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老山老山,我永远的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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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大风起兮,壮士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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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部,营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彭卫峰,反正现在我们师在休整,大多数干部战士都休假探亲去了,我准你休一个月的假期你先回家休息一阵。如果我们部对能上前线,那么就有希望说服师长了!”

教导员也点头称是,我感谢领导的关照,但人还有犹豫:“营长,万一师长不同意,而我们部队又要上前线了,我给我们排里的训练任务还没有完成,特别是新兵的实战训练还没有开始。他们没有实战能力,会送命的!”

营长瞪了我一眼:“死了张屠户,还能没毛的猪,你以为独立师没了你,铁骨头四连没有你就不能打胜仗了,太自以为是吧,同志!”

我一脸惶恐,满脸充红,不知所措。

教导员忙打圆场:“彭卫峰,你的思想境界高,我们也能体谅你的一片真诚,但我和营长也是关心爱护你,你想啊,如果你回去探亲了,师长问起来我们也好回答,这一个月说不定部队又会有行动的,那时候谁也不准复员转业了,我们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你吗?你们排的新训练可以交给其他班长负责的。张建民也是上个前线的,他也可以帮忙督促完成!”

张建民马上表态:“营长、教导员请放心,彭卫峰回去探亲了,我一定训练好新战士。他们一班长很能干,我会督促他抓好训练的,彭卫峰你就安心回去探亲吧。不过有一点,就是回去后别离开你家里出去太久太远,有电报你要当天就能接到,一有紧急情况,我们要随时可以联系上你。”

“是!”我向三位首长敬一个礼,眼里已溢满了泪水。

我和连长讲了回家探亲之事,连长陈立清感到有些意外,“上面还是决定让你复员吗?”

张建民说:“营长说让他复员前回去探一次亲,也对以后复员有好处,他现在是战斗英雄,回到地方会尊重他些。”陈立清没有吭声。我心里想:这小子恨不得我死啊。可我哪里又得罪你了,想当初钟伟当连长时要提我当副连长,是我推荐你的,我说自己刚刚提干,提拔太快会让人眼红,才让你这个二排长当副连长,钟伟一走,你就成了连长!

我现在才深深体会到,只有战争年代,军人的地位才能提升,没有军人在前方浴血奋战,就没有后方的安宁和幸福,人们才会珍惜这份幸福和宁静。我回到阔别三年多的家乡,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化,也许它以前几十年几百年就是这个样子的,青山绿水,一望无际的田野在山腰间盘旋。休整正是农忙时节,我的父老乡亲们正在田野上犁田、勾坯,、打挂、扯秧、插田……..这时期还是集体制,大家都在一块干活,到处是喧哗,是插田比赛的号角吹响。

我把行李放在田塍上,解鞋袜下田插秧,我们的生产队队长忙拉住我说:“卫峰,回来了,,你是战斗英雄啊,你的喜报早就从部队传回来了,我们都为你骄傲啊,怎么还能让你来插田?这水还很凉的!”

我笑道:“战斗英雄也是这块土地哺育出来的。”这时我的父母也围过来了,三年不见,父母又老了许多,我心酸的想:如果我回家了,家里添一个劳动力,我可以让我的母亲不再下田劳作。

母亲高兴的拉着我的双手,眼睛里满是泪水在打圈,我原想抱妈妈一下的,但看到这么多人在这里一下子不敢了,只是有些激动的说:“妈妈,您辛苦了,白头发又多了!”

妈妈用衣衫捊了一把眼泪说:“能不老吗?你们兄弟都出去了,妈妈没有哪天不想的!”

我将妈妈扶上田塍,弯腰下去为她浇着田里冰凉的水洗了脚,妈妈的脚被早春的水冻得通红,我为她上布鞋,让她坐在一块干净的绿草地上,我跪下来,给她叩了一个头:“妈妈,我们三个都在为国尽忠,没能在家尽孝,辛苦您和爸爸了!”

妈妈控制不住的哭起来,她伸出手将我搂在怀里呀,我又回到了曾多少个日夜,怀念妈妈的温暖的怀抱!特别是在前线上的夜晚,多少回做梦都梦见自己又在母亲的温暖的怀抱!象小孩和妈妈撒娇。

他们都为我们母子相见的场面感动,倒是爸爸说:“都来做事吧,卫伢子你先回去,等我们中午收工回家给你做饭。”

我离开妈妈的怀抱,擦干脸上的泪水说:“我不回去,让妈妈回去吧,我帮她插田。”妈妈摇摇头说:“水太凉,你不习惯的,小心一会感冒了。”

我脱了鞋子,下到田中,凉凉的水感涌上身,但我年轻,一身阳光之气怎能怕冷,生产队长一见状便说:“卫峰,我们都没有见过战争,但报纸上却报道我们的部队在战场上是很艰苦,很壮烈的,你给我们讲一讲战场是的故事吧!”

“好啊!”我高兴的回答。

妈妈也没有回家,就坐在草地上仔细的听着我绘声绘色的讲战斗故事,她大概是第一次在岸上坐着,看着其他人在田中干活,她在为她的儿子骄傲,当我讲到惊险之处时,她还不时的发出一声“啊哟”的担心,她和天下千百万的母亲一样,曾多少个日夜为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儿子们操心得夜不能寐!

中午回到家里妈妈要为我杀鸡,我拉住了她:“妈妈,中午随便吃一点吧,下午我帮你去插田,你慢慢在家杀鸡,我也好想吃妈妈炖的鸡汤了。”

于是妈妈打了几个荷包蛋,她知道我从小爱吃鸡蛋的,记得我当兵前去姨妈家玩时,姨妈给我煮了二十个鸡蛋让我带到部队去吃的,结果我从姨妈家回到家里,十多里的山道,二十个鸡蛋被我慢慢的就一路吃了。妈妈看我空手回来,问我:“你姨母没打发你些什么?”

“给我煮了二十个鸡蛋。”我说。

“鸡蛋呢?”妈妈问

“我一路回来路上吃了,正好吃到家里就没有了!”我擦了一下嘴角的蛋黄。

妈妈笑骂道:“你是饿痨鬼转世的,这么多鸡蛋一下子吃了,不撑破肚子?下午不准去做事了,好好在家休息!”

我笑着打了一个猫公罩说“你看,不是没事吗?中午我还要吃两碗饭!”

现在,妈妈看我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你慢点吃不行?”

“习惯了”我说:“在战场上不快点吃,一会敌人又上来了,饭都没法吃了!”

爸爸附和着说:“男人吃饭是要快,你没有听说:君子吃饭如狼虎,小人吃饭粒粒数!”

我笑道:“还是爸爸了解我!”

刚吃罢饭,生产队长便来告诉我:公社人都听说我回来了,让我去一趟公社。

我说下午要为我妈妈出工,让她在家杀鸡。生产队长说:“不要紧,下午准你妈妈的工分,让她在家为你办伙食。”妈妈高兴的说:“队长,今晚上一块过来吃饭吧!”

生产队长高兴的答应了:“和战斗英雄一起吃饭。我同意,你去市场上称点肉,晚上我叫大队支书一块来,干脆彭谋新也别出工了,你去市场上称肉,我都给你们记工!

爸爸觉得不妥问:“那样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生产队长一瞪眼说:“谁敢,谁家出了个战斗英雄我放他三天的假,工分照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