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定在这周六。
放学回到家,贯子发现家里已经被收拾得完全两样,一股强烈的陌生感滞压着他久久不能踏进去。
母亲看到贯子在门口不进来,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是一切已成事实,这是贯子必须要接受和面对的。
放学了?进来吧。晚上没有煮饭,叫了一些外卖,去洗把脸后过来吃饭。
贯子怯怯地走进去,放下书包,进了洗手间。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些微有点模糊,是镜子模糊还是他的眼睛模糊?一周之内简直翻天覆地,父亲死了,家没了,母亲让人感到陌生。而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看着镜中的自己,贯子也开始陌生了,对自己陌生。
简单吃了一点,贯子没有多大胃口。
在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家里,他们两个人相对而坐,显得有点尴尬。贯子不说话,母亲大致知道贯子的心思,也就没说话。
时间在他们之间好像停滞了,没有一点流动,没有一点声息。打包好的箱箱袋袋浮尸般地躺在各个角落,好像在等着人去捞它。
你屋子里的东西也去收拾下。晚上早点睡,明天早起。搬家公司大概九点会到,到时候随车一起过去。
贯子“哦”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这几天来都没好好看过母亲,这一看,觉得母亲憔悴了很多,苍老了很多,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充满了事。贯子心里很不忍,很难受,想要和母亲说点话,可是不知从何说起。
母亲见贯子看她,对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贯子终于不能忍住泪水,赶忙起身逃回自己的房间。他在房间门口停下,转身看母亲的背影。母亲踽踽地坐在桌子旁,那么凄凉又那么无助。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收拾完东西时已是很晚了。贯子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在母亲的房间前停了一会,他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睡下了,不,应该说他希望母亲睡下了,他们俩都需要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关上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父亲的日记,虽然只看了一部分,些微明白了父亲、母亲、郭含章三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再细细琢磨却又添了许多不解。
不知不觉夜深了很多,贯子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甚记得清楚,依稀是一个豆丁大小的小人,具体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却再不能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