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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救兵

兰子义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后说道:

“我这西门兵败是军士哗变所致,公公又不是方士,没有那龟筮占卜的本事,怎么可能算到我后面有难?还能提前派你来保护我?我猜公公是怕那几个传令的台城卫一时失手取了我性命,所以才让你暗中过来监视的吧?要不你也不用穿成这副模样。”

月山间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甚是悦耳,送入兰子义心中也是催人荡漾,只是在这笑声之下掩盖着的音调却颇有几分杀气。月山间调侃兰子义道:

“卫侯啊,做人太聪明了不好,男人要傻一点才可爱。”

兰子义虽然被月山间轻柔婉转的声音弄得腿软,但他神智还算清醒,闻言问道:

“是你这么觉得还是公公这么觉得?”

月山间笑道:

“卫侯你还真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奴婢可是爹爹的人,爹他喜欢的奴婢一定会喜欢,爹他无所谓的奴婢便由着卫侯。”

月山间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又隐隐约约给兰子义指明了要义,她是在替公公说话。兰子义心想若是今日不死,日后鱼公公把这月山间安插到兰子义身边,这女子必是公公的眼睛和口舌,把这女子留在身边今后他兰子义都睡不好觉,但要是把这女子辞退估计兰子义今后都会睡不着觉。古人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来便是如此吧。

兰子义不再追问月山间来这里的原因,再追问鱼公公的面子就没有地方搁了。他换了个话题道:

“没想到月儿你的劲这么大,刚才我一个人拖三哥的时候半天挪不了一点,现在你一搭手我们居然能拖这么快。”

月山间闻言嘤嘤笑道:

“奴婢是贱命,小时侯拼死拼活都还差点饿死在路边,幸好遇见了爹爹。搭把手这种事情小时候干的不能再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爹养我是为了让我学些本事听侯差遣,没点力气怎么做得到呢?圣人不还说过;‘吾不试,故艺’吗?“

兰子义与月山间搭话的时候两人都还在拖着桃逐兔行走,兰子义此时说话都已经气喘吁吁,而这月山间居然还是呼吸匀称,语调婉转,就好像她手上现在惦着的不是个一百多斤的人,而是一团棉花一样。兰子义想起之前桃逐虎所说的,这月山间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兰子义一听这话眼前一亮,问道:

“月儿你还读圣人的东西?“

月山间笑道:

“卫侯这不是小瞧人吗?我都说了,爹爹让我们这些女儿们多学技艺,听候差遣,读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漏掉呢?“

月山间这么说话让兰子义心中更生好感,这月山间容颜曼妙,举止端庄,又能弹唱,又有文采,说话还句句在理,扣人心弦,这不正是天下士子都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吗?

想到这里兰子义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月山间,大雨已经浸透了她的夜行衣,贴身的衣物包裹在玲珑的妙体之上,看上去吹弹即破,好不惹人遐想,哪怕兰子义现在已经累到半死,看到这幅场景也觉得心中燥热。兰子义动情地道:

“月儿你衣服都湿透了,回去可不要生病啊。”

月山间到没有扭头去回看兰子义,她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闻言只是动人地笑道:

“这种事情对奴婢而言已经司空见惯了,淋雨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病不了的。

倒是卫侯你,这场雨淋下来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兰子义本想回答没事,可他人却不争气的打了一个喷嚏。喷嚏过后兰子义甚感羞愧,脸上就又红了起来。

月山间笑道:

“卫侯好容易害羞啊。”

兰子义被月山间调侃,脸更是一路红到了脖子里,他不服气地说道:

“月儿你不是在观察周围吗,怎么还能看见我的脸?”

月山间道:

“卫侯你这样子不像有从乱军丛里脱身的本事,你们有那就得靠我,靠我我自然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然都已经眼观六路,看到卫侯的脸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就算我不看,也能知道卫侯你的脸会红。“

长这么大了兰子义还是头一次被女孩子这样调戏,心中又羞又恼却又甜甜蜜蜜,发不出一点火气。兰子义也纳闷了,按说他是将军府独子,为什么在落雁关十几年间没有和一名女子亲密过。

兰子义闻言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月儿你咯?”

月山间道:

“可不是吗?若不是我卫侯你凭什么在拖着一个人的同时还能和另一个人聊天呢?难道你没有发现刚才离得那么近的追兵现在都没了吗?行走在被点燃的营区里面居然连烟都不用呛,难道卫侯就没有发觉吗?”

兰子义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走在刀尖上,他掉头观察四周情况,果然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火焰和烟尘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兰子义掉头说道:

“月儿你说的对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可兰子义头还没有调转过来手上便立刻沉了下去,再向旁边望去,刚才还并肩一起行进的月山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兰子义见状大惊,妖贼在前这月山间却丢下自己,这不是让他兰子义送死吗?更何况刚刚聊天聊得有了起色,这佳人却飘然而去,兰子义心中岂能不空虚。

不过给兰子义哀叹感伤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很快兰子义就听到了从他身后传来的密集脚步声。那里是兰子义撤退的方向,现在这么密集的脚步声传来难道是说妖贼已经把他包围了?

兰子义心叫不好,拉着桃逐兔想要掉头,可没了月山间助力兰子义自己一人想要搬动桃逐兔并不容易。

可能是兰子义突然改变拖拽的方向牵扯到了桃逐兔的伤口,还在昏迷中的桃逐兔突然呻吟了出来。这一声虽然呼喊虽然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传出去。在兰子义身后的密集脚步声就在桃逐兔呻吟之后停了下来。

兰子义停下了脚步,他一手摁住桃逐兔想要试着让桃逐兔冷静下来,另一只手则探入怀中想要找见兵器防身。兰子义本以为他身上什么家伙都没了,没想到这一探居然还是探到了东西。兰子义拿出来一看,却见是铁木辛哥送给他的那把小刀。

兰子义拔出小刀护在身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帐篷后面的情况,他在心中苦笑道:

“铁木安达,你这份情谊还真是伴我到最后了。”

同时兰子义也在心中埋怨月山间,为什么要在这里抛下他。

帐篷后面的脚步声在停止之后再次行动了起来,只是这次这些脚步是朝兰子义这里扑来的。

两边人只隔着中间一层帐篷,来人已近兰子义没法逃脱。举着刀的兰子义被自己的剧烈心跳冲的眼睛发晕,他知道若是贼寇前来自己手中的这把小刀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除非他兰子义用这刀来自杀,这样想来问题就成了兰子义是只了结他自己的性命还是该把桃逐兔也一起带走。

就在兰子义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帐篷被踩平了,好些个战士身披着兰子义熟悉的铠甲,拿着长槊长枪出现在了兰子义面前,这些人不是妖贼,是其他各门赶来支援的官军。

松了一口气的兰子义顿觉手上发软,接着他勉强将刀收起,两手拄地大口喘气,喘息之机兰子义想到,月山间应当是在兰子义之前听到了己方援军赶来的声音,所以才会提前离开。

兰子义虽然认出了来者是谁,但来的官军并没能认出这个跪在地上,泥污满身的人,好几个长槊手端着兵器将兰子义围在中间,厉声问道: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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