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副药吃完以后,情形果然大不一样,谭家鸣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再一测体温,回到了正常值,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又到了钟医生那儿,做了例行的检查后,他也高兴地说:“嗯,这病治差不多了,不过,还不能停药,脉象还是不稳,风湿因子虽然不活动了,但是还没有消除,要治就治彻底,免得死灰复燃。”然后,又抓了四副药,并告诉谭家鸣,吃完这些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血沉和抗O,这两项指标正常就说明病好的差不多了。
因为身体好受了,谭家鸣就多呆了一会,了解到这个钟医生的许多情况。他是本省中医院毕业,研究生学历,曾在本市医院上班,因为看不惯医院里的一些内幕和黑暗,几年后,就辞职了,自己开了这个诊所,以发扬中医为己任,致力于中医的研究和推广。等谭家鸣离开时,诊所里早挤满了看病的人。看来,他的医术不错,谭家鸣的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敬佩。
吃完了药,去医院做了检查,再拿给钟医生看时,果然一切指标都恢复正常。为了巩固一下,又拿了最后四副药,临走时,钟医生又交待临时不要干重活,要多加强营养补充,以免复发等等,谭家鸣一一记住,心里暖烘烘的,还有点不舍呢?
病终于彻底地治好了,谭家鸣的心里是无比的亮堂和舒服,回想这一个月里,是同命运在搏斗,是同死神在抗争,简直是第二次重生。其实,人的一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要经历各种挫折和痛苦,有来自外部的,也有来自自身的,唯有如此,才能成熟起来。而在现实中有的人确经不起小小的挫折,如失恋、打击等,就选择了轻生,这是让人多么的痛心。
这就到了初夏的天气,天一天天地热起来,也一天天地长起来,夕阳的余晖照在山坡上,又反射到院里,使得院子格外的明亮。谭家鸣一想好久没上山上了,去看看吧。
到了山坡上一看,自然又与前些时的风光不同。草盛叶茂,蓊蓊郁郁,树木阴阴,余光点点,一种归隐山野的感觉。一幅场景在他眼前浮现:风景秀丽的山坡上,有两间竹篱草舍,房前菜蔬青青,房后果树葱葱,不远处,几亩庄稼长势喜人。多么有诗意的归隐生活!这是古代那些不得志的人士的归宿。想到这儿,谭家鸣又收回到现实中,自己怎么了,被疾病折磨得消极了吗,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自己要重新振作起来。他于是站起来,看到翠绿可爱的青草,就弯腰拽了些,然后才下坡。
到了院里,他把草放进兔栏里,小兔都欢快地吃起来。
这时,老头走了过来,关切地问他,身体怎么样了。谭家鸣说,好了,完全好了。一个诊所的中医大夫给看好的。房东又说,好了就行,他也替自己高兴,好了,还要想办法挣钱去。谭家鸣忽然想起,又该交房租了,可是,身上几乎没钱了,就说:“大叔,又该交房钱了吧?我现在的钱都治病了,能不能等些日子?”房东赶紧说:“不要紧,谁没有个不便的时候,你尽管安心地住房就是,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给,吃饭没,跟我屋里一块吃去?”谭家鸣连连摆手,说自己不饿。
谭家鸣回到屋里搜了搜,一共还有几块钱,简省着吃,也就两天,现在病好了,饭量也恢复正常了,这可如何是好呢?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想起这些,又是一阵莫名的悲哀。
该怎么办呢?他想到了他的同学王一锋,向他借点钱吧。尽管他不愿意找他,可是,落到这种地步也没办法了。哪知出去一打电话,他同学出差不在公司。谭家鸣有些急躁了,怎么这么不顺呢?
一个晚上也没睡好,他又想起了程兴来,走了这么久,看样子是不来了。他要来,就解决问题了,程兴来,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回”;又想起保险公司的胡右仁经理,真是“忽悠人”啊,自己被忽悠了?莫非都是天意?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不管怎样,得找个地方干活,先解决吃饭的问题。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沿着大街胡乱转悠,看有没有招工的地方,现在的“非典”已经过去,各行各业也恢复正常,大街上人也多了起来。看看饭店有没有招聘的,起码吃饭问题不用担心了。他心里琢磨着,就留意那些酒店、饮食行业之类的门头。
遇到几个大酒店,大都不招人,好不容易有一个招服务员的,一问,光要女的。走了一上午,到底病后体弱,他觉得浑身发软,直躺虚汗。找到活还不知身体能不能干,他一想到那个钟医生的嘱咐,心里又打起了鼓。
是的,人生之路啊,有时那样的艰难;生活之中啊,哪能都是笑颜;命运之神哪,能帮助渡过难关;充满信心哪,曙光就在前面。
谭家鸣忍着饥渴,歇了一会,仍然沿着街道去寻找。当走到一个叫哆咪糕点店的门头时,他站住了,因为他看到玻璃窗上贴了一张招工的告示,仅此两字而已。
一个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在那正站着,谭家鸣上前打了招呼,“请问,是你这儿招工吗?”“是的,是车间招的,你要干吗?”小姑娘望着他。“是,我要干。不是这里面招的。”“不是,这是门头,厂子不在这儿,在另一条街上。”“管吃吗?一个月多少钱?”“厂子包吃住,不过,饭钱到时从发的工资里扣。工资的事,我也不太清楚,老板来,问老板吧。”小姑娘回答。“老板什么时候能来?”谭家鸣又问。“老板一般上午来,这个点都快下班了,是不能来了。你明天再来吧。”
谭家鸣听了有些失望,刚想走,又对小姑娘说:“我先报个名吧,等明天来,再和老板谈,怎么样?”小姑娘倒挺痛快,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报上名,谭家鸣才觉放心。心想,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才感到肚子实在饿得慌,头都有些发晕。就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个馒头,一路吃着,高高兴兴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