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鱼肉粥,里面放了些不知名的野果,也没有鱼腥味,吃起来爽滑香甜,比外面大酒楼的鱼粥更加美味。用过早饭,小玉出去拿来一套衣服,正是我之前穿的那套,显然是后来秦海他们在破船上找回来的。我问小玉她的衣服为什么没被找回来,小玉告诉我说,她的衣服本来就少,都放在一个箱子里,沉船之后不知道被海浪卷到什么地方去了,之前那件紫红旗袍的料子太薄,被弄坏了,所以只能找了块白布裹身。
我听了以后觉得有些惭愧,想自己赚了那么多钱,居然还让自己的女人连件衣服也没有,但现在身陷孤岛,左右也没办法,便告诉小玉等回去以后,好好为她置办些衣服首饰。小玉并不怎么高兴,说只要我不嫌弃她,不像别的人那样,把姐妹们赎走以后,玩几天又卖给别人,穿什么都无所谓的。听到这些我很感动,满带爱怜的抚慰着她,暗想以后无论如何得好好对她,让她有个归宿。至于云清那边,只要处理得当,应该能调和好的。
小玉将头轻轻靠在我肩上,享受着几番惊险之后的平静和我带给她的温暖与归宿感。当透过小屋缝隙的阳光变得明亮有力时,小玉扶着我来到海滩上散步,看着秦海和那些水手忙着准备材料修船,我对前路充满的希望。他们看到我,都十分热情和尊敬的跟我打招呼。阿四和阿苏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在研究那块手印上的异变吧。之后的几天都过得很平静,身体已经康复,秦海他们也补好了船上的破洞开始舀出积水。
小岛上多了几间木屋,因为要把那颗适合做主桅的大树弄出来,还得花很多时间,老是住在简易的帐蓬里可不是办法,万一遇到大风,可就麻烦得很了。秦海告诉我说,要把那颗大树运回来,得先把沿途的树木砍倒,再挖一条足够大、足够深的水渠,才能但助浮力把那颗大树弄出来。之后还要想办法弄到船上,竖起来才行。我暗叹若没有秦海这帮人在,光靠那个无能的船长,真不知会陷入怎样的一种艰难境地。
好在岛上淡水和野果什么的都不缺,有时还能打到一些鸟儿和小兽,日子过很得轻松。秦海他们好像对这种孤岛求生的事情很在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时海面上还会漂来别的沉船上的物资,每次发现有酒,水手们都会大肆庆祝一番。在这些物资里,我还找到了一套用油布仔细包好的女子衣服,看样子这件衣服曾经是一女子的依恋,要不然不会保护得这么好。我小心的收好衣服,准备给小玉一个惊喜。
那天晚上,我和小玉在木屋里极尽缠绵,可能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关系,我和小玉都极其投入,这当中或许还有日久情浓的原因。小玉在床第间极尽迎合侍候之事,这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爽快。从她的表现上我看得出来,她身上那种出身于红楼楚馆的自卑感已渐渐淡去,转而变成了对我的无尽依赖与托付。云雨过后,我和小玉都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居然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小玉举止间的女儿态也更重了些,像是一个新婚的小媳妇。
我拿出那套衣服,小玉高兴极了,眼睛闪着光彩,让她越发的美丽,看向我的目光中,依恋之情更浓了,我知道我在小玉心里已经从主子变成了爱人。那套衣服是一件粉红色碎花高领中衣;一条翠绿色百褶长裙,裙子下摆绣着几枝白色的杏花;还有一双绸布绣鞋。小玉穿上以后,显现出几分高贵,但眉宇那种曾经的沧桑,却给她添上几缕淡淡的愁怀。当她转身之时,那一回眸,活脱脱一位历经磨难的才女神韵,让人既爱且怜。
吃过早饭,阿四提着箱子来找我,同行的还有阿苏。我知道阿四是来找我商量手印异变的事情的,将他们接到屋里,小玉微红着脸颊,无限娇羞,忙进忙出的为我们取早餐,煮果茶。这果茶是用岛上产的一种野果熬成,带着一种淡淡的酒香,若是熬得浓了,还真能喝醉。不用说这果子肯定是那些馋酒的水手发现的,本来他们要用来解解馋,却被小玉讨了些过来给我煮茶。
阿四是个不通男女之情的家伙,可当他看到小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之后,竟也呆了一呆,转瞬便明白了许多事情,拿我调侃了几句,惹得小玉的脸更加红了。我见阿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玉,心里老大痛快,阿四是个明眼的人,找个借口把阿苏支了出去。这时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小玉也差不多忙完了,坐到我身边,为我们酙茶布菜。阿四看了看小玉,像是认定小玉不会把秘密乱说之后,才打开箱子,取出手印。
手印刚一取出,我便惊奇的“噫”了一声。阿四对我的反应丝毫不见诧异,将手印双手捧到我眼前,问:“你看,是哪根手指在发亮?”我小心接过手印留心细看,发现除无名指是一直亮着以外,小指、中指、拇指和食指依次亮起,有时拇指和食指的顺序会交换一下,有时又会同时亮起。反复循环几次后,我把我看到的情况告诉了阿四,又带着狐疑问他:“怎么?难道你看到的不一样?”
阿四没有回答,转问小玉道:“小玉姑娘,不对……现在该叫嫂子了,你看到的又是什么?”小玉也很感到奇怪,听阿四叫她嫂子,开心的笑了一笑,说出了她看到的顺序,无名指依旧常亮,但其余四指却变成了,小、中、食、拇,很清晰规律的轮换,不像我那样最后两个会不定时的交换或者同时亮起。阿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看到的顺序,却是拇、小,中和食,而阿苏看到的顺序却是中、食、拇、小。
我大感奇怪,为什么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却同样都是无名指常亮呢?在进入幻境前的那晚,我和阿四还看过这块手印,那时变没有什么变化,难道说这个无名指表示着我们已经渡过了第一个劫难?那么按现在情形来看,余下的还有四个劫难,但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难道说余下四个劫难每个人所遇到的都会不一样?还有第一个劫难究竟是指的幻境?还是指的风暴?拟或两个都是?
如果是后两者,那我们可能仍旧没有脱离幻境,但这个孤岛明明是标在海图上的啊?又怎么可能是幻境呢?只可惜离开阴阳境后没有时间去看这个手印,要不然就可以印证一下了。我把想法告诉了阿四,他也认同我的观点,又问我能不能推算出来后面几个劫难是什么,好早做准备,免得到时被弄个措手不及。我看了看阿四和小玉,见他们眼中仍有余悸,知道前几天接踵而至的两场劫难,让大家都有些后怕。
但说要推算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我却没有什么把握,因为寻脉点穴和求卜问卦是两回事。对于后者我顶多也就算个中上而已,若是在江湖上摆摊解卦,或许还能十有七中,但对于像阴阳境这种高深的阵法,我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更何况那还是第一个劫难,其后四个定会更加凶险。在阿四的多次要求下,我去外面采了些草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以揲蓍之法起了一卦。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推到最后一爻时,一阵眩晕猛然袭来,醒来之后,惊奇的发现手中的草叶少了几根。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大病初愈就和小玉整夜缠绵,以至于精力不支,但反复几次都是这样,手里的草叶不是少了就是多了,怎么也也算不出最后一爻。这样一来,所得出的封像就只有五爻,而且全都是静爻。我开始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更加急切想问出卦像。
我把草叶推到阿四面前,让他代我起卦,阿四之前在我这里学过一些起卦的方法,虽然不是很熟练,但在我的指导之下还是完全能够胜任的。但阿四比我更糟,只能推到第四爻。我和阿四都大感吃惊,又把方法教给小玉,让她试试。小玉和我差不多,也只能推到第五爻,但无论推几次,前五爻始终都是一样的。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放弃。
看着最后由小玉推出的前五爻,我心里乱作一团,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会这是样?照这前五爻来看,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困卦和讼卦,而且这两卦还互为变卦,互为因果!我仔细想了想,无论是哪种情况,无非是说我们寻宝之行会因为陷入困境而起争执,或是因为争执而陷入困境,但这两卦却不是什么大凶的卦像,特别是困卦,动在上六爻,意为穷则变,变则通的意思。
我把结论告诉了阿四,阿四想想问卦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同时也符合我们出海以后遇到一连串事情和现在处境,也就不再执着于此事。介于此种情况,我和阿四商量了一下今后遇到险情时的应对方法,觉得这中间秦海尤为重要,特别是在寻到宝藏以后,若是秦海他们见财起意,无论从他们的人手和航海的经验上来看,我们都会陷入被动,而那个无能船长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最后阿四提议让我去找秦海谈谈,如果他愿意配合,在寻到宝藏之后,我们可以分他一半。我想了一想觉得此事可行,因为我怎么说也算是救过大家的性命,虽然也有自救的成份在里面,但从秦海他们的表现上来看,早就把我当成了恩人。再者说有我这个会道术的人在船上,回航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担心再遇上什么风暴。定下主意之后,阿四又告诉了我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