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拓刚下了早朝回到昭德殿,便有侍从通禀:皇后求见。
她向来尽职尽责。萧拓早已料想如此,看着奏章,随口道:“传她进来吧。”
皇后款款而入,到近前,施施然行礼,恭恭敬敬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后平身,赐座。”萧拓自做自事,并不抬头。
“谢陛下。”皇后款款端庄落座。
“皇后来昭德殿可有什么事么?”萧拓平淡相问。
皇后欠身,微微低头,恭谨而轻柔回道:“回陛下,臣妾确是有一事未敢擅自定夺,特来请陛下裁决。”
“皇后请讲。”
“臣妾听闻皇贵妃昨日在宫中与简王妃大肆嬉戏打闹,完全不顾皇家礼仪典制,臣妾以为,以皇贵妃之尊,此举甚为不妥,有违祖制,臣妾若是按制惩罚,恐有伤皇贵妃金贵**,臣妾若是徇私舞弊,又恐六宫微辞,说陛下和臣妾有偏袒之嫌,臣妾两厢决断不下,特来请示陛下旨意,此事该如何决断?还请陛下示下。”清妙恭谨的语音和着金玉珠翠的轻轻响动甚是美妙。
萧拓看过一份奏章,提起朱色御笔,略做思考,便批注下去,状似随口相问:“皇后是六宫之主,此事,皇后认为如何处置最为合制合宜?”
“回陛下的话,臣妾也是左思右想,甚觉为难,如若按制惩治,皇贵妃**娇弱,恐受不了重刑,如若惩治轻了,又恐六宫不服,如何定夺,还请陛下示下。”皇后谦恭和顺,始终拢袖,微微垂首。
萧拓批过一份奏章,再取一份,打开,边看边道:“皇后既如此说,依朕看不如罚皇贵妃禁足三个月并传谕六宫知晓,以示惩戒,若有再犯者,必不轻饶;降简王妃一品夫人为二品夫人,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略做思考,谦恭答道:“臣妾谨尊陛下旨意,臣妾还有一事想禀与陛下。”
萧拓闻言,抬起头来,望定皇后,“哦?皇后还有何事?”
皇后缓缓抬首,回望萧拓片刻,目光柔顺,再复略略欠身,微微垂首,字句清晰:“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时时谨记祖宗典制,不敢不时时处处为陛下和大齐的江山社稷着想,陛下心意臣妾明白理解,只是日间宫中尽散谣言,说昨日皇贵妃与简王妃胡闹时,陛下尚在身边,臣妾不敢不提醒陛下几句:古有周幽王专宠褒姒、商纣专宠妲己以致亡国,近有汉成帝专宠飞燕合德二妃,以致祸乱宫廷,而吾皇是盛世明主,开创了大齐的万世伟业,臣妾恳请陛下万不可效仿周幽、商纣、汉成帝,万请陛下遵从祖制,使六宫祥和,使大齐世世代代永享盛世太平!”语毕,依旧拢袖而坐,端庄大方,俨然国母风度。
萧拓面色平淡,毫无喜怒,目光深邃而淡漠的回望着她,手里拿着尚未看完的奏章,待她说完,似有短暂思虑,皇后心间方有思动,他已淡淡开口:“皇后所言,朕已知晓,皇后若没别的事,就先回坤德宫歇着去吧。”语音未落,已低首继续去看手里奏章。
皇后稍有停顿,款款起身,盈盈然施礼,“臣妾告退。”稳稳的缓步退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