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97那年上的初中,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年的华夏大国发生了两件大事,一喜一悲。
一件是那年七月一日东方之珠回归,华夏民族人人振奋。
另一件事是位伟人与世长辞,个人认为他是华夏建国以来最伟大的人物,没有之一。无论是抗战年代还是改革开放的现代,他都表现出卓越的领导才干和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那能力,那阅历,那眼光,那股霸气,堪称当世男儿之楷模。
我初中就读的学校离家里比较远,所以就选择在学校寄宿,平日都住在学校里,只有周末才回家。
初中对于我的成长而言,是个里程碑式的转折,只可惜并不是什么好的转折。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妈妈超严苛看管下的我,初中的寄校生活让我就像是一只刚从笼里挣脱的小鸟。就像一下子脱了线的风筝,顿时失去了自我约束的方向。于是上了初中以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除了语文马马虎虎以外,其他科目的成绩排名都是在班上垫底。尤其是英语和数学。
英文老师林芳跟数学老师郑燕当年都是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年轻姑娘。英语老师稍显冷酷,数学老师一直是慈眉善目的形象,所以她生气了我们也不怕,因为哪怕她很生气时,也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对于初中生活,我其实一直不太愿意去提及,因为那时候自己实在是顽劣有点过了头,书不好好念,也没有好好听话,让很多老师都对我很失望。尤其是英语老师跟数学老师,一直是我心里一个很大的遗憾。
开学不久第一堂英语课的时候,因为刚接触,不知道大家以后的成绩怎样,林芳老师就说随便指定一个同学做英语科代表,结果她在班上逛了一圈,然后指定了我,让我做英语科代表,帮她收作业之类的。
从那以后,我就比班上所有人都早接触林芳老师,因为作业考卷还有听写用的磁带录音机,我几乎天天都要往英语老师宿舍跑。英语老师是个极富个性的女孩,不做作不伪装,喜怒形于色,爱憎分明。或许是合眼缘,或许是我当年的机灵形象比较容易让人喜欢,英语老师对我比任何人都要好,不是一般的师生疼爱,近乎有些溺爱。有次英语听写不过关的人,本来都要罚抄,毫无疑问,成绩垫底的我肯定在罚抄的行列。刚好那次我摔了一跤手擦破了点皮,英语老师看见后,为了我不用罚抄,她免去了对所有人的处罚,大家都不罚了。因为如果就我不用罚,有失公平。所有同学都很开心,以为天降喜事,只有我知道。老师在宿舍对我说:“你以后要加油啦,老师心疼你的手,为了你不用罚抄,所有人我都不罚了。”
还有一次本来英语考试不及格的人,星期五放学后要留下来,不能按时回家。我因为怕被妈妈知道考试不及格的事,去宿舍向老师求情,可不可以不留下来,结果那次,大家也都不留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整个初一年代,我几乎每天晚自习下课了都在英语老师宿舍玩,不但老师疼我,她宿舍的其他老师也疼我。老师帮我补习英语,买东西给我吃,跟我聊天。那段时间是我整个初中时代最开心的日子,或者也可以说是唯一开心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成绩和顽劣习性不但没有变好,而且越来越坏。很多老师都对我很失望,都说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就是死不悔改,就是不肯好好努力好好表现。
英语老师也开始对我失望,她可以容忍我的英语成绩,她可以容忍我在英语科的不好表现。但是极富个性,爱憎分明的她却不能无底线宽容一个让所有老师都失望的学生。一个她很喜欢并且给予厚望的学生怎么能这样呢!于是她对我渐渐冷淡了,但是为了不伤我心,即使我的英语成绩在班上永远倒数,她也一直都没有撤掉我的英语科代表,让其他成绩好的人来担任。所以我当时心里一直在想,只要我以后能变好,林芳老师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的,因为只要我还是英语科代表,就会经常跟她接触,我觉得还有希望。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个希望彻底破灭了。班主任老蔡出面了,找到英语老师,跟她通气以后,就在班上宣布,代替英语老师撤了我科代表的职务。原因是我看了班上一个女生的日记。老蔡说撤了我的科代表是对我的惩罚,而且,还让我叫家长来学校。撤掉英语科代表的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我在宿舍里一个同学的箱子上坐了一个晚上,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两年了,不管我犯什么错误,不管她对我多失望,但英语老师也始终没有开口撤掉的英语科代表,终于保不住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班干部职务,对我来说,这是链接我跟英语老师之间的唯一纽带,现在被老蔡切断了。那天起我就清楚知道,我跟英语老师除了普通师生关系外,再不会有其他交集了。
很多年以后,杨桂琴跟我说,她前几天去中学玩,见到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了,我问她见到英语老师了吗?她说没有,然后问我,似乎英语老师在我的记忆里占了很特殊的位置,为什么我会经常问起她。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后来有了英语老师微信,偶尔间的问候,却更像是老朋友一般。再找不回当年那个极富个性意气风发的大女孩与一个单纯却不懂事的小男孩之间,那种无私的疼爱和爱恨交加的期许之情。这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是我心里一个很大的遗憾。
看同学日记的事,整整闹了有两个星期,请家长来学校,写检讨书,罚站,向全班同学道歉罚做卫生等等等等,没完没了。
这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女孩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老蔡眼里的明珠。套用好朋友林雪英的话就是:“活该,谁让你自己往枪口上撞。”
看来我是应了那句歇后语:
厕所点灯----找死(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