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怜爱痛惜的眼神不加丝毫掩饰,抬手轻轻抚着他的额角,细语温言:“我是你的妻子,该当为你分忧的,以后,万般心事,都不要强压在自己心里。”稍停,带了一丝揶揄的语气:“那样会老得很快的。”
萧拓朗笑声声,扬眉逗笑:“莫非我老了,你便嫌弃我?不要我了?”
“真坏。”晓月轻轻锤一下他胸口,“我还怕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了,你看不上我了呢!”
她笑得娇憨可爱,柔情似水。
萧拓心口温暖无比,轻刮一下她鼻头,“原是如此啊!那我将满宫的妃嫔、待诏统统放出去,终生再不选妃了,只留你一个陪我,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就算你人老珠黄的一天,我也只好对着你一个了,如此,岂不是好?”
晓月登时愣怔。
他向来玩笑中也许有几分真的,他心中未必不是早有了这样的打算。
心口甜蜜中渐渐掺杂了几分酸楚和惭愧,那无所依靠的月昭仪、**企盼的楚姐姐、时时惦念的婉儿……,她如何能让她们终生沦为普天百姓口中的笑柄,终生凄苦无依?她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紧的窒息难过,踮起脚尖,揽住他脖颈,仿佛要用尽全力,紧紧贴着他温润的面颊,开口是这般艰难:“我不要你为了我一次次的坏了规矩,我只要能与你携手相依,已是足够了,你已答允了我要善待楚姐姐和婉儿她们,就不可以食言。”
她语声虽已极尽温柔,他却听得出其中的艰难挣扎和酸楚。
萧拓心中赫然长叹。这般善良的她,老天偏赐给了他,是善待他么?还是要折磨他的心志?为何要让她这般为难?要使他这般心痛难忍?此际,唯有紧紧复紧紧的揽她在怀,恨不能与她合二为一,同飞到那无人的境界中去,再无世俗的叨扰才好。
从那白雪皑皑中分飞的一刻起,他原以为此生已彻底的失去了她。
他**夜夜无不是艰难的捱过,每夜梦醒时,无不是幻想着她也如他一般,在思念着他。
每隔几日,得到她的消息时,他总会百般矛盾徘徊。
他终还是捺不过这般煎熬的思念,终还是选择将她牢牢固守在身边。
明知这是一种禁锢,这样的禁锢会使她有许多的不快乐。
他还是这般做了。
萧拓从怀中取出两件物件,光华泽被的光芒映在晓月眼前,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眷恋,无不钻孔而入,牢牢的抓住她不安的心灵。
“那日,你将这两件东西还我,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孤单度此余生了,却未想上天竟待我这般厚重,将你又赐还予我,晓月,你可愿意陪我同白首、共偕老?”他温柔问话中似含着些微的不安。
他是在怕她不应么?
同白首、共偕老。她怎能不想?
虽这世事变幻无端,她亦情愿奋力而为。
晓月含笑轻柔点头。
萧拓满心骤觉松快,笑意更觉温暖,他的心像午间的阳光,连道着‘好’字,认真而专注,温柔抬起她的左手,在那细长指上套上象征爱情长久缱眷的钻戒,再替她戴上象征着同心永结、白首不离的同心白玉。
那日,她心痛他为了她不分昼夜。
这日,他心痛她为了他不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