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幽求家里,许多人还没入睡,姜皎看着立功的刘幽求道:“你真不简单,这次的谋划很周到,京城的韦氏党羽全部一网打尽。”刘幽求忧虑地道:“尽管如此,韦氏的党羽到处都有,势力极大,关系盘根错节,还有不少隐患啊!”姜皎一愣道:“隐患?”刘幽求看着姜皎问:“那你对太平公主怎么看?”姜皎道:“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刘幽求道:“对,也许我们辅佐相王即位后,下一个目标就该是她了。”
二十四
半夜里,钱满柜在野外客栈睡熟了,可赛义德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感到有些口渴,便起身倒水来喝,却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猛地一惊,立刻推搡着钱满柜道:“快醒醒!”钱满柜睁开眼睛,见赛义德示意别作声,又听到外面的声音,虽有些紧张,但立刻会意地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外面的人一头栽了进来。
这些人栽倒后,反应迅速,立刻爬了起来。见钱满柜正看自己,纷纷拿起刀来砍向钱满柜。钱满柜并不害怕,从容地与十几个持刀的强盗杀在一起。他杀掉几个强盗,却见赛义德被强盗巽彧劫持,急得喊道:“放开他!”巽彧也很害怕,便道:“要我放开他,你先扔刀!”钱满柜道:“你说话算数。”赛义德忙喊道:“别扔!”钱满柜扔下刀问:“怎么还不放他?”
巽彧硬朗起来道:“放他可以,先把钱交出来!”钱满柜冲钱袋一示意道:“那不是吗?都拿去。”几个强盗见到钱袋,眼睛一亮,立刻去抢钱袋。巽彧愣了一下也来争抢,钱满柜用脚将刀踢起,并抓在手中砍死三个强盗,巽彧持刀来砍时,被钱满柜杀死。有两个强盗拿到钱袋撕扯起来,钱满柜一刀一个,将他们全都杀死。赛义德吓坏了,忽然头一偏,昏倒在地上。
二十五
天亮后,王公大臣来到相王府,刘幽求跪倒在地道:“经我们商议,还是要请您复位。”李旦摆着手道:“不不不,平叛我无半点功勋,身份尴尬。”刘幽求道:“但没您的撑腰,谁有决心平叛?”张说强烈要求道:“如果您不答应,我们就跪着不走。”语音未落,唿拉一下全都跪下了。李旦只好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赛义德与钱满柜也早上了路,边走边看着钱满柜道:“你真是老江湖,无论应对啥危险都很从容。”钱满柜笑道:“不过说实话,走丝路多年,确实积累了经验。”赛义德道:“刚才又遇到的那几个蟊贼,我都吓坏了,可你几句话就吓跑了他们。”钱满柜道:“若不是我制服他们的头,他们能吓跑?”
两人说笑着,忽听到后面传来马蹄声,回头见几十个山贼骑马追来,赛义德大惊失色道:“怎么办?”钱满柜道:“没办法,只好应对。”说着拔出刀来,准备应对。山贼赶来时,钱满柜见是常顺,吃惊地问:“你又想为恶?”常顺立刻下马道:“本来我要解散他们,可他们说解散了没饭吃,想跟着您做生意?”
钱满柜也下了马,看着常顺道:“好啊!只要你们愿意改邪归正,以后就做我的伙计。”众人欢呼起来,常顺道:“这位是我的结拜兄弟赵国栋,武艺跟我在伯仲之间。”钱满柜看着赵国栋道:“看来你们跟我儿子钱丰年龄相当,也许你们是最好的伙伴。”
二十六
大明宫里,太平公主挟持着李重茂走上金殿,但李重茂却坐在了龙座上,因中宗李显驾崩还属国丧期间,所以御座在东,坐东朝西。西面是中宗李显的梓宫,旁边则站着一言不发的相王李旦,太平公主见群臣全都各就各位,便高声道:“少帝为稳定国家安定,于甲辰日传位于相王李旦,这次相王登基,是复位。”
刘幽求见众臣都看着李重茂的反应,而李重茂也很惊骇,慌乱地看着众臣。刘幽求拿出传位诏书高声宣读道:“国家不幸,多遭劫难,幸由相王李旦带兵平叛,现已荡尽妖孽,才使国家初步稳定。经朕深思,决定将皇位让与李旦。李旦原本就是皇帝,现由他复位,乃众望所归,望各位王公百官共同辅佐,以使我大唐走向繁荣富强。”
众臣立刻跪倒道:“陛下英明!”李重茂想:“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当即愣在了那里。众臣见李重茂发愣,都把目光汇向了相王。相王一看水到渠成,一改往日的状态,身体各处似乎灵动起来。太平公主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御座前,对李重茂凶巴巴地道:“发什么愣?人心都已归向相王。孩子,这个位置不是你的了!”揪住李重茂扔在一边,却到棺材旁拉着李旦扶上皇位,然后率领着群臣山呼万岁。这个皇帝,就是历史上的睿宗。
睿宗是有“味道”的,一出生就拥有了亲王爵位,尔后又两次做皇帝。这样的经历,只有同胞皇兄中宗皇帝可与之相比。但作为李唐皇室的成员,像他那样还做过皇嗣,又曾被建议做皇太弟,而且还做过太上皇的,却没有第二位。不仅如此,在所有的帝王中,有做过皇帝的父亲者并不稀奇,但同时又拥有一个也做过皇帝母亲的,就不多了。父母都做过皇帝的,历史上只有睿宗和中宗弟兄俩。睿宗更加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三个哥哥均是武则天所生,都被立过皇太子,年长的两位都没能即位;他的儿子中也是长子与帝位无缘,最终是三郎继位做了皇帝,即后来的唐玄宗李隆基。
李旦道:“众卿平身。”众臣道:“谢万岁。”李旦道:“自即日起,大赦天下,改元景云。”众臣山呼道:“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旦道:“众卿平身。”众臣站立了起来。李旦道:“念少帝让位,今封李重茂为温王。”李重茂站在那儿,说啥也在这一时回不过神来。李旦不搭理他,接着道:“这次除妖,皆赖众人之功,众臣听封!”
众臣跪倒,李旦看着百官道:“太平公主在平叛中功劳最大,原公主封号不变,拥有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和军政大事的决定权。”太平公主道:“谢陛下!”李旦道:“李隆基!你本为中宗时期的临淄王,这次因你筹划平定韦后,并在平叛中功勋卓著,改封你为平王,兼知内外闲厩,押左右厢万骑,掌管禁军和御马。”李隆基道:“谢父皇!”
李旦将目光落在陈玄礼身上道:“陈玄礼!”因见其应声,接着道:“此次平叛你劳苦功高,即日起由你辅助平王掌管羽林军!”陈玄礼忙道:“谢陛下!”李旦道:“安乐公主作为中宗的亲生女儿,竟然与其母亲一起合谋害死中宗,实乃大逆不道,特将其追废为‘悖逆庶人’!”陈玄礼道:“陛下,韦氏的死党纪处纳已连夜抓回,现正在殿外,请陛下发落。”李旦立刻道:“带进来!”
纪处纳被两个武士押了上来,太平公主得意地道:“你依赖韦氏一党的庇护,在朝中颐指气使、飞扬跋扈、没想到会有今天吧?”纪处纳道:“那又怎样?”忽然又高昂着头冷笑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武士见纪处纳不跪,怒喝道:“见了陛下,为何不跪?”纪处纳显出视死如归的气势道:“哼!想要我跪,除非太阳从西出来!”太平公主怒道:“混蛋,你太嚣张了!”
两个武士连续按纪处纳数次,却按不倒他,便怒骂着从后膝弯一踢,同时强行将纪处纳按倒。太平公主一看,便将目光移动到李旦身上道:“此贼实在狂妄,请陛下发落!”李旦看着太平公主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置?”太平公主咬着牙道:“此人为虎作伥、罪大恶极,必须诛灭九族!”李旦道:“好,就依公主之言。”纪处纳忙喊:“要杀就杀我,何必要杀我满门?”
太平公主道:“你死不悔改,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杀你满门也是轻的,再若嚣张狂妄,将你的祖坟也夷为平地,拉出去!”纪处纳更是吃惊,两个武士已将他架往殿外,只听他大喊:“我愿降。”李旦忙道:“带回来!”武士将纪处纳带回,纪处纳磕着头道:“陛下,过去我助纣为虐,死有余辜,愿意痛改前非,罪臣不求别的,只要陛下不念旧恶,我愿意将韦氏在全国的余党全部灭尽。”
李旦道:“这个嘛……”想了想,见太平公主看着自己,当下失了主张便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问:“你看该如何?”太平公主斩钉截铁地道:“此等贼子,立刻斩首!”纪处纳大喊道:“陛下救我,我愿归降啊!”李旦征询太平公主道:“他不是说,要帮我们扫除余孽吗?”太平公主冷笑道:“韦氏党羽,我早已记录在案,一个也逃不了!”李旦又看着众臣道:“众卿还有何事?”李隆基道:“父皇,可否拜姚崇为相,宋璟为吏部尚书?”李旦道:“好,准奏!”
散朝之后,李隆基回到王府门口,只见不少人敲锣打鼓,燃放烟花爆竹,有数人将写有“平王府”的牌匾挂了上去。李隆基很高兴,正要进府,汤贵带着燕春过来道:“参见王爷,这就是燕春。”李隆基看着燕春道:“你可知罪?”燕春“扑通”跪倒道:“奴才该死。”李隆基道:“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燕春道:“奴才愿从王爷。”
李隆基俯下身子看着他道:“听说你的武艺十分出众?”燕春道:“不错!奴才与汤贵是一师所授的兄弟,十八般武艺不仅样样精通,还有绝活。数十人围攻皆不能奈何我。”李隆基立起身子道:“那好!以后你和汤贵就做孤的随从,愿意吗?”燕春道:“多谢王爷!哎,既然王爷喜欢人才,那我们还有个师弟,您可愿意接收?”
李隆基把头一偏道:“莫非是李明?”燕春愣了一下道:“正是他。”只是纳闷地问:“王爷怎么知道?”李隆基走开一点笑道:“他经常跟你接头,在政变的那天就让陈将军抓住了。”汤贵、燕春,一起跪倒道:“求王爷饶他一命。”李隆基道:“放心,我已从陈将军那里要到了身边。”汤贵、燕春异口同声道:“在哪?”李隆基道:“为孤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