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祈王一身黑色华服,俊脸白皙却冷得如个阎罗,双眉紧蹙,淡漠的问道:“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二舅舅曲哲也是一脸的惘然,眉结攒紧,不大的眼睛眨了又眨,愤愤的说道:“想不到洛相这老匹夫居然还有这一手。”边说边拍了下桌子。拍得桌子上的杯碗不由都跳了起来。
“二哥,气也没用,老匹夫既然上奏弹劾高浚远,就说明白他有了实足的把握,这个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的。”三舅舅神思清明的劝道。
“哎,这个高浚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曲哲骂道。
嗯,点点头,曲锐也瞪起眸子一付沉思状。高浚远,曲家的家奴出身,因为自身颇为些才华,被曲家培植成了暗中的势力,举荐当了清江巡抚。没想到在这个争储关键的当口,居然被洛相检举他贪污,收受贿赂,被皇上勒令停职查办,另派刑部官员去实地调查取证。若在平时此一事倒也无有什么妨碍,但这个时候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以洛相为首的燕王一党正死死的盯紧了他们,想寻一着错处咬住他们不放呢,因而怎么能不气。
祈王也是紧紧抿唇,深深的坐着星眸半眯微有出神,片刻幽幽地开口,“既然洛相开了头,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拉他一起下水。”
“傲儿的意思?”曲哲舅舅挑挑眉问道。
“清江府在清江沿岸,前二个月皇上不是派上工部侍郎陈元涛为钦差大臣去清江沿岸修固河堤了?”祈王淡淡的说道。
“是有此事,怎么傲儿抓到陈元涛什么错处了?”
“错处?”祈王冷冷一笑,“只要高浚远一说不就有了。”
曲锐听着眸子一闪,邪笑的勾起嘴角,“傲儿的这个法子不错。这事我去办。”
三个人相视阴阴一笑,自有深意在不言之中。
当然朝堂非这一件事让人烦忧,立储之事已然是龙书案头的最大恼人之势。以洛相为首百官呼应。但这举荐之人选却势同水火。虽然最痛恨结党营私,但此时皇帝也知自己暮年,这般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心中对这储位的继承人早已是成竹在胸,因而旁观着这场之争,只想自己可以拖延些时间。
与祈王的冷漠张扬不同,燕王依然一付随和亲切,赈灾这一趟办得不错,得了民心也得了皇上的赏识。而且近来家中的母老虎不知为何,居然收敛了爪子,放出风声,说是宫宴上看中了柳家小姐的才艺要为燕王纳侧妃。虽说燕王模样风流,才高惊艳且温和,有着淡然出世的雅致,但因着妻管严的形象深入人心,还是少有女子动心。兵部尚书柳家小姐就是其中一个。听爹说燕王妃看中了自己,有意为燕王纳她为侧妃,柳思悠撇撇嘴不屑的冷笑道,“以女儿的薄见,这燕王妃哪里是看中女儿,她是看中爹手中的权势了。娶我无非是要爹助燕王夺储,甚至为帝。可我怕是一入门就得落个守活寡的下场吧。女儿不嫁。即便屈居侧妃,女儿情愿嫁给福王爷。嫁那个有情有义的人,才是女儿的福份。”
柳尚书听得只是摇头叹息,女儿的话不无道理。燕王多年未纳妾室,此时之举实在太过明显了。可若燕王求得皇上圣旨,怕是他想推脱都没有退地余地。当然他也想逐了女儿的心愿,可这福王妃又岂是一个善茬?
听说了此事,洛晓冉觉得好笑不已,洛晓玲这一定是得了洛相的授意全心为夫吧。可就是不知这个傻女人最后会得什么下场,可以预见会很凄惨。由此也想到了清然,娶得柳小姐,就等于得一个颇有分量的筹码,使争储的天平变得倾斜。好在,目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真希望这种态势会一直持续到最后,到他们离开。这里的勾心斗角不与岐川的生意场上。同样的如战场,这里却是亲情,是亲人间的厮杀,这样的厮杀过后感觉不到畅快,却是沉沉的心痛。
就如她。炎来了,拿来这一年多收集到的关于洛相贪脏枉法的证据。虽然洛相很精明,事做得也极隐蔽,但有道是不怕人偷就怕人掂记。若有几个人天天的在背后掂记着,挖掘着,甚至不惜用些下流手段,怕是没有查不出的事。还有陈元涛这次的清江之行,做了什么实事,玩了多少女人?动用官银私养了她让炎暗中送去的二个红颜知已。。。
证据掂在手中,厚重的让她的心头发沉。她恨洛相的但不知为何会有低落。常常在想这种莫名的情绪恐怕是来自这身体潜藏的意识吧。毕竟是父女骨血之亲。可是这骨血之亲,在这一世洛晓冉的眼中却不值一文。洛相,洛夫人那天冰冷的目光,冷冰的话,甚至地面是那冰凉的触感都在她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她是洛晓冉,但是来自现代的特工洛晓冉,她只爱她爱的,只在意她在意的。。。正出神一团温热袭来,温暖的怀抱自身后环住了她,“想什么这样入神?”耳边是独孤清然微呵的热气和略带调侃的声音。
“想你?”偏过头,主动亲了下独孤清然的侧脸。
“噢,想为夫什么?”独孤清然也轻吻了下洛晓冉的唇瓣,笑道。他喜欢与她这样的亲昵。
“想你娶侧妃?”独孤清然听了心里一动,晓冉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昨日父皇才与他说过此事被他拒绝了。今天这事?眉头微一动,清然轻咬了下洛晓冉的耳垂,说道:“哎,瞎想什么呢,我才不会给你离开我的借口,想离开我没门。”
“没门,跳窗户可不可以?”感觉痒痒的,洛晓冉扭了扭脖子,俏皮的挑眉。
“窗户也没有。”
“没门,没窗,那我如何看阳光啊?”
“你呀,只看为夫就够了。”
“呵呵,臭美。。。唔。。。”说笑着,被清然吻住了所有的娇语。
爱人间的亲昵再多也不够,本来闺房之乐只能在卧室里,要背人的。可这俗礼进不得洛晓冉眼里,而独孤清然闯荡惯了,性子也凉薄,才不管别人如何看只随自己心意,因而这二人不免在别人眼里有点伤风败俗。
咳咳。。。重重的咳嗽声在房门口传来,打断了激吻的二人。
放开洛晓冉,独孤清然郁闷的蹙蹙剑眉,谁这样不知趣,在他吻得要冒火,正想要。。。敢胆打扰了他的好事。抬头甩脸一看,微怔,独孤清然淡淡的一笑,“三哥,六弟,怎么是你们?”
洛晓冉虽然观念开放,但也是会害羞的。伏在独孤清然的怀里,未抬头听到是睿王和祈王来了,不由暗暗皱眉,他们来干什么?
面色微红,睿王轻轻一笑,“我们去外面等。”说着转身就走。祈王冷傲的盯了眼二人,也走开了。
又在洛晓冉的红唇上轻啄了下,独孤清然伸手拉好洛晓冉身前有些凌乱的衣襟,低低轻笑:“面对晓冉,为夫发现自己在变身为狼了。”
扑哧一笑,洛晓冉**的横了他一眼,“色狼。”
“嗯”没想到独孤清然居然肯定的点点头,“我看是,晓冉,我们也生个宝宝吧,如其儿一样可爱。”
扬起头直直的看向独孤清然,洛晓冉嘴角轻弯,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清然,你确定?”
“当然?”很郑重的独孤清然点头,继而又把洛晓冉深深拉进怀里,“晓冉,我要宝宝,我要留住你,我要我们一家幸福。”
这情话简单却温馨极了,洛晓冉心头暖暖甜甜的不自主她笑了,笑着点头,“好,我们来生个宝宝。”
前厅里,祈王默不作声喝着侍从送上的茶,一张脸冷若霜。洛晓冉真是贱,居然光天化日下与男人做着苟且之事,真是不知羞耻。愤愤的喝着茶,仿佛那茶水就是洛晓冉,他咬了,吃了,这样才解恨。
睿王会是随意自在,喝着茶,望向天井里翠**滴的盆景,一付坦然。片刻,独孤清然走了进来。
“三哥,有事找小弟?”
“有事,晓冉呢?”睿王看看只清然自己问道。
“嗯?三哥的事是要找小弟,还是找晓冉?”清然也轻松的笑问。对这个三哥,心里莫名的有着亲切。就如认了良妃,三哥的母妃为他的母妃,那感觉就似自己有了母亲一般。
“是找五弟和晓冉一起。”
“噢,什么事三哥弄得这样神秘?”但笑着,清然还是吩咐叫来了洛晓冉。
睿王瞧人来,睨了眼一直冷如冰山的祈王,微微轻笑,“三哥来是有事说,下个月的十日是太后的寿辰,有道是人活七十古来稀,太后今年正好七十大寿,再有清然的还朝,这太后高兴,父皇也高兴,所以今年的寿宴在大肆操办。特命你我二人主理。”
独孤清然微微一皱眉,这种事他最不擅长了,不由看向了洛晓冉。
睿王瞧着他的神态就笑了,“清然太后懿旨,着洛晓冉协理清然操办此事。”
太后这老太太还真有趣,不由‘扑哧’洛晓冉和独孤清然相视地笑了,“祖母还真是了解清然。这事,清然还真是做不来。”睿王在一边也笑了。只祈王淡淡的似笑非笑。
“三哥想如何操办?晓冉没有经验,也不知规矩,所以还望三哥不吝赐教。”洛晓冉笑道。祈王听她说得如此轻松眼光一瞥,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事她也敢接?是想证明给他看,她洛晓冉有能力吗?
“弟妹客气,有变通才能有新意。大的方面三哥可教于你,但一些细节若想弄得新颖别有特色,这只能看弟妹的了。”
挑挑眉,睨了眼脸色不善的祈王,洛晓冉俏皮的笑道:“若说新颖别致,这不成问题,但问题是若别人接受不了搞砸三哥可不要怪弟妹让你背黑锅。”
“呵呵,可以,若是做得就是清然与晓冉的功劳,若是作不好,就是三哥的错。”睿王风趣的说道。
“有三哥护航,那晓冉可就放开胆子协理清然操办了。”
“当然。”
“那明天晓冉与清然去三哥府中吧,您把往年的日程安排借晓冉一阅,心中有数才得计量啊。”
“哈哈,晓冉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嗯,这点六弟应该最是深知了,是吧,六弟?”洛晓冉说着,不怀好意的挑看了眼祈王。
看着洛晓冉笑颜嫣嫣,进退得当,精明老道的一字一句全心的护着清然不由心里不悦。“当然,五嫂的精明岂是一般人可比。有生之年,小弟算长见识了。”
“六弟说笑了,五嫂那点精明不过生意人的锱铢必较,山野之人的目光浅薄罢了。”
睿王这次不禁失笑出声,一拳讹诈了六弟一万两,居然叫锱铢必较,目光浅薄。那在她眼里目光深厚又得是何种可怕?
祈王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带着不屑,“是吗?那六弟可是拭目以待看五嫂如何把这寿宴弄得风光出众。”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把这宫庭大宴主理得好,就是他也得费些脑子的。当然他也知太后和皇上之意,不过是借这个机会为清然树立些威信。可是躲在一个女人的背后,让女人替自己出头,他是越来越看不起独孤清然了。不禁后悔同意陪三哥走这一趟,来听洛晓冉的奚落。
只当六弟是因为上次的事使小孩子的性子,睿王侧看向祈王笑得悠然,“六弟可是不相信晓冉会做得好?”
在睿王瞧不到的角度,洛晓冉故意挑衅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祈王拧拧眉头淡淡说道,“小弟只相信看到的。”
洛晓冉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是指他知道她的身份?不由得意的偷笑,垂下眼帘,眸子微转,洛晓冉扬头笑道:“六弟,我们来打个赌吧,若是五嫂做得好,你就让大雁别飞着去南方,改成走着去吧。”
“呵呵”独孤清然和睿王听完,一愣后,二人同时笑出了声。
失笑的,祈王差点也笑出来,斜了洛晓冉一眼,削薄的唇勾起一丝冷魅的笑意。简直气死人了。不让大雁飞,居然让它走着去南方,这种馊主意也就她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