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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舔犊

自从那日桐心问起淳熙,笑语心里便一直寻思该如何跟他说起这一切。既然桐心已经开始洞悉人情世态,不如就顺水推舟,趁此机会将事情向他一一说明。这**把他叫到小竹楼里,两人坐在茶几边,笑语轻轻地对他说起那些事情。从他们相见到相爱,再到分离,又到现在再相见,一切的前因后果,个中缘由,和盘托出。整整一天,两母子就呆在竹楼里,侃侃而谈。桐心偎依到笑语的怀中,轻声的问道,“娘亲,你恨思语哥哥的父亲吗?”

“恨过,曾经十分的恨过。不过,现在已经不那么恨了。”笑语浅浅一笑,对他说道。

“为什么?”桐心不解。

“假如没有他,又怎么会有你思语哥哥?思语哥哥也是娘亲的宝贝,知道么?”笑语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嗯!”桐心似懂非懂,又问道,“那你恨爹爹吗?”

“我从未恨过你爹爹!”笑语捧起他的小脸,认真地说道,“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知道了!”桐心这时挑出那个指环,笑着问道,“这是爹爹的吧?”

笑语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担心的问道,“桐心,你会不会怪娘,或者会不会怪爹,从小便把你扔下不管,现在虽然娘回来了,可是爹爹又不在你身边,你会不会怪我们?”

桐心低下头,想了一会,说道,“以前在杭州的时候看着娉婷姐姐有爹有娘,我便问过嫣然姨娘我的爹娘在哪里,她只是抱着我一直的哭,什么也不说。那时我便在想,是不是我不乖、不听话,你们不要我了。我六岁时,外公从京城捎来了一幅你的画像,**夜看着,真希望你能从画像中走下来,抱抱我,哪怕就一下下也好。如今娘亲回来了,桐心知道,娘亲是爱桐心的,所以桐心不会怪娘亲,也不会怪爹爹。”

“好孩子!真是娘的好孩子!”笑语听了,朝他连连点点头,又激动地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终于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斋戒后的孩子们如同大赦,还没到吃饭时间便早早的坐在桌边等着。晚饭很丰盛,鸡鸭鱼肉一并俱全,三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连一向温文尔雅的桐心也顾不上雅观,学着思语手抓起一只鸡腿便往嘴里送,喜鹊看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而笑语却是淡淡地笑笑,也没说什么。

“你们慢点吃!别噎着!”喜鹊担心地劝道。

“嗯!”孩子们都顾不上回话,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大口大口地吃。

笑语无奈地摇摇头,一边为他们夹菜,一边笑斥道,“怎么像是饿鬼投胎似的,这样子,别人看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

思语的小嘴塞得满满的,开口道,“母亲,饿鬼也没有我们饿!从今往后我要**烧香拜菩萨,求求他保佑大家长命百岁,再也不要死人了。否则还得受这斋戒之苦。”一听他说完,桐心和青青连连点头,附和着说是。

笑语见状,颇为不快,正色道,“‘百善孝为先!’,如今你们的祖奶奶去了,为人子女者理应为她守孝三年,而你们,这一个多月的斋戒而已,便怨声载道,亏你们枉读那么多圣贤之书,白懂得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平时我都白教你们了么?”说完便站起身来拂袖离去。留下饭桌前的众人,面面相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时喜鹊无奈地瞪了那三个小人一眼,说道,“你们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们也太不懂事了!就知道惹她生气!你们可知道你们的祖奶奶去世,她心里有多难过,你们的祖奶奶当年对她,就像她对你们一样!想想这样一个人平时待你们十分好的人突然去世了,你们心里难受吗?”三个孩子听了都点点头,又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吃吧,吃完了,去给你们母亲认个错,道个歉!”喜鹊又劝道。

“不吃了,现在就去认错!”桐心放下碗筷,对思语和青青说道。思语一听,也放下了碗筷,三人一块走到小竹楼里,看见笑语站在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

“母亲。”思语走了过去,轻声喊了一声。笑语瞟了他一眼,没理他,径直走到书案边坐下。

“娘亲。”桐心跟了上去,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她,她也不理。

“姑姑!我们知错了!姑姑别生气了。姑姑身体不好,气坏了身子,娘又会罚我们吃素了!”青青噘起小嘴,扑到她怀中,娇声娇气地劝道。

“噗嗤!”笑语一听,忍不住笑了。伸过手去轻抚着青青的小脸,这时思语和桐心也凑了过来,低头说道,“我们知错了!您罚我们吧!”

笑语盯着他们看了半日,又见思语嘴角边上还带着米饭,又好气又好笑,心一软,这才说道,“知错了就好,回去吃饭吧!”

“您也一起去!”思语、桐心和青青笑着半推半拉着笑语走出了小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