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半夜,赵建忠带着群众逃上香山,忽然前边出现几十个强盗阻路,为首的土匪丁奎拦住路问:“什么人?”赵建忠道:“我们是杏花村的群众,为要赈灾粮杀了差役。”丁奎道:“好,我们杀了他们。”众差役见他们一起杀来,吓得掉头逃跑。丁奎带着人一路追赶,杀了一多半差役。而逃走的差役却在黄河边遇到一伙土匪,全部被杀。
在明月酒楼,万人迷看着十里香道:“奇怪,今天大人并没喝多少酒,怎么上床就睡了?”十里香道:“你没听说吗?大人今天走了很多路。”万人迷道:“既这样,他还要我们陪什么?”十里香道:“他一觉醒来,肯定会要我们。”万人迷道:“你说这个大人怎样?”十里香道:“当官的,都一样。不过,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
二
清晨,在明月酒楼,李林甫见高建才眼泪汪汪,吃惊地道:“怎么了?”高建才悲泣道:“昨天晚上,我的妻儿四人被一伙土匪杀了。”李林甫道:“怎么?这里还有土匪?”李静忠道:“对,有五个,不过都被我的人杀了。”高建才道:“多亏这位李大人帮我报了仇,还帮我夺回了货物。本打算随大人一起去长安,可妻儿死了,我得处理后事。”李林甫道:“好吧,你随后一定要来?”
高建才从怀里取出一块美玉,看着玉道:“这块美玉,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送给大人你。”李林甫喜不自禁,但却纳闷地道:“不过,你要感激的应该是这位李大人,而不是我呀?”高建才道:“是的,我已送给了他一块美玉感谢。随后我去长安,就要仰仗您。”李林甫道:“像你这样的艺术人才,相信陛下一定会喜欢。”
这时,杨闼与妻子杨氏过来,李林甫一看道:“我也该回长安复命了。”李静忠看了一眼杨闼,觉得自己还没有时间跟杨闼处好处深感情,便阻拦道:“可是,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请再多留几天。”李林甫道:“是啊,这鸣沙真是个好地方,本大人也想多看看,只是皇命在身,不敢耽误行程。”李静忠不好再留,便靠近李林甫道:“既然大人要走,那就不强留了。”一示意,下人搬上酒道:“这些酒带回去品尝,以后还会常送酒过去。”
李林甫高兴地道:“好!凭着你举荐大才这一条,本官定会在陛下面前美言。”李静忠躬身施礼道:“多谢大人!”又走近他的身边低声道:“下官已将她们赎出来了,请笑纳。”李林甫看着十里香和万人迷道:“那你们还不向李大人致谢?”十里香和万人迷走到李静忠前面,微微作礼道:“多谢大人成全!”李静忠高兴地道:“只要你们伺候好大人,我还会亲自去送礼物。”十里香和万人迷更加高兴:“到了长安后,我们就是李大人的人。”李静忠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道:“看来还要仰仗二位。”
李林甫走后,李静忠立刻对方刚道:“快去沙漠找主子,让他将逃往香山的人收归己用。”方刚纳闷地道:“收归己用?”李静忠道:“难道不对?”方刚道:“可他们杀了我们很多人?”李静忠道:“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是棋子,我的人死了,但他们还是我的人。”方刚恍然大悟道:“大人高明!”
三
在长安街上,苏莱曼在商铺前选择着丝绸、瓷器、漆器,赵博实道:“客官,进我的货吧,你瞧这丝绸质地多好?”苏莱曼道:“哎呀,这些丝绸看得我眼花缭乱,不知该进谁的好。”货铺老板郑潜道:“关键是,我们大唐的货物都注重品质。”苏莱曼选准赵博实的货物后,对伙计艾尤卜、欧德道:“这些货,我都要了。”赵博实纳闷地道:“奇怪,您不是说已经没钱进货了吗?这是……”
苏莱曼明白其意,忙道:“哦,是这样。这得感谢钱老板啊!我这次带的货物,是拿钱满柜老板交给我父亲的货物换的。到长安,我已将货物卖了,想把钱还掉,没想到他的儿媳,说是把钱借给我,多好的人啊。你们赛里斯人,很值得交朋友。”赵博实道:“其实你们大食人也很不错。作为商人,必须讲求公道,要是商人失了公道心,那是很可耻的。”
李林甫带着杨闼在前呼后拥中行进在山路上,李林甫边走边看着身边的杨闼道:“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大才,如果举荐力度大,陛下就可直接重用。”杨闼不露声色地道:“那就请大人多多帮忙?”李林甫道:“本大人肯定为你尽力。官场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拉帮结派,但基本上谁培养的就是谁的懂吗?”杨闼愣了一下道:“我就是大人的人!”这时,一伙土匪冲了出来,杨闼与众护卫一起,将土匪全部杀了,李临甫惊讶地道:“想不到,你是文武全才。”杨闼道:“多谢大人称赞!”
四
在钱丰家里,王淑娟看着充满仇恨的钱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钱丰道:“丝路走不走无所谓,关键是要将事实告诉皇上。只要杀了官匪,土匪再厉害也不再有多大威胁。”王淑娟犹豫着道:“我倒有个关系,可以见到皇上。”钱丰纳闷地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关系?”王淑娟犹豫片刻道:“你知道李三郎是谁?”钱丰问:“谁?!”王淑娟道:“皇上!”钱丰一惊而起道:“是他?!”王淑娟道:“怎么了?”
钱丰自嘲地道:“怪不得,当时你看不上我。”王淑娟忙道:“误会了,那时我不知道他是皇上。”钱丰冷笑道:“不知道?”又愤愤地道:“哼!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王淑娟见钱丰脸色有异,怯怯地道:“要是……要是你不怪我,我才敢说。”钱丰道:“说吧,我是小老百姓,能怎样?”王淑娟不由生气道:“怎么这样说话?”钱丰忽然火了:“那你要我怎样说话?!我戴了绿帽子,难道连话也不该说吗?”
王淑娟委屈地道:“你……”钱丰猛地一拍桌子道:“我怎么了?”王淑娟流着泪要出门,钱丰一把拉住她道:“你上哪去?”王淑娟道:“回娘家!”孩子因为受了惊吓忽然哭了起来。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忙走进来问:“怎么了?”王淑娟道:“没什么?”忙上前去哄孩子,钱丰对春兰、夏荷、秋菊、冬梅道:“出去吧,没什么。”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出去了。
春兰道:“少老板发火,看来是吃醋了。”夏荷道:“瞧你,还少老板呢?老板都已死了,他就是老板。”秋菊道:“对!我们以后,应该称他为老爷。”冬梅道:“对!我看夫人也挺无辜的。”里面,钱丰走到王淑娟跟前道:“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王淑娟擦去泪水道:“以后不要这样,好吗?”钱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王淑娟轻轻放下不哭的孩子,紧紧地抱住他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你。”钱丰道:“我不会再怪你了,我只知道你是我妻子。”
五
太真观里,玉真公主看见李隆基笑着过来,忙迎了上去道:“哟,才几天没见,就想她了?”李隆基笑道:“瞧你,朕是来看看妹子。”玉真公主笑道:“得了吧,看我?你是来看她!”李隆基也笑道:“看她也没错,但也顺便看你。”玉真公主笑道:“这倒是一句真话。”李隆基道:“哎,她们母女平安吗?”玉真公主道:“都很好。”
李隆基点着头道:“这就好。妹子,你说这皇后,怎么就知道这事了呢?”玉真公主道:“无论她是怎么知道的,你都不要怪她,她没错!”李隆基道:“没错?!她鼓动太上皇出面,还没错?”玉真公主边走边道:“可是你想过她的感受吗?”李隆基猛地一愣道:“她贵为皇后,威风得很,还想怎样?”
玉真公主摇着头道:“你以为贵为皇后就威风吗?一个女人,要是失去了男人对她的兴趣,你就是给她多高的地位都是空的。有时候,这个地位也是假的,未必能保住。”李隆基摇着头道:“唉,真是的!那是她多想了。如今太上皇这一出面,事情还真不好办。”玉真公主一愣道:“怎么?你还想将她收进宫啊?”李隆基反问道:“不妥吗?”
玉真公主道:“说白了,她已为人妇。尽管你说,她怀的是你的龙种,可别人会怎么说?要是老百姓谣言四起,你能封住悠悠之口吗?如果大家都说你霸占人妻,还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来养,你这个一国之君还有颜面吗?”李隆基当下哑口:“这……”玉真公主道:“其实,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陛下想要谁,那还不容易吗?”
六
沙里豹带着土匪来到香山,丁奎从洞里出来挡在前边问:“什么人?”沙里豹朗声道:“沙里豹!”丁奎吃了一惊道:“这么说,你想吞并我们?”沙里豹道:“不,久闻兄弟大名,何不合为一家?”丁奎道:“合为一家,那我是什么?”沙里豹道:“除了我们主子,我为大,你为二?”丁奎道:“好,合了!”沙里豹道:“为了不为难李大人,我们分成几十股。”
花园里,太监李四走到王皇后跟前道:“陛下到太真观去了。”王皇后猛地愣了一下道:“到那干吗?”李四道:“陛下已将那个女人送到太真观了。”王皇后道:“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她本来就是火性子,立刻去见李旦。李旦正在与一个道士打坐,王皇后进来跪倒道:“儿媳拜见太上皇。”李旦道:“有事吗?”皇后道:“陛下又去太真观了。”李旦道:“那是他妹子的修行道场,有什么奇怪?”
在一条山路上,一包脓骑着马边走边对沙里豹道:“大哥,这次合兵真顺利。”烂板凳道:“是啊!会不会他有什么阴谋?”沙里豹一经提醒,多少有点疑惑,便道:“我想不会吧?”想了想又道:“不过,不得不提防。”红鼻子道:“对!小心没大错。”沙里豹道:“我们可以试试他,如果他能一心,就好好对他。”
七
太真观室内,李隆基见李春燕特别动人,便歉意地道:“觉得身体如何?”李春燕淡淡地道:“你把我弄来,何时送我回家?”李隆基生气地道:“长安多好,为什么非要回去?”李春燕冷冷地道:“你以为你很有权力吗?让鱼到干滩上晒着,你给它再好的待遇,它也活不了。”李隆基道:“可你不能对朕这么冷淡啊!我们才分手一年,难道你已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我们可是有约定的?”
李春燕道:“你跟我有啥关系?过去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也像雪泥鸿爪。如果你不送我回去,那就杀了我!”李隆基叹着气道:“朕不明白,你唱的歌至今回响耳边,怎么忘了?”李春燕还是冷冷地道:“你已不是当时的他,我也不是当时的我。”李隆基不解地道:“说什么疯话?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李春燕愤愤地道:“情况变了,你早辜负了我!”
李隆基道:“可朕有难言之隐。当时朕仅是太子,现在是皇上。”李春燕仍旧冷冷地道:“当年我喜欢李三郎时,并不知道他是太子,也没指望他变成龙。我喜欢的是他,可是他已在我的心里死了很久。”李隆基道:“你真要回家?”李春燕道:“你既改号开元,是希望继往开来。实际上,百姓已在说你是英明的皇帝,我不希望普天下骂你是昏君。”
李隆基道:“如今,大唐政局稳定,谁敢骂朕是昏君?反正朕不放你,你生了朕的女儿,就是朕的女人。前些日子,朕已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李玉,难道你不知道?”李春燕冷笑道:“李玉?你以为你有资格当父亲吗?她的父亲是杨成泰,她叫杨茹!”李隆基愤愤地一甩袖子道:“你!”气冲冲地出了门。
李隆基出门后,只见迎面走来了王淑娟,感到意外,忙道:“怎么是你?!”王淑娟跪倒道:“民女拜见陛下!”李隆基道:“快平身,你怎么来了?”王淑娟哭道:“民女冤枉。”李隆基不解地道:“什么冤枉?莫非有人欺负你?”王淑娟道:“求陛下为民女一家报仇。”王淑娟如实讲了情况,最后道:“陛下!请您一定要处死李静忠,为我公爹报仇,为大唐商人报仇!”
李隆基恍然大悟道:“看来李静忠是假剿匪,实则与土匪搅在一起。你放心,朕将他押回京师治罪!”王淑娟道:“多谢陛下!”李隆基道:“快平身,孩子怎样?”王淑娟起身后,忽然冷冷地道:“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他是我丈夫的孩子。”李隆基有些难堪地道:“这……”无奈地摊开手道:“好吧,不过朕说过的话算话,他长大后,朕一定会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八
在通往沙漠的一条路上,丁奎高兴地道:“这回好了,跟沙大哥这一合兵,一则势力大了,二则可以抢更多的货物。”赵建忠道:“我们大多没有功夫,如果官兵来剿,很难保全性命。”孙飞虎道:“看样子,沙大哥也需要扩充势力。”赵建忠忧虑地道:“可我担心,我们到了沙漠后,会被沙里豹所害?”丁奎道:“不会的,我们是真心的,他也是为了壮大势力。”
在李县令后院,方刚凑近李静忠道:“李大人,你觉得李大人回去后,会给您带来好运吗?”李静忠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指望着他马上回去。”方刚纳闷地问:“您的意思是……”李静忠道:“如果我侄女进宫得宠,我进长安是迟早的。我之所以处好他,是见他有做官的一套。至于推荐杨闼,不过是顺势而为,将来他能为我所用最好,不能用也没关系。”方刚道:“哦?”
李静忠道:“你忘了毛重利是谁?是少帝!我的目标不是做个太监总管,要做就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方刚道:“大人真是有鸿鹄之志啊!”李静忠道:“做事做官,都要走一步看几步,进退有道,方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方刚道:“那我们眼下……”李静忠道:“钱丰不是回去了吗?估计他要么请求朝廷发兵,要么自己带人来,不管怎样,我吃定了他!有了资本,做啥都一帆风顺!”
李林甫与十里香和万人迷到了长安,李林甫对李保兴道:“保兴,这次我带她们来长安,要保密。”李保兴道:“您和我不说,没有人敢说。”李林甫道:“我把丑话说到前边,要是你嫂子知道,你难辞其咎!”李保兴道:“那就安排远一点?”李林甫会意地道:“你来安排。”李保兴道:“放心,我定会让您满意。”李林甫对十里香、万人迷道:“跟他去,随后我去见你们。”十里香、万人迷道:“你要常来?”
九
在大明宫,李隆基不露声色地看着李林甫道:“这么说李静忠是功绩卓著?”李林甫道:“是!他不但剿匪有功,上缴了缴获的赃物,还鼓励村民养殖,规模最小的牛羊过万,最大的可达一万多头……”李隆基打断话道:“这么说鸣沙富得流油?怎么又是重灾区?”李林甫忽然眼珠一转道:“他是用赈灾粮解灾,让百姓养殖致富。”
李隆基心想:“既然庄稼颗粒无收,怎么能长草养殖?”便依旧不露声色道:“接着说!”李林甫道:“他还注意培养人才,为大唐举荐了两个人才。一个是玉石雕琢人才,名叫高建才。此人的玉石,因遭到土匪抢劫,为处理后事不能同来。需要说明的是,土匪已被李静忠所灭。另一个叫杨闼,文章锦绣,现在殿外。”李隆基道:“好,那就传杨闼!”
杨闼进来后,立刻跪倒在金殿上道:“拜见陛下!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一看全都愣了,韩休想:“这不是被贬的张说吗?”张九龄纳闷地想:“张说冒充无名的杨闼,这是何故?”李隆基也很纳闷,更是愤慨地道:“大胆张说!为何冒充杨闼欺君?”杨闼不慌不忙地道:“陛下英明,微臣本来就是张说!”众臣不由大惊,李隆基则更是愤怒:“抗旨不尊,又冒名欺君,拉出斩首!”
杨勤、汤贵拖着杨闼已到门口,杨闼喊道:“陛下,您为何不问微臣怎么会抗旨,而要冒充杨闼?”李隆基忙道:“带回来!”杨闼又被带回,李隆基喝道:“说!”杨闼仗胆说道:“臣被贬之后,确实违抗圣旨。多年来,臣从未关照妹妹,所以去了鸣沙,却赶上妹夫死去。妹妹本来家徒四壁,为怕妹妹自杀,臣就多待了几日。不曾想,李静忠硬说臣是杨闼,还威胁臣不得说出真相,不然就要杀臣……”
李隆基听到这里,气愤地对李林甫道:“李静忠冒领政绩,为何你不加详察?”李林甫连忙跪倒道:“微臣认为这就是杨闼。”李隆基道:“胡说!他自己都已说了,你还敢狡辩?”李林甫反倒镇定地道:“如果他是张说,不妨让微臣问几个问题?”转身看着杨闼道:“那你说说长安三年张说的事。”
杨闼冷笑道:“我的事我焉能不知?长安三年,张昌宗诬陷御史大夫魏元忠与人私议太后,称作谋反,并胁迫我作证。当上庭作证时,他们再次威胁我,就像这次被李静忠威胁一样。那次在朝堂上我对女皇说:‘在陛下前他都这样,何况在外?’张昌宗阴谋败露后,反诬我与魏元忠同谋反。我据理反驳,揭露了张昌宗的罪行,保护了魏元忠,但女皇却不分是非曲直,反认为我是反复小人,再次鞫审,最后被流放于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