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我们决定起拔。刘佳丽收拾好了东西,我们继续向白岩尖的腹地前进。这一路上真是又湿又冷,加之路又忽高忽低,林木密集,实在是寸步难行。
怒哥倒一点也不觉得,哼着小曲儿用绳拴着胸毛,跟遛狗似的洋洋得意。
没走出多远,胸毛不知为什么总时不时的停下来向后张望。奇怪的是我们看了看后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你三孙子是不是想老婆了?”我捅了一下刘刚。
“是吗?这才出来几天呀?怎么比猪八戒立场还不坚定呀?”刚子抬腿就是一脚。
胸毛“咻溜”的叫了一声,赶紧回头冲着刚子“哈啦”了几声。
“你看这奴才样儿!”刚子都给气得乐了,开心的道:“还真叫人恨不起来,还挺好玩儿。”
刘刚从背包里扽出一只烤兔子腿扔给了胸毛,胸毛也乐不颠儿的一边吃一边走。
我们一路说笑着。自从有了这只狼王,我们的团队里增加了好多乐趣。
很快日头西沉,尽管我们很努力了还是没有到达白岩尖的腹地。当我们在浑暗的山林里继续前行时,胸毛又一次回头张望,而且这一次还呲了一下牙低吼了几声。这至少有三、四回了,我和刘刚都觉得不太对劲儿。
我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决定一探究竟。刘佳丽示意我们躲到树丛里,那样可以很好的隐藏。就这样我们埋伏了起来,静静的等了有一刻钟,昏暗中只见两个直立着像人形的动物探头探脑的跟上来了。远远的望去应该是一公一母,因为大小不一样,而且小的毛明显比大的长。我摸出了望远镜看过去,却因为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我索性又收了起来,静静的等着。
那两个东西在距离我们五六十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估计是也觉察到不对劲了,躲到了大石头后面。
“哎,小博哥。”刘佳丽凑到了我身旁,颤微微的道:“你听说过吗?都说这山里有山鬼,我有点害怕!”
“净胡说,古代时候管野人叫山鬼,其实是一种类似于狒狒的东西,没什么好怕的。”我安慰道。
刘佳丽道:“要不叫毛毛过去瞧瞧?”
刘刚马上道:“不行!胸毛伤还没好利索呢!我可舍不得。”胸毛就跟听懂了似的,眼睛冲着他主子使劲儿的眨巴了几下,好像很是感激的样子。
约摸双方僵持了有一刻钟,那边突然间传出了几声狼叫。
我们不知该怎么好,就没出声儿。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又发出了几声熊叫。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再过了一会儿,又是野鸡叫,猴子叫,大象叫……
刚子啧啧称奇道:“你们听,还挺智能!什么声儿都会。估计是外星生物。”
刘佳丽早就吓得哆嗦成一个儿了。颤微微的道:“不好了,弄不好真是外星人想和咱们联络呢!那边儿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玩艺儿,等弄清楚了我们没什么可怕的,就得对我们下手。”
“不会是人吧?”我扭头愣愣的对他俩道。
刚子嘴一撇,道:“不能!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我觉得你最好就别抱有这种幻想,唐僧就老这么想,老吃亏!”
我想想能在这原始森林里见到人,这种可能性还真是微乎其微。
我们正瞎猜呢!只见那边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只见石头后面慢吞吞的冒出来一个惨白的东西,竟飘飘乎乎的升起来了。
“哎哟妈呀!”我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刘佳丽也眼睛都直了,哆嗦着道:“鬼!你们瞧,开始变身了……”
只见那东西煞白一片,全无血色。两只像胳膊的东西面条似的耷拉着,左右微晃,好像从棺材中向外爬那架势,一蹭一蹭的……
“去你妈的吧!”怒哥基本上都快进入状态了,瞄都没瞄就是一枪。由于那猎枪最多一次只能双击,他慌手忙脚的又去上子弹。刘佳丽彻底吓晕了,倒在哪儿一股一股的吐沫子。我也把砍山刀都扽出来了,准备那家伙一旦上来就跟它拼了!
“别开枪,别开枪!”那边分明是人声儿。
我和刘刚都是一愣,探头向那边望去。只见那边一个男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摇着胳膊,手里的裹着衬衣的木棍儿也扔了。而且石头后面竟传来了女人“呜呜”的哭声,应该是我们把她也吓坏了。
“你们都过来吧!我们不开枪。”我大声喊着,怕对方听不清楚。那边一个男的扶着一个女人试探着走过来,当他们走到距离我们七八米的时候我都惊叫出来了。
“晨露,怎么是你?”我过去一把搂住那个还在哭的女人,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关切的问:“刚才没事儿吧?”
杨晨露也破涕为笑,一下子扎到了我怀里,又是打又是闹。
佳丽也在笑,刚子则在一旁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儿。
新搭的帐蓬,我和媳妇相互依偎着。
“你怎么来啦?”我轻声问。
晨露关心的看着我,道:“那天,你的举动很反常,叫我很不放心。起初我怀疑你有外遇了,后来你的反映却更叫我担心。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一件很不同寻常的事。”
“刚才,刘刚告诉你了?”
“是的。”
我想了想,那天晚上我什么也没说呀!她怎么就知道肯定有特别的事儿呢?
“那晚我怎么了,你就知道有事?”我奇怪的问。
晨露笑了笑,道:“我就是知道,好多时候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你的反应很不一样,我明白出大事了……”
我警惕的看了一眼媳妇,这太可怕了。女人的直觉就像超能力,在生活中我发现好多次了,根本骗不了她,真是毫无秘密可言。
晨露依然在我怀里,样子很恬静。
“可能我这回真的够呛了,若拿不到解药……我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喃喃道。
晨露从我怀里抬起头,深情的望着我,道:“拣最关键的说!”
我愣了一下。
“咱家的存折儿在床头的暗柜里,密码是”179800”……”我认真的道。
晨露无比失望,道:“就这个?我发现你这人一点儿都不浪漫,一直就这样儿……”
我茫然的问:“你不是要我说最重要的吗?”
“咱们两个结婚都三年了,就没有比这更重要的?”晨露生气的看着我。
“比钱还重要?”我若有所思,道:“手饰不是都在你哪儿呢么?你是不是怀疑我有小金库呀?”
晨露脸色越来越来不好了。
“我真没有,我发誓!都给你了,我兜里从没超过500元过。不够就找你申请,一直都这样。”
“你后悔了?”
“没有!这不挺好吗?”我斜着眼儿一字一字的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晨露笑了,又把头埋在我怀里,喃喃的道:“你要是再浪漫点儿就好了,老这么实际。你老这么活着有意思吗?”
……
晨露接着道:“我现在感觉都快不认识你了。怎么结婚这几年,你好像老跟钱较劲儿?”
“都这样儿。你老爱瞎想,工作这几年我算活明白了。人活一世,就钱有用。”我一本正经的道。
“你根本骗不了我,我知道你不这么想。我的相公不一样,我知道。”晨露幸福的道:“两个相爱的人的生活就像旅行。走啊走啊!全是不认识的地儿,很遥远也很陌生。我不苛求你总能立刻找到正确的路,但我放心你总会找到的。”
晨露的脸又往我心口贴了贴。我的心蓦然间一紧,用力的搂住了眼前这个小女人。
第二天,我钻出帐篷的时候,正赶上刚子在训练胸毛。
“左、右、转圈、装死……”随着刚子的指令,胸毛的头迅速的左看齐,右看齐,原地打转儿,最后眼一瞪倒在地上伸出了舌头。
我不禁失笑,还别说这俩还真是一对。
“我觉得吧!胸毛比你跟你老婆般配。”我冲着刚子笑道。
“不可能!这货太笨,能有我做得好?”刚子扭头冲我不屑的道。
我被逗得笑出了声,道:“我发现你跟你家那个胖妞儿还是挺有感情的吗?可是,怎么一看见别的漂亮女孩儿就又走不动了似的,满嘴哈拉子?”
刚子“咯咯”的笑了,道:“这就是你不明白了。我就好像一只在花丛里的蝴蝶,飞呀飞!看到哪朵花都想闻一闻。但是,我飞来飞去最终还是会落到最开始的那朵儿上。为什么?这叫原则,作人的原则!”
“我服你了,以后你是我哥。”我无奈的道。
也刚刚出帐篷,和杨晨露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正在漱口,听着我们的对话一下子喷了。
那家伙个头儿很高,约摸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脸上还带有几分稚气。他膀大腰圆,身材魁伟,却不苟言笑。
他就是杨晨露找来的向导,当地土家人。
我走过去搭讪道:“你怎么称呼?”
那土家人的汉语挺好,清楚的道:“叫我惹巴冲。”
“我叫王小博,和你来的是我的媳妇,杨晨露。”我热情的介绍着。
惹巴冲的眼神很奇怪,你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道:“你就是晨露的一丈夫?”
“是啊!怎么啦?”我看着他严肃的目光,愣愣的道:“手续挺全的,也办照了……”
惹巴冲黑坳坳的脸蓦的一红,走开了。
其实惹巴冲人很好,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也很了解。据说土家人是四川巴人的后代,在西元前400至600年,是巴人的国土巴子国最兴旺的时期,但到西元前300年左右,巴子国却被秦国所灭。巴子国灭亡前后的一段时期,巴人开始从重庆一带往东迁移。
从西元1300年开始,这一带的居民才逐渐被统称为“土家人”。成了我们国家众多民族中的一员。
“冲”在土家的文化里是“好汉”的意思。
惹巴冲从小就很强壮,又乐于帮助别人。因此,长辈给他起名叫“惹巴冲”。
惹巴冲对我们一行人入山的目的很清楚,也很同情我们。但他还是道:“这山里有很多不吉祥的东西。在特定的时间环境下,甚至还会见到鬼影。”他叫我们千万要小心。
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们是在早上八点吃罢饭起程的。本来刘刚要九点再走,他还想再训练胸毛一会儿。可惹巴冲坚持要在九点前出发,因为他说“九”不吉利。为此,刘刚还差点和他打了一架。
白岩尖的路很不好走,基本上是沿着河的石子路,又湿又冷而且道路时断时续。一路上,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阔叶林。这里的落叶堆得足有半尺厚,根本看不到脚下的路。
我们一路向东,走了约摸有三、四个小时终于到了地图上标识的第二个地点,白岩尖的腹地。
这里正如其名,树木很少怪石丛生,到处是皑皑的白雪。我真纳闷老樊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露营。
地图上注着一行小字。“见低而宿,避夜就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