追着一个少年,往小金桥飞奔而来。在前头跑的正是曾易多,只见他提着个布兜子,跑的大汗淋漓。后面追的,原来又是张振飞、柳叶平这一伙人。
杜沉非想道:“自己还欠着曾易多的两贯钱,一直都见不到他人影,也不好贸然进他家去,导致至今未还。今天他被人追赶得急,我且去帮他一把。”
一想到这里,杜沉非大声喊道:“易多兄弟,快到我这里来。”
曾易多见是杜沉非,喜不自胜,连忙奔了过来。杜沉非见这里是人烟凑集的地方,也不管那两担桶,从桶边取下刀,叫了提着大斧的牛犊先,牵着曾易多,一齐往秀峰山上奔来。
那张振飞、柳叶平也略知武艺,只是学艺不精。二人本来还对杜沉非心存畏惧,现在见他不动手,反倒还掉头往山上跑了,以为自己人多势大,导致对方惧怕,便不管好歹,领着那十几个人一路追来,一边高喊:“你们这三个王八羔子,往哪里去?今天你们死定了。”
直追到秀峰山顶,这是座小山,不是很高。那山上有个亭子,叫做“对月亭”。张振飞、柳叶平追上来看时,见那杜沉非、牛犊先站在亭前的空地上,曾易多则坐在亭子里石凳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伙人气喘吁吁。
张振飞指着杜沉非与牛犊先骂道:“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狗胆包天,屡次来坏老子好事,今天我就叫你们死在这里。”
杜沉非也骂道:“你这欺男霸女的玩意,十恶不赦的衣冠禽兽,我常闻你等恶名,今天我二人为民除害,只怕死的是你。”
牛犊先抡着斧头,瞪眼大骂道:“你这伙鸟毛团,垃圾中的废物,废物中的垃圾。自己来寻死路,今天我将你这十几个狗头一个个劈开,扔在山里喂狗,叫你嚣张。”
柳叶平也骂道:“你这个挖窑的黑煤炭,阴沟里顽石,敢出这等狂言?敢动我大哥一根毫毛,我叫你在潭州城中再也无法安身,直饿死你们这两个穷鬼。”
曾易多听了,也过来指着柳叶平道:“五步蛇,你也别欺人太甚,我可不怕你们两个。”
张振飞道:“小子,把那五十两银子,乖乖地还给老子,今天就放你一马。”
曾易多刮了刮脸,道:“没见过你这号人,可真是脸比城墙厚,刀剑刺不透,赌输了又好意思来要钱?”
张振飞道:“都是你小子的阴谋诡计,我的画眉,怎么会输给你?”
曾易多道:“总之,你就已经输了,真不要脸。”
张振飞道:“小子,不要罗嗦,我只问你,你是还还是不还?”
曾易多道:“黄金蟒,你去捡个破盆子,去街边乞讨吧?找我来讨钱?我就算有钱,也不会给你这种死皮赖脸的人。”
柳叶平对张振飞道:“大哥,跟他罗嗦什么?直接削平了他。”
张振飞听了,将手一挥。身后那十几个人一窝蜂围了上来。
牛犊先抡起大斧,准备来迎。杜沉非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牛犊,跟这种垃圾,就不用跟他动手,你看我的。”
只见他用脚尖一挑,手中就立刻多出十几颗小石子。杜沉飞道:“自从练了这么久飞石和点穴,还不曾发市,今日且拿你们来练练手,看看有没有点实用价值。”
他突然扬手,那把石子如雨点般撒了出去。
那十几个人立刻就像是泥雕木塑的停了下来,再不动弹,举刀的举刀,提剑的提剑。
杜沉非大喜道:“原来自己练得也还不错,再试试解穴的功夫,看看如何。”于是他又抓起一把石子,迎风撒去,那些人立刻又往前跑来。杜沉非又是一把石子,又定在那里。如此反复,只当练手玩耍。
牛犊先与曾易多见了,大笑不已。
这一把又一把的石子,只打得那些人皮破脸肿,定在那块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