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去教堂的人远比信教的人多，这正如藏书的人远比看书的人多一样，我们常常更为关注事物的象征意义。
观念之中，教堂是个圣洁的地方，远离恶俗，既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起点，所以教堂在许多年轻人心中还是一个浪漫的地方。
sweet与小丹尼选择了教堂，因为他们本是一对浪漫的人。
这座教堂有些年月了，立于灯红酒绿和大厦林立之中，显得有些孤独和格格不入。但岁月侵蚀他的同时，又赋予了他庄严的底蕴，恰似一位很有风骨的老人。
这时候已经快晚上12点了，小丹尼和sweet并没指望教堂在这个时候还开着。
上帝的功绩之一是在人间保留了大大小小的奇迹和例外。教堂里竟还有灯光，一位身着牧师服的外国老人，站在耶稣的十字架下，抚摸着一本厚厚的书，大概是《圣经》，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除了这个老者，整个教堂显得空大落寞，纯洁的地方没有邪恶，但也常常丧失了生动和美丽--纯净是否必须孤独地存在，一如真空？
老者看到sweet与小丹尼非常惊讶，但这惊讶很快就被脸上的喜悦冲淡，然后喊了一嗓子“hello？”等两人走近了，便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来（当然是中国话）。原来老头是个在中国传教的牧师，兢兢业业的干了几十年，终于到了退休的一天。他或许算不上一个百分百虔诚的教徒，但他热爱自己的工作，他坚信人类善良的一面，也非常乐于把善良传播给别人。可他明天就不用上班了，一想到要脱下黑色的长袍，放下厚厚的圣经，就几欲老泪纵横。于是想趁最后一夜过把瘾。现在居然来了两个年轻人，老头当然高兴了，便非常渴望甚至有点祈求地看着sweet和小丹尼，希望他们做一回自己的听徒。sweet和小丹尼都年轻而善良，所以他们不会吝啬把自己的一点时间送给老人。
老人开讲了，他讲什么并不是重点。老人的表情非常肃穆，像对待一个大仪式，脸上泛着红光。小丹尼突然对老人产生了一丝敬意，因为他尊敬自己的工作。
也许过了半小时，老人讲完了，诚恳地表达了他的感激，看得出他很满足。老人请sweet和小丹尼坐下，然后开始攀谈起来。
当老人听说sweet和小丹尼的故事后，不由得感叹“god，beautiful!”随后又流露出失望，表示自己如果年轻10岁，或许有机会为他们主持婚礼。
小丹尼觉得有点别扭，落在了老人的眼里，他从美国人的思考方式出发很惊奇地问：“怎么，小伙子，你不打算娶这位漂亮的姑娘么？”
小丹尼条件反射，“当然，愿意！”
sweet听小丹尼这么说满心欢喜，豪不吝啬地让笑容开在脸上，然后像老头建议，“不如现在给我举行个小婚礼？”
老头一下兴奋起来，“太好了！”
“婚礼”就这样开始了，柔和的灯光，简陋的设备，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有一个可爱热情的老外，一颗充满希望的心和一颗充满怜惜的心。
“丹尼，你愿意娶sweet为妻，并与她相守一世，永远爱她，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始终不移吗？”
“我愿意！”
…
“上帝给你们见证，你们已结为夫妇。”
sweet和小丹尼交换的戒子是两片用糖纸拧成的圆环。现在是该到了亲吻示爱的时候了，sweet的手有点颤抖。小丹尼却想起了薇儿，“她会怪我么？不管怎样要给sweet一个美丽的情人节，我只要知道自己爱的是薇儿就行了。”这样相持了数十秒，老头急了，“喂，你在干吗？快吻你的妻子！”
小丹尼将脸慢慢靠了过去，sweet垂下眼帘，烟雨红颜如梦如幻，红唇第一次有了归宿。
四
纽约，晴朗的一天。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sweet有点紧张，还好这家医院有个中国的女护士专门陪着她。sweet把和小丹尼的事告诉了了护士，一大一小两个女生嘻嘻笑做一团。
“护士姐姐，我总有个奇怪的直觉！”
“什么？你的小脑瓜了总是有许多新奇的想法。”
“我觉得来看我的小丹尼并不是网上认识的那个小丹尼，我还觉得也许网上的小丹尼是个女孩子，没准是他的女朋友。”
“哇！快别胡思乱想了。”
“嗯。不管到底怎么回事，网上的小丹尼和现实的小丹尼都是好人，我的手术不成功，他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请你帮我把这张照片寄出去，告诉他我的手术已经成功了。”
“噢，亲爱的，你一定能行的，你的医生非常有名！我保证你能成功，也保证替你邮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