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公主道:“爹爹,女儿只知道,最优秀的男人当是李光弼,可是,唉!”陈玄礼道:“其实天下的好男人很多,你瞧来的是谁?”宁亲公主见是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穿着官服,便问:“他是谁?”那青年微笑着走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公主殿下!”陈玄礼道:“殿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科状元杨敷。”宁亲公主道:“原来是新科状元?”
三十三
黄昏时分,杜通带着谢秉兴、程千里骑马奔驰在风景迷人的六盘山脚下,忽然两边闪出了二十几个劫道的土匪,匪首林海喝道:“站住!”杜通道:“怎么?敢劫你祖师爷。”林海猛地一愣,打量着杜通道:“你也是干本行的?”杜通道:“老子是香山的杜通,没听过吗?”林海忙收起刀道:“真还是同道。杜大哥上哪去?”
杜通道:“去长安找女儿,你是谁?”林海用手一示意,众兄弟立刻收起刀枪,然后道:“兄弟叫林海,多年前就非常敬佩大哥。”杜通道:“既这样,还不让路?”林海道:“何不跟兄弟上山喝上两杯?”杜通见他倒也义气,便道:“好啊,看来是个仗义之人!”
上了匪巢,林海端起酒看着杜通道:“大哥,兄弟敬你一杯。”杜通道:“好,哥哥我喝。”林海见杜通喝下酒后,又道:“大哥,你找到女儿后,不知有何打算?”杜通道:“大哥已犯下命案,只能继续为匪。”林海道:“大哥回来后,我们合为一家?”杜通道:“好,这样势力更大!”
三十四
夜晚,在驸马府里,陈玄礼看着宁亲公主道:“好女儿,不知你跟他坐了一阵,感受如何?”宁亲公主道:“他确实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陈玄礼点着头道:“好,既然对他有感觉,那明天一早,爹爹就去告诉陛下。”宁亲公主猛地一愣道:“这么说,父皇也知道?”
陈玄礼道:“不瞒你说,最近陛下看你总是悲伤,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却又不好安慰。正巧,今年科考后,他就物色了样样优秀的状元杨敷,并征求我的意见。我知道杨敷才华出众,但想让你先感受一下,所以就带他来。”宁亲公主点着头道:“全凭爹爹做主!”
三十五
在武惠妃宫里,武惠妃看着李林甫道:“最近,陛下很少对我说宫廷大事,我也不敢多问,我怀疑他还是对我戒备。”李林甫道:“其实这都怪张九龄,说什么女子不能干政。还说唐朝的江山,险些丢在武则天手里。”武惠妃点着头道:“看来有他在,我的日子不会好过。”
李林甫道:“是啊!好在宋璟以年老为由退休,虽然仍令全给俸禄,但却隐居在洛阳,这就使得张九龄缺少了强有力的支撑。如果我有权力,完全可以制衡他。”武惠妃道:“哎,不是陛下下旨,谁抓到劫走艾特古丽的那个恶人,或救回艾特古丽就要连升三级吗?你在全国网络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能抓到那恶人,或救出艾特古丽?”
李林甫道:“说到这事,这段时间我还真把这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最近,我以视察为名到各地做了交代。”武惠妃道:“有消息吗?”李林甫道:“这些年我苦心经营的成果,就是各地有人。别说那恶人和艾特古丽是于阗人,就是大唐人也能找到,可直到今天却没线索。我怀疑,那恶人已带着人到了于阗。”
三十六
夜晚,在寝宫里,李隆基看着面前美丽动人的赵馨道:“不知道为什么,朕一见到你,就觉得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你,感到特别亲切。”赵馨道:“是的,奴婢也是这种感觉。”李隆基一怔道:“别称奴婢,要称臣妾。”赵馨道:“可是,您还没有给奴婢任何封号呢。”
李隆基笑道:“是啊!没有封你,你当然什么也不是,称奴婢倒也合适。不过朕是皇上,从来不和没身份者睡觉。这样吧,朕封你为赵妃。”赵馨忙跪倒道:“多谢陛下!”李隆基道:“明天,就由高公公带着你去见几个娘娘,她们都是你姐姐,你要尊重她们。”赵馨道:“遵旨!”
三十七
夜晚,在野外营帐里,高仙芝正与霍加说话,忽然惠信进来道:“不好了!吐蕃大军冲杀了过来。”高仙芝坦然地道:“别惊慌!我去看看。”说完披挂起来出去,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吐蕃军队,便道:“就是有天大困难,也要保护国王到大唐。”众人道:“你下令吧。”高仙芝道:“大家冷静,只要我们守定在这里,就能消灭他们。”
蒙毅疑惑地道:“就我们?”高仙芝道:“瞧你那孬样!打了多年仗,怎么反倒怕啦?”蒙毅道:“怕倒不怕,只是我们人少。”高仙芝道:“你跟我多年,以为我将营帐设在此,是不懂兵法啊!过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话刚说完,只见吐蕃军队的外围又出现了不少军队,只听他们喊道:“冲啊,杀尽吐蕃军!”高仙芝笑道:“怎么样?”
众兵大喜,双方前后夹击,很快消灭了吐蕃军,惠信、窦凯将坌达义、尉迟银押了过来,高仙芝笑道:“上当了吧?”坌达义不服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高仙芝道:“从西域出发后,你就派人监视我们。所以到安西都护府,我就将护送的人马压缩,只带了二百人。到了这里,表面上看我们人少,其实我早断定你们会来偷袭。”
坌达义激将道:“你诡计多端,真要是一对一较量,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高仙芝冷笑道:“那好!我俩较量!”坌达义道:“这才是我佩服的人。”高仙芝用手一示意,惠信、窦凯将坌达义的绳子解开,他活动着手臂道:“武器呢?”高仙芝道:“你要什么武器?”坌达义道:“门扇大刀!”高仙芝赞道:“好力气!抬我的门扇大刀来。”
士兵抬来重六十四斤的门扇大刀,交给了坌达义。高仙芝看着坌达义道:“出招吧。”坌达义道:“小心了。”随即与拿枪的高仙芝较量起来。二十几个回合后,高仙芝将坌达义挑下马去,长枪对准了他的咽喉。坌达义道:“杀了我吧。”高仙芝道:“绑起来!”士兵将坌达义绑了起来,坌达义道:“我不服!”
高仙芝愣了一下道:“你不是跟我较量了,还有什么不服的?”坌达义道:“跟你较量武艺,我当然心服。但我不服的是,你使用诡计。如果不是你用诡计,你一定死。”高仙芝笑道:“你以为,我带二百人较量就是公平的?我这么做是充当诱饵。要不我前簇后拥几万人,这么长的路走下去,需要多少粮草?”
坌达义道:“不管咋说,你用的就是诡计!”高仙芝道:“中原人是充满智慧的,要不诸葛亮为何能三分天下?”坌达义看着高仙芝道:“好,是杀是剐,我都不冤。”高仙芝道:“只要不再掀起战乱,我不会再杀一个吐蕃人。”坌达义道:“如果你敢放走我,我也发誓不会再杀唐人。”高仙芝毫不犹豫地道:“好,放开他们!”
惠信立刻将坌达义、尉迟银的绳子解开,坌达义与尉迟银对看一眼,双双跪倒在地道:“多谢不杀之恩!”高仙芝道:“走吧。”坌达义、尉迟银倒退着走了十几步,然后转身走到两匹战马前,各乘一匹马走了,蒙毅不解地道:“大哥,怎么放了?”高仙芝道:“你以为杀了他们,唐蕃战争就能结束?”黄信道:“可不杀他们,他们仍是我们的敌人。”
高仙芝道:“战争打得太久了,有他们劝说赞普,也许可以罢战。”蒙毅道:“即便罢战,能维持多久?”高仙芝道:“无论大唐,还是吐蕃,人心厌战。能罢战多久算多久。最起码,这样可使百姓不再背井离乡。”黄信道:“问题他们是军人,根本左右不了赞普的想法,要是赞普再派他们来,我们就多了两个劲敌。”高仙芝道:“不是他认为我使用诡计吗?既然他心中不服,那我就让他心服口服!”
三十八
夜晚,萨费尔正在向安拉祈祷,忽然李光弼进来道:“明天要举行婚礼,不知按穆斯林的规矩,要做什么准备?你怎么只祈祷,也不着急啊!”萨费尔道:“这是在大唐,很多规矩还没形成,茹儿是汉人,没法按规矩办。”李光弼道:“如果按穆斯林规矩,应该咋办?”萨费尔道:“我们的婚礼,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那就是说‘色俩目’。”
李光弼道:“何意?”萨费尔道:“通常叫吃定茶,或叫道喜。一般来说,要选择好日子,最好是主麻日。男小伙在父母和媒人的陪同下带上糖份子、茶盒子等礼品,到女方家定亲。”李光弼怔了一下道:“定亲?”萨费尔道:“女方家要请亲友赴宴,共同验女婿。吃完席,男女双方要当众互相道一声‘色俩目’,表示把祝福送给亲戚。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男方要给女方送聘礼。”
李光弼不解地道:“奇怪,不是你已送过鎏金银壶了吗?那是国宝,难道那也不算?”萨费尔道:“那是定情信物,只不过礼物过于贵重。不过话又说了回来,既然这事没做,就权当是定亲聘礼吧。”李光弼道:“那你说聘礼需要多少,现在就开始准备?”萨费尔道:“其实,我觉得既然是在大唐,就不必严格按大食习俗办,那样会让这边的亲友感到很怪。”
李光弼道:“也罢,那你说说怎么娶亲?”萨费尔道:“娶亲,这在大食是一种耐人寻味的风趣。一般来说,娘家要请来能妇巧娘,先为女儿拔脸、盘头、洗离娘水。所谓拔脸,就是把媳妇脸上的汗毛用线绳子拔净搽粉,显得白嫩。盘头,就是将辫子绾成发柄,表示成为媳妇。离娘水,则是根据信仰习惯,要在婚前浑身沐浴,这叫离娘水。”李光弼道:“有意思,那成亲有啥趣事?”
萨费尔道:“我们穆斯林看重成亲,尽量把婚礼办得喜庆、隆重、体面。一家娶媳妇,亲友邻居总动员。帮忙的、安站的、做席的,当总管的,还有闲转的。”李光弼点着头道:“其实我们也一样,谁不希望婚礼隆重?我们同时结婚,会把婚礼办隆重。”萨费尔道:“不过,这毕竟是在大唐,只要隆重就行。穆斯林讲究的是有板有眼,有序不乱:迎贵客、念尼卡哈、闹洞房、摆针线,一切按程序进展。一般来说,由阿訇主持。”
三十九
夜晚,王宽看着王维道:“爹爹,为何您自洛阳回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王维猛地一怔道:“爹爹怎么不觉得?”王静道:“爹爹只知道写诗、绘画,很少说话了,人长着嘴就是要说话,不然要嘴干什么?”王维道:“还可以吃喝,怎么能不要嘴?”王宽道:“可光吃喝不说话,就没意思了。”
王维看了儿子一眼道:“可你知道‘乱’字咋写?舌头一卷,就是乱!”王宽摇着头道:“我不明白?”王维想解释,又觉得他太小,便道:“等你将来长大了,什么都会明白。”王宽见爹爹画的是一座寺,寺前有个老人跪在和尚前,便问:“爹爹,这是什么意思?”王维道:“老人问道。”王宽道:“可和尚很年轻啊?”
王维道:“是啊,年轻人都因觉悟而修道了,而老人到了晚年才学道,是不是很侥幸?”王静纳闷地道:“侥幸?”王维道:“是的,真是侥幸!莫道老来方学道,孤坟多半少年人。在现实中,很多人未老就死,这位老人是不是很侥幸?但他等到明白了要学道时,时间对他已不多了。要是无常催得紧,可能就一命归阴了。”
王静道:“爹爹,您说得我听不懂。”王维道:“孩子,很多事你们没法明白,但等明白时,就已迟了。”王宽道:“爹爹,您实在高深莫测。但我们看出,您明明对事情看得明白,却装糊涂。”王维道:“真要能糊涂,倒是智慧和境界。问题是,更多的时候是不开窍,惹得大家都不高兴。”王静道:“爹爹,您变了。”
四十
在野外,坌达义道:“人说高仙芝善于打仗,我还不服,看来他真有本事。”尉迟银道:“我们能活命,还得感激人家。这要换成别人,早被杀了。”坌达义道:“他敢放我们,是吃透了我们。如果我们带兵再来,怎么跟他打?”尉迟银道:“没法打回去咋交代?”坌达义道:“是啊!执政的并非赞普,仍是摄政王!”尉迟银道:“当年,我们是帮赞普抓摄政王的,如今摄政王出来,我们必死无疑!”
在野外营帐,众将士正庆贺胜利,惠信进来道:“高节度使!那两个吐蕃将军又骑马回来,说要见您。”高仙芝愣了一下道:“进来!”蒙毅道:“莫非是下战书?”高仙芝道:“定是追随我。”话音一落,惠信领进了坌达义、尉迟银,这两人看着高仙芝,忽然跪倒道:“请您收留我们?”高仙芝道:“你们不想回国?”坌达义、尉迟银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想与您为敌!”高仙芝扶起他们道:“好,你俩就是我的兄弟!”
四十一
清晨,高力士带着赵馨一进门,武惠妃便笑道:“哟,高公公有何喜事?”高力士笑道:“奉陛下旨意,带新选的赵妃来见你。”武惠妃心中不快,却装出笑脸道:“那我岂不又多了一个妹妹?来,我们亲近亲近。”高力士忙对赵馨道:“惠妃是陛下最宠幸的,还不参见?”赵馨忙向武惠妃作礼道:“见过姐姐,姐姐吉祥。”武惠妃笑道:“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以后的日子比树叶还多,会经常相见。”
在大明宫,李隆基道:“众爱卿,张九龄的几条建议果然大见成效。朕拟升张九龄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主理朝政,众爱卿有何异议?”李林甫道:“张九龄的建议再好,也重在落实。如果没有陛下的重视,怎么会出效果?”李隆基道:“九龄才华出众,做过大事。现主理朝政,正合时宜。九龄,你对河南灾情有何建议?”张九龄道:“臣认为应于河南屯田,引水种稻。”李隆基大喜道:“好!朕令你再兼河南稻田使。”
在饭馆雅座,李护国道:“如此说来,他不肯将烧酒坊交给你?”李静安道:“他对你我成见极深。”李护国道:“那就杀了他!这样,烧酒坊才能落到你我手里。”李静安道:“可他还有女儿和孙女?”李护国道:“他一死我们就分家。最起码,他的烧酒坊应该有我们的份。”李静安道:“这样行吗?”李护国道:“瞧你那孬样?在你穷得要饭时,谁可怜你?这烧酒坊是摇钱树,聚宝盆!”
四十二
在李光弼与赵莉举行婚礼时,阿訇也在另一现场为萨费尔与杨茹念尼卡哈。此时李隆基在皇宫里叹着气道:“想朕还是一国之君,行动却是如此不便,朕感到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高力士笑道:“想去也未尝不可,只是您出现在婚场,大臣就会议论。”李隆基道:“女儿出嫁,儿子娶妻,而朕却要考虑议论,还不窝囊?”高力士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李隆基道:“偷偷去看。”
在喜宴上,李光弼与赵莉给所有的亲友一一敬着喜酒。另一现场,阿訇念完尼卡哈后,接着道:“婚配是人伦大典,经本人同意,父母经媒人送上聘礼即成礼。今天是你们成人的日子,夫妻要互敬互爱、互谦互让,精诚团结,孝敬老人,坚定信仰。结婚是夫妇做人的开始,你们同意结婚吗?”萨费尔答道:“同意结婚。”总管又问:“女方呢?”杨茹道:“同意。”
阿訇道:“好!伸出手来共同接‘杜哇’,让祝福永远伴随在我们身边吧!”全场人伸出双手,口念:“阿米乃”,抹脸一把。总管吩咐道:“尕娃们、上茶、上席!”李静安对刺客蒯景云暗示了一下,蒯景云会意地点了点头。阿訇道:“达伍儿请着去吃茶,针线说到这就算罢,奴尔请着去安站呢,吃罢黑茶到他家。”全场人再次喝彩、鼓掌,并上前纷纷贺喜。总管道:“尊贵的宴席客、贺喜客,达伍儿家请着呢。”
蒯景云盯住目标,一点点地靠近了李静钧,趁众人不注意,一刀刺进了李静钧的后腰,立刻闪开。李静钧当下嘴里喷出一股血来,当即倒在地上。此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新郎新娘身上,李春燕无意一回头,大叫一声“爹”,扑了上去。杨茹见爷爷倒在血泊中,扑了过去,萨费尔大喊道:“谁干的?!”蒯景云心虚地一跑,萨费尔追了过去,蒯景云拨开人群跑出院落。
李春燕立刻抱住父亲的头道:“爹爹,爹爹!”李静钧头一歪,断气了。李春燕大叫一声“爹——!”。与此同时,杨茹也大叫道:“爷爷!”便也扑了上来。蒯景云跑出院门不远,萨费尔已在瞬间追上他,一把将他抓住喝问:“为何杀他?”蒯景云挣扎几次,都没挣扎开,忽见后面又追出了人,其中有李静安,于是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