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嫣然知道她深更半夜叫自己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再喝一口咖啡说：“我不知道，我是学会计的，你问我，不等于是问道于盲吗？”
柳依依诡谲一笑，“就拿你和林正英来说吧，你与他恋爱那会儿，他是不是很积极上进，想把工作干好，想升职，想分到大房子，给你最好的生活。你若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有可能坐上‘神九’去为你摘，可是，十年婚姻生活下来，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工作不那么积极了，杂志办得不温不火，升职升不上去，不能给你和女儿最好的生活也不觉得惭愧，生活追求平稳、安静，甚至还会在家里挂上一个条幅——宁静致远，你说，是不是这样？”
卓嫣然点点头。柳依依继续说：“这种状况与沙丁鱼多么相似啊，喜静，喜欢平稳，喜欢安适，可是，一离开原来的生活环境就会死去，这可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所以，你们的生活中要引进一条鲶鱼，让鲶鱼追赶着沙丁鱼加速向前，生机勃勃，你说有没有道理？”
卓嫣然沉吟片刻说：“这就是你思考的婚姻‘鲶鱼效应’？你到底想要向我说什么？”
柳依依低头喝一口咖啡，抬头刚要说话时，屏风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接口道：“我要做你的鲶鱼，让你死水一潭的家庭充满生机，让你重新焕发光彩。”
卓嫣然背对着屏风，听到这个声音大吃一惊，扭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王子奇。
她站起来，对柳依依说：“你怎么像个王婆，可我不是潘金莲，你想害死我啊！”
王子奇大步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说：“你别激动，我也不是西门庆，我是要做你生活中的鲶鱼，让林正英更有出息，让你的生活更有意思。”
“我的生活有没有意思不关你的事。”
“是的，不关我的事，可我不忍心看着你这朵鲜花就这样枯萎，三十多岁了还开不上一辆私家车，感受不到奔跑的快感。”
“那是我的事，我枯不枯萎关你什么事？”
王子奇放开她的肩膀，走到对面的座位，与柳依依并排坐在一起看着她说：
“可是，美人是天下男人的共同资源，而且是稀缺资源，看着我们当年的校花枯萎，我觉得我是在犯罪。”
这话让人觉得好笑，卓嫣然嘴角牵动了一下，坐下说：“你要是觉得犯罪，就别再对我说那些肉麻的话，我是有夫之妇，与你不一样，你是单身，与谁谈情说爱都是理所当然，可我，我是个传统的女人，我不能。”
柳依依起身，给王子奇端来一杯咖啡说：“我还是别当电灯泡了，让你们这对分隔多年的公主和王子好好聊聊吧！”
卓嫣然却一把拉住她说：“别，你不在场，以后林正英问起来，我更加说不清了。”
柳依依只得再次坐下，对她说：“好吧，我们接着讲婚姻中的‘鲶鱼效应’，你知道，我是坏太太课堂的教主，就是教太太们怎么让婚姻保鲜，教太太们怎么笼络住自己的丈夫，其中有一招就是引进鲶鱼。婚姻关系长期固定后，就会缺乏活力与新鲜感，就容易产生惰性，两个人都像沙丁鱼一样，当鲶鱼进入后，就会制造紧张气氛，让男方有紧迫感，知道该加快步伐，事业上奋勇向前，家庭生活中加倍讨好太太，王子奇是钻石级人物，愿意来一场生活秀，你应该感激他才是。”
卓嫣然揶揄道：“这么说武大郎还得感谢潘金莲，是她引进西门庆这条鲶鱼把他这条小沙丁给吃了？”
柳依依尴尬一笑。王子奇却接过话头，一本正经地说：“‘鲶鱼效应’已作为管理学中的一个法宝，我是做老总的，常给公司引进鲶鱼，让公司保持活力，当压力存在时，员工为了保住职位，更好地生存发展下去，必然比其他人更用功，而越用功，跑得也就越快，最终使公司和他自己双丰收。婚姻是由两个人组成的，可看成是一个两人公司，适当的竞争犹如催化剂，可最大限度地激发对方体内的潜能，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卓嫣然表情肃穆，似乎被他说服了。其实，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倒是他说的“引进鲶鱼”让她想起了郑爽的弟弟郑坚强，于是说道：“你们公司真的引进鲶鱼吗？”
“是啊！”王子奇点点头，“我难道还会骗你，‘鲶鱼效应’是上了教科书的。”
“那好啊，我手上正有一条鲶鱼需要你引进呢！”卓嫣然得意地笑道。
王子奇一怔，随即展开手，大度地说：“行啊，你认为是鲶鱼的，我肯定引进。”
这下，反倒让卓嫣然不自然了，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害臊，嗫嚅说：“别，你还没见着他人呢，就敢肯定？”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卓嫣然推荐的人，我还敢不接受吗？”
卓嫣然赶紧把郑坚强的基本情况向他说了一遍，王子奇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让他明天按名片上的地址来公司找我吧。”
谈话的氛围明显地好转了，柳依依以上洗手间为名，适时地溜了。
王子奇拿出一把车钥匙，推到她面前说：“听说你两年前就拿了驾照，但没有车开，你一个社保中心的主管，中层干部，没私家车怎么成呢，这辆宝马轿车你就先开着吧，等林正英出息了，你们有了私家车，你再还我。”
“这怎么成，”卓嫣然赶忙把车钥匙推到他面前，“我怎么能拿你的车呢，一辆宝马车起码得一百万，也不是我与林正英这种收入的人所能拥有的，不明白事理的人还以为我贪污所得呢。”
“你何必那么紧张啊，”王子奇又把钥匙推给她，笑道，“车主是我王子奇，与你贪不贪污没关系。车就停在柳依依的车库里，等会儿让她带你去看。”
卓嫣然望着他，深情地说：“我同意你做我生活中的鲶鱼，但车我真的不能拿。”
王子奇端起咖啡，大喝一口，然后说：“你若不想要，就让柳依依送废品回收站吧！”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卓嫣然鼻子突然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抹一把眼泪，小声对自己说：“真不争气。”
一直在外观察他们谈话的柳依依适时走进来，对她说：“我们去看车吧，我还没开过宝马呢，借我开两天吧！”
卓嫣然给她一记粉拳说：“你个王婆，非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柳依依戏谑道：“没有我这个王婆，你会有这么璀璨的人生，走吧走吧，别在这儿饶舌了。”
两人下楼来，去车库看车。看着那辆红色宝马像火一样燃烧着在车库里静静地等待着她，卓嫣然的鼻子又是一阵发酸，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她抹一把眼泪说：“我知道女人是怎么堕落的了，宝马真诱人啊！”
“别想那些问题了，”柳依依怂恿道，“坐进去，开开看。”
卓嫣然把钥匙递给她说：“要开你开，我走了。”
柳依依一把拉住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啊，我开就我开，羡慕死你。”她接过钥匙，把车开出来，侧身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对愣在那儿的卓嫣然说，“上来啊，难道还要我请你，我可不是男的。”
“你比男的还厉害。”卓嫣然上了车。
4
对她梦遗过的男人
柳依依把车开上了柳荫路，卓嫣然看着车窗发呆。柳荫路是运河市最漂亮的一条景观街，她以前也来过，也是坐在小车里，但完全不能与今晚的景色相比，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柳依依一边开车一边问：“爽吧？”
卓嫣然点点头，她明白了，这种很爽很爽的感觉不是因为街景，而是因为这辆宝马轿车，只要她愿意，这辆价值一百多万的宝马轿车就是她的了，自己一下子就进入了富人的行列，比姐妹们中最有钱的柳依依还富有……
她摆了摆头，想把这个思绪赶走，可是，头摆了几圈，这个思绪还是牢牢地粘在她的脑子里，按它自有的逻辑演绎着。柳依依问她摆什么，她也不掩饰，直接说：“我胡思乱想了。”
柳依依笑道：“一辆价值百万的宝马呀，摆谁面前都会胡思乱想的，这很正常，连我都有些想入非非了。”
“那你给王子奇当情人算了，让他把这辆车送给你。”卓嫣然揶揄道。
柳依依一扭头，睨视着她：“真的？你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卓嫣然推她一把，笑道，“注意开车，别把我俩给报销了，那就都成死人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柳依依把头扭过去，接着说，“给陈菲打电话，让她在小区门口等我，我来接她去兜风，让她也想入非非一回。”
卓嫣然拿起手机，打陈菲电话，电话里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她问：“深更半夜，你不在家睡觉，在哪里啊？”
“长夜难眠啊，一个人睡不着，我都快成腐女了，找我有什么事。”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
一旁的柳依依听得很清楚，大声说：“嫣然得了一辆宝马，带你去兜风。”
“真的啊，”对方一下子兴奋起来，“有这种好事，快别落下我，我在尖叫酒吧！”
车很快到了尖叫酒吧，陈菲果然在那儿等着她们，见了宝马，迅速迎上去，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边钻边感叹：“真是宝马啊，这鸡冠红真漂亮啊！”
柳依依揶揄道：“是王子奇送给她的，当年王子奇好像也追求过你吧，你断然拒绝，真是没长眼睛，还是我们嫣然玩暧昧玩得好啊！”
“什么话啊！”卓嫣然扭头对陈菲说，“别听她胡说八道，是她心理不平衡，拿我俩发泄，当年王子奇也追求过她，还告诉我给她写了很长很长的情书，是她没长眼睛断然拒绝才对。”
陈菲笑道：“我说车内怎么有一股子酸味，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