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
微仰头,瞄了眼巍峨高耸的宫城,燕王眸中闪冷诮的阴光,嘴角勾起似是而非的笑意。独孤清然,开始了动了手吗?听说他昨夜去了天牢,秘密的处决了祈王,并严令任何人不得外传,连夜的将把尸身送出了城。
他这是怕什么?是怕夜长梦多,还是心中不安,急于下手了?处决了祈王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他的?
燕王冷笑着,极浅的哼了声。不过刹那又换上温文尔雅的表情。在他身后康大人一脸凝重,颇为无奈,“王爷,我们进去吗?”
轻轻一叹,燕王道:“当然进去。一天时间已到。”距昨日的秋闱大火已有一日,眼看日落到了独孤清然定下的要结果的时间,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攥紧的手微松开,敛尽隐隐狰狞的阴冷,燕王似在神色不安。
御书房里。
“皇上,臣等无能。。。”燕王叹息摇头未说下去。
“皇上,臣,有负皇上的重托。”跪在地上,康大人表情艰涩声音沉沉,“臣,只查出这举子姓王名忠。名方二十,与前吏部尚书曲大人是同乡。据查此人的父母皆是曲家的佃农,家中尚有兄弟姐妹五人,其是老大。在家乡时是个老实巴交,勤学知礼之人,没有不良的嗜好和禀性。到了京城后曾与曲家有过往来。至于纵火案,目前尚不能确认是不是曲家指使他所为。臣无能,实在是查不出这人因而会突然发疯。问不出也想不透火连子,那东西就是臣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他一个山野之人是如何得来,是如何带进守备森然的考场,实在让臣蹊跷莫名。”
龙书案后,独孤清然默然的敛下眸光,俊朗的脸庞沉静若水看不出喜怒。一室静寂,只听得室外秋风浩荡。
沉默多时,扬眸看向二人独孤清然淡淡挑眉,“既然牵扯到曲家,那就并入曲家一案之中由燕王继续主审,务必查明是何人指使王忠纵火。万幸当时的措施得当,严防得力,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若是一旦有更多的伤亡那些学子怕是要闹开了。所以这主使之人才真正的其心当诛,罪不可恕。”愤愤的一皱眉,又道:“燕王务必要查明那东东西从何而来,是何人带入考场。如此严密且是防不胜防,若他日贼人有心怕是朕之皇宫也会被他们视之无物的。其心之险恶,让朕心有不安。”
燕王垂首,正色,“是,臣遵旨。”
脸色微微一缓,独孤清然似笑,“燕王,二哥,知道你身子不太好,本该好生休息。但此时朝堂动乱。。。”
燕王温和的笑了,“皇上说得哪里话,为臣者,解君忧是分内之事。再者我为长,为弟弟担去些烦恼也是应当的。若不是三弟的内伤严重,他也一定乐于为皇上分担的。”
“有劳二哥。”独孤清然毫无笑意的一笑,“至于康大人。。。”
“臣在。”康大人微有惶然的跪于龙案前。
“秋闱大火卿作为主考官,失察在先,防范不利于后才致恶果。再者追查不明,二过并处,罚俸三个月你可有异议?”独孤清然淡淡的问道。
“臣无异议,谢皇上。”康大人一颗心算落入实处,赶紧磕头谢恩。
“若无事,退下吧。”独孤清然对着二人,挑眉道。
待二人离开,书房门关了,一阵轻悄的脚步声响起,洛晓冉淡噙冷笑的至屏风后走出来,走到独孤清然的身边,瞧着关起的房门,微蹙眉头哼了声:“燕王的戏演得不错。”
伸手把洛晓冉拉到他的怀里,独孤清然温柔一笑,“当然。他就是一匹狼。笑不露齿,咬人无声。无论什么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一定会物尽其用。其实这样的人很适合当个帝王。”
“你不适合?”似挑衅,洛晓冉笑对于独孤清然。
“你说呢?”独孤清然亲昵的吻着她的粉唇,柔声问道。
“你也适合。”伸双臂缠上独孤清然的脖子,与之深吻,缱绻的柔情瞬间在御书房里弥漫。良久洛晓冉**微微,红唇润着莹莹之采,眸光流盼带着几分勾人的娇媚,伏在独孤清然的胸口,听着他稳健怦然的心跳,洛晓冉柔柔一笑,“实话实说你的心机不比燕王少。你与燕王都比祈王更适合这把龙椅,这个帝位。只是你过于沉重的童年冲淡了你的野心。你比较淡然,燕王比较阴暗。”
独孤清然戏谑嗔了她一眼,“晓冉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当然是夸你啊,夸你淡然若仙,只不过。。。”娇俏的,洛晓冉转了转黑眸,皮皮的拖长声音。
“不过什么?”独孤清然嬉笑的瞪大眼睛,手臂一紧。
正笑闹,“皇上。”蓦然,书房外传来凡沉沉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洛晓冉赶紧起身,本来凡来她无须避讳,但眼前,独孤清然瞧了眼洛晓冉发丝微乱,唇红眼媚的模样,赶紧示意她隐身于屏风后。也知自己的模样不妥,洛晓冉挤眉一笑快步地藏匿起来。
“进来。”独孤清然收敛了刚才的柔情,淡淡喊道。
吱嘎,门声一响凡快步闪身而入,单膝跪地,“皇上,有信来,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
“真得?”独孤清然倏地从龙椅上起身,目光幽沉对着凡,“义父那边可有动静?”
凡摇摇头,面色凝重,“没有。皇上,要不要属下去。。。”
“不用,你去义父首先就是怀疑到我,那就我们就被动了。”抿了抿唇,独孤清然眸光也微现了一丝的紧张,终于到对绝的时候。义父与他,这一场较量会是谁赢谁输?心中微有紊乱,深吸口气,“凡,传令下去,宫外的所有人作好准备。听令行事。”
“是”凡得令转身离开。
眸子眨了眨,独孤清然坐回龙案,“黑影。”
瞬息间,“嗖”一道黑影出现龙案前。
“黑影,去结集所有暗卫,暗中做好防范。若朕得手,你且安排人立即清理宫中所有的眼线和耳目一个不留。一旦有变,若朕有事且保护好娘娘与其儿离开皇宫。”独孤清然沉稳的吩咐。
“皇上,黑影只负责保护皇上。”黑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和温度。
“我是皇上,你的命既然是朕的,那朕就有权支配他。”独孤清然冷傲的斜了眼黑影,“保护好娘娘和其儿就是保护朕了。下去准备。”黑影迟疑了下,揖首,嗖,又消失眼前。
稍顿,独孤清然起身走向屏风后,洛晓冉正幽幽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拉起她的手,想笑,但笑意微有僵硬,“想什么?”
扬眉,洛晓冉轻笑,“是大逆不道的事?”
愣了下,独孤清然拧眉神色幽幽的点头,轻叹,“对,我派人血洗了义父的魔天宫。那是他二十多年的心血。被我毁了。”
“你在难过?在心痛是吗?”伸手抚上他的结川字的眉尖,洛晓冉声音柔柔的。
“对。”独孤清然拉下洛晓冉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自嘲般薄唇勾起笑容,“很可笑是吧。这就好象就杀人说对不起,放了火,说不是故意的一样。明明冷血的下了这样的死令,明明存心要毁了他的魔天宫。甚至要毁了义父和楚如烟,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心痛。毕竟我的命是他救的,没有他,哪有我的今天。说起来,我就是恩将仇报的小人。若是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失望我这样待义父。毕竟义父待娘是一片赤诚。”一直压抑在心底,他不知道晓冉是不是能理解他的苦衷。
“不会,娘在天有灵,一定会赞成你这样做的。人都有该为和不该为的事。有恩当报这是伦常,但首要不能违了天理人道。你义父于你有恩,但这恩德早已变了本质。你不过是他报复老皇帝的一个工具,一个借口,一个他野心膨胀下傀儡。被他操控多年,该还的,你已经还了。至于眼前,当人道与人伦发生冲突,理早已偏颇一方。你义父把自己的推到了危险的境地。操控一个皇上,一个皇家,历朝历代无论谁为主,这都是不能允许的事。不管有没有我,你若坐在这个位子,这种事早晚会发生。你之会痛是因为有情。不用想那么多,孰对孰错,事事没有一个公平的尺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要我们无愧于心就好。若说大逆不道,我似乎做得更绝呢。可事若追根溯源,我过分吗?若是那**上吊,一口气上不来,谁会我为讨个公道呢?不过一捧新土,掩尽我的饮恨的。所以没有必要计较对错。既然下决心做了,只有不是只为自己的一已私利那就好。把难过伤心当成一本债,记下就好。”
猛得把洛晓冉抱过怀里,独孤清然明朗的笑,“有你真好。”
洛晓冉皮皮的笑道,“当然,我是谁。”
舒缓了内心的晦涩,独孤清然也笑,“知道,洛晓冉,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