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汉家军展开强攻后,在一个时辰内,摧枯拉朽般的,正红旗清军全面溃败,到处已经看不到有组织的抵抗。
面对明军迅速的在清兵大营内穿插和钉下钉子,被全面肃清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的杜度已经是神志有点糊涂了,在此危难之际,清兵虽然群狼无首,但是有一条,却是有志一同,那就是:“逃命要紧!”
就在瓜尔佳拥着一批聚集起来的清兵“杀”到南营后,这里早就到处密布着黑压压人头,这些都是一时命大不死,而逃到南营里苟延残喘的清兵。
在到处是剑拔弩张,人人脸色死灰的人群中,忽然有人发一声喊:“此刻,明军主力尽数投入北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随即数百骑清军在狂冲猛撞的冲向南营大门,看这伙人衣甲齐整,一人双马,骑兵里大多是正红旗里的精锐马甲兵和夹杂着少数巴雅喇兵。
看着他们整齐有序,所有的战马上除了作战兵器,竟全是光洁溜溜,完全没有他人大包小包的累赘,一副轻装而逃的样子,看来内中有“能人”早料到了如今的局面,并且做好了准备。
本来南营大门一直是紧闭,但是这伙人早有预谋,就在几百骑兵开始跑马的时候,有人就砍断了寨门的缆绳,随之宽大的寨门轰然倒下。
随着这几百骑兵的隆隆绝尘而去,所有聚集在南营的清兵包括众多的仆从军如梦初醒,当即沸腾起来。
现场就犹如密集的羊群,当有了一个领头羊后,其余群羊当即效仿。
这里便开始出现一片恐怖的逃命人潮,在这要命的功夫,谁也不甘落后,拼命只是往前挤,里面更是拥挤着大群的战马。
如此人山马海,彼此挤得密不透风,有些强壮的清兵还好,但是一些体弱的仆从军当场就活生生的被挤压、窒息而死,更多的人身不由己的随着人潮前进,有些人不小心的被绊倒,随即身上是被踏上了无数的大脚和沉重无比的碗口大的马蹄,在惨叫声中被踩成肉泥。
清兵的寨门虽然打造无比宽大,但也扛不住如此密集的人流,在强大的推搡和挤压下,通道只有一条,寨门当场坍塌。
但都说人多力量大,随着寨门的坍塌,和涌出人流的扒拉和破坏,这个营寨大门就像在洪水冲击下堤坝缺口一样,口子是越来越大。
如此,缺口越大,这“泄洪”的场面便是更加壮观。
“拼了老命”,“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才逃出自家营地的清军人马,对于早早就列阵在百米外的明军步军方阵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是谋杀自己的性命般,纷纷是打马扬鞭,拼命催动自己马匹,哄堂大散。
一时间,整个原野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清兵在分散逃跑。
其实就在这开头的几百骑兵在跑路时,瓜尔佳眼尖,早就发觉了这几百精锐骑兵正是自己一个部下的牛录章京组织的。
在今天的防御战一开始,瓜尔佳在杜度大人的命令下,第一时间奉命到前线督战反击明军,那时候自己是怎么也找不到这个部下大将。
这样临阵退缩是为逃兵,就算是在清军也是必杀的大罪。
瓜尔佳当时虽然暴怒,但是那个节骨眼上也顾不上这么多,心里只是寻思着,等到战后,逮到了这个家伙后绝对不手软!
这个牛录章京,瓜尔佳也是记忆犹新,因为早先于望的哨骑兵逼近清军大寨的时候,第一个要出战的是他,如今率先第一个组织逃跑的也是他!
原来这个家伙居然深谋远虑,处心积虑到了如此地步?瓜尔佳虽然气愤无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看来是个人才啊!
看着这个牛录章京聚拢了几百强壮的人马,瓜尔佳心中倒是一喜,把这些人马收拢到身边,说实在的,自己这“逃命”的把握又大了一分。
然而,就在那批人马开始跑路时,不论瓜尔佳如何的大声喝令,被几百拥簇在中间的那牛录章京是充耳不闻,埋头只是跑路。
或许在平时,瓜尔佳的权威不容置疑,但是在此时此刻,整个清军已经是树倒猢狲散,汉家有句话说的再好不过:“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
看着整个营寨中的清兵倾巢而出逃跑,此刻布阵在外的明军哪里还会客气?
尤其是这些往日看着凶神恶煞的鞑子如今成了丧家之犬,虽然他们人数密集,但是他们最多是敢在明军前方几十步外惊恐的纵马逃过去。
什么方向都有清兵在慌不择路的逃窜,然而正前方却是没有任何一个清兵敢冲上来,这让列阵的明军官兵内心豪情澎湃。
“射击!”
“射击!!”
“射击!!!”
在南方的原野上,震耳欲聋的排枪声再次密集的响起。
于是,在这清兵逃窜大潮前又形成一股长长的硝烟地带,如此蓄势以待的火力,密集的弹雨,在不间断的射击后,冲出来清兵纷纷惨呼着连人带马的摔倒,在整个清军南寨门外附近是遍布着尸体。
看着清军漫野的在逃散,这部在列阵的明军战兵也纷纷急了眼,因为就算己方的火枪阵凌厉,但是密集的目标让官兵怎么杀都来不及!
虽然清兵集群跑路时伤亡惨重,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的漏网之鱼跑了出去。
说到底汉家军毕竟还是兵少,在几千的主力步兵投入主攻后,那么用于围困的兵马自然就会减少,这是先天不足,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到一会儿,所有官兵的火铳在持续猛烈的射击下,铳管都打的滚烫无比。
不能再射击了!
此刻在南地负责阻击的明军将领是卢德胜所部,他眼睁睁的看着漫野逃窜的清兵,不由心急如焚,眼下已经逃出去的清兵就不管他们了。大将军肯定是早就派骑兵在四面截杀,因为众所周知,不论是山西的友骑军或者是永平府的苍蝇家丁队,打顺风战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更不要说此次汉家军聚集的骑兵人数是空前的达到四千来骑,这些似乎已经逃掉的清骑兵,其实最后大都会被扫荡干净!
现在自己最要紧的就是堵死整个清军逃跑的营寨缺口。
好在如今清兵兵败如山倒···,虽然此次自己部下有很多是新兵,但是就刚刚那发生的战事,已经让这些新兵觉得往日被吹得威名赫赫的鞑子兵不过如此,他们的心理素质明显的成熟了起来。
既然在漳水大战中,徐大可能打出汉家军长枪兵的威风,那么自己也能!
很快的,卢德胜当机立断,命令刀盾兵,长枪兵向前逼近,只要争取少许的时间,自己手中的火枪兵又能大展淫威了!
“万胜!万胜!万胜!!!···”
卢德胜的军令一下,早就迫不及待的枪盾兵顿时集体狂叫起来。
顿时,整个本来是防御阵型的明军刹那间变阵,只见密密层层的长枪兵及刀盾兵开始结阵,大步向前逼近,而后是紧随着成排成排的火枪兵。
明军的铁流开始往前涌动,尤其是底层的战兵们在各级军官的鼓动下,每迈前一步,就是怒吼一声“杀!”
在这样一步一“杀”,让人激动的喘不过气的气氛中,很快,这部汉家军的将士们纷纷红了眼睛,士气被鼓舞到极致。
“杀!杀!杀!···”
明军的喊杀声愈来愈高昂,声音愈来愈急,最后汇合成一股激荡天地间,无可阻挡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