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晚想好的步骤,到了公司我直奔荆海澎那里,“荆主任,请帮我整理一份工厂在职职工的名单,要求注明性别、年龄、职务、服务年限、联系电话、家庭住址,还有政治面貌,反正是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公司这边的在职职工也请整理份名单出来,要求一样,资料越详细越好。”我轻敲下桌面,“荆主任,名单什么时候可以整理出来?”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尽快。”
“具体时间。”我盯着他,内地人做事向来拖拉,不催不盯就能拖多久是多久。
“明,明天,不,后天。”他又擦下汗。
后天可就是工厂关门的第四天,我断然否定了他的时间:“明天上午十点前你必须交名单给我,否则我只好另请高明。”说完我转身朝我的办公室走去。我不觉得这是在为难他,每个月都要发工资的,办公室没有存档怎么造工资表?
打开电脑,我又检查了一遍竞聘通知,我不能还没建城墙就点燃了战火。
“当”墙上的挂钟发出震耳的提醒声,“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
我惊愕地看眼钟,财务室我还没有去,下午和刘全顺去看工厂岂不是白看?我抓起桌上的电话,我立刻改变了主意,当面和王雪娥说会让她觉得我尊重她。
“王科长,”我刻意忽略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我需要一份在职职工的工资、福利及奖金等等的详细清单,只要上个月的。另外,请帮我列份公司资产及流动资金的清单,这个清单里,我想看到公司以往收入和支出的总额,每项支出再细化到如差旅补贴总额是多少,应酬支出是多少,等等。”
她惊讶地望着我,眼中露出的情绪让我的心抖了下,我没说错什么吧?我装出很轻松的样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不懂财务,可能我说漏了些关键的数据,王科长,请补充完整。”
“哦,”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另外一句话:“田总,您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我说完冲她笑笑,离开了财务室。
尽管我手上有红头黑字的任命文件,可是没有真正的授权,我只是个空架子,王雪娥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明。果然我离开没有多久,她就去了柳翰的办公室。
我很明白她是职责所在,可是我就是感到说不出的别扭,给我的任命书又不是张白纸,公司也不可能请文盲,为什么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我试图说服自己这是翰海公司的行事原则,可是越想我越觉得委屈,越想我越生气,在离开翰海公司时我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柳翰和徐大伟。
“你还真请啊?”余秋霞嘴角带笑地拍拍我的肩,“见者有份,我看小师妹啊,你就连我们科室其他人也一起请了吧。”她眨眨眼,示意我快接她的话。
“好啊,”我心领神会地笑着挨个看了眼房间其他人,“我先自我介绍下,我姓田,单名一个丽字,是湖南人。这次嫁到山东来,因为路途遥远娘家人来的少,所以啊,我想请各位充当我的娘家人去喝杯喜酒。”我笑嘻嘻地挽着余秋霞的手接着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师姐一个人去太孤单了,各位就当是陪她去坐会可以不?”
“小丫头的嘴巴越来越甜了。”余秋霞这会连眼角都带上笑了,“我们就去XX街陈记海鲜店吧。”这分明是商量好了的,却要我来做戏。
吃完饭,把这些祖宗奶奶送回科室,我大喘一口气。一直陪着笑,笑得我的脸都有点僵硬僵硬的,我边揉搓着脸边摸出手机,上面显示有十个未接电话:徐大伟的七个,徐娅的两个,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固定电话。
刘老爷子看来是等急了,我边想边拨通了徐大伟的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刚接通,他就埋怨道。一股火从我心底窜上来,我做了这个总经理就得二十四小时接听电话?我叭地挂掉电话。
手机很快响起来,是徐大伟打来的,我翻下白眼,按了接听键,“田总,对不住,才电话突然掉线了。你在哪,我马上来接你。”
“我在XX街,你过来吧。”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而且跟他无关。
我平静下烦躁的情绪,拨通徐娅的电话,“帮我约下刘老,我们十五分钟后去接他。”我不想把徐娅扯进来,如果真有什么风暴的话,我一个人扛就够了。