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晓月终于考完了期末考试回来,到家已是晚上,刚一进屋就听见晓星和杜毅打闹的声音。
晓星追着喊:“别跑!我就再打一下就好了!”
杜毅抱头鼠窜,紧着求饶:“我认输了!别打了!别打了!”
晓星又嚷着:“不行!不行!一定要打够数才行呢!”
晓月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两个,摇摇头,径直上楼。杜毅一眼瞧见了她,顿时忘了去躲,只顾着问她:“晓月,你考试考得怎么样?”刚好晓星追上来,照着他脑袋就是狠狠一敲,杜毅“嗷”的叫了一声,赶紧抱了脑袋往旁边躲去,嚷着:“晓星!不要再闹了!还不关心一下晓月的考试成绩?”
经他提醒,晓星才看见晓月,终于停止了对他的进攻,跑过来,扒着楼梯扶手,仰着脸问道:“姐,你考得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还行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晓月轻松答道。
杜毅高兴的道:“我就知道你行,对了!你明天总算可以放假了,我们四个出去透透气儿吧?”
晓星马上拍手赞成:“好啊!好啊!我们明天上午去骑马,下午约一些朋友在院子里搞一个自助烧烤!”
“就这么定了!噢,晓月,行吧!”杜毅开心的答应着,征询的看着晓月。
晓月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耶!”晓星兴奋的做了个‘V’字手势。
卢尔德和兰姨刚好换了外出的衣服从楼上走下来,看见晓月,遂问道:“晓月回来了,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好。”晓月轻松笑答。
“毅儿,你跟我们出去一下,你方伯伯和他女儿刚从英国回来,我们去给他们接个风。”卢尔德对杜毅道。
杜毅顿时瘪了嘴,一脸的不情愿:“爸爸,我不去行不行呀?”
“你方伯伯特意说要见见你,你还是去吧。”卢尔德强调一下理由。
杜毅无奈,勉为其难的答道:“那好吧,我去换件衣服。”
“我也要去!”晓星向来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热闹的机会。
“好!那你也赶紧去换衣服。”卢尔德宠溺笑答。
兰姨看着晓星‘嗵、嗵、嗵’的跑上楼去了,转向晓月:“晓月,你也一起去吧?”
“我有点累了,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晓月微笑着回答。
“也好,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兰姨慈爱的拍拍晓月手。
卢尔德忽然想起一事,嘱咐道:“晓月,你在家也好,今天拓儿去陪一个客户,估计会喝酒,他回来时你看他要是喝得多了就好好照顾他一下。”
晓月随口答道:“噢,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去吧。”
晓月换了衣服,洗漱过后,萧拓还未回来,便靠在沙发上漫无目的遥着电视,同时等他。靠在墙边的大座钟‘嗒嗒’规律的敲着节奏,晓月几乎快靠倒在沙发上睡着时,终于听见门响,抬头看去,果真是萧拓回来。萧拓换鞋抬眼间,看见她,隐有迟钝,随即轻飘飘道:“你回来了?”再不看她,径自快步朝楼上走去。
“哦。”晓月轻轻答过,转头继续去看电视,萧拓脚步稍嫌沉重,晓月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他。萧拓并未喝醉,此际乍见晓月,心里有如鼓敲,腹中的酒意顷刻间涌上头顶,脚下越发沉重踉跄,‘扑通’一下栽倒在楼梯上。
晓月惊得“啊”的唤了一声,赶紧跑上来扶他。
萧拓猛然间跌趴在楼梯上,摔得迷迷糊糊,幸好晓月过来扶他,总算爬起身来。晓月仔细将他浑身上下看过一遍,方才松口气,将他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埋怨道:“怎么喝这么多?”
萧拓抬眼看她,她眼中自然而然流露着焦急关切之意,她低柔的埋怨这般亲切温暖,恰恰撞开了他心里的一个角落,封闭许久的那个角落。晓月低头架着他艰难的一步步朝着他房间走,萧拓看着她,眸中逐渐朦胧迷离,扬唇微笑,“你担心我?”
晓月答非所问:“明明喝不了那么多,干吗还要逞能?还不是你自己难受?”
萧拓目不转睛的看她,她离得这样近,她的头发蹭到他鼻下,清幽的发香沁入鼻中,她仿佛本就该在他怀里,这般温暖亲切,舒服惬意,抬眼,前面竟已是自己房间,这段路程原来这样短?她馨香的气息像一簇小小火苗,这一刻,燃起他满腔挚情,萧拓忽的收臂,一把将晓月拦腰抱起,大步直奔自己房间。
晓月身子陡然一轻,慌忙回神过来,“你干什么?”推搡间,萧拓已经一脚踹开房门,如疾风席旋,回脚掩上房门,身子急转,合身将晓月压在床上,不待她张口,他如狂风暴雨般的吻已尽数落下,仿若一场攻城掠地的战争,热烈,不容半分抗拒。晓月瞪眼看他,这一刻,他已意乱情迷,晓月又急又气,他箍得这样紧,她无论怎样努力,也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口中有如幽兰芳香,她的推阻反倒像是鼓励,萧拓胸中有如千涛万浪,起伏跌宕,探手滑进她薄薄一层寝衣里,晓月羞愤难耐,张口狠狠咬在他肩头,隔着一层衣衫,似还能尝到入口的腥甜,萧拓骤停,抬起头来,沉暗的双眸直望入她眼底,晓月眼中盈盈含泪,若水波流转,猛然推开他,起身拢紧身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他房间。
萧拓立时清醒,悔恨不迭,狠狠一拳砸在床头,忽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直冲出去。
A市的冬天虽不十分寒冷,可这样的夜晚开着车窗高速行驶在路面上,冷风依然呼呼灌进来,萧拓越发清醒。
这个时空,虽然科技发达,生活便利,却终究不属于他,亦不适合他。
在这里,常常要屈居人下,更不能掌控所有,甚而要为了一桩生意,舍命陪君子。
恭维奉承,那原本是他所最不齿、最不屑为之的,在这里,却常常不得不为。
这里的便利,这里的自由,皆不是他需要的,这里的虚伪,这里的无奈,对他,像无时不在的嘲弄一般。
这个时空里,他默默无闻,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要寂老而终。
那个遥远的时空,所有的抱负,愈来愈遥不可及。
他不可为私情所困,更不该、不能为私情所困。
况且,困扰他的那个人,属于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她所有的思想,都属于这里,全然不同于他的思想。
她坚定而执着,是不会为爱而迁就的人,更不会甘愿被他那个时空中的礼教信条捆绑住的人。
她所坚持的,正是他不能坚持的;而他坚持的,却又是她不能坚持的。
他与她,终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与他,终究是一场错误的相遇。
若一切,都能如这冬夜里的风,纵是怎样寒冷,总能吹去所有苦闷悲凉。
他情愿回去C市,纵是等待,亦可以获得安宁。
这一晚,他在这里恣意驱驰,明日,他便会打点好一切,再不见她。
从此后,他便与她天各一方,再无纠缠,亦无烦恼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